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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能打動人的,莫過于一顆真心。齊銘瑄誠摯的態度讓黎舒不忍拒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不會離開的?!敝灰愕男囊庖蝗詹蛔?,我便一日留在你身邊不會離開,若這段感情因時間變質,他也可毫無負擔的離開。 這份感情能持續多久呢? 黎舒不知道,只是想到有這種可能,他心里竟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讓他一時間有些恍然。 沒過多久,齊銘瑄松開手,語帶歉意道:“抱歉,我一時沒忍住?!?/br> 沒忍住什么?是牽手?是擁抱?還是那個克制而火熱的落在烏黑發絲上的吻? “既然有了遺詔,殿下登基便是名正言順的事了,這個點,那些大臣應當都得到消息,在往宮里趕了吧?”避開齊銘瑄的問題不談,黎舒問,“接下來殿下打算怎么做?” 知道黎舒不會在談那個話題了,齊銘瑄從流如善順著黎舒的意志走,“自然是按原計劃來,有了這紙詔書,計劃只會比想象中更加順利?!?/br> 齊銘瑄拿起已經干好看不出任何異樣的圣旨,揚眉而笑,“說起來,還要多虧有子舒相助?!?/br> 這樣能以假亂真的字跡,到真是幫了不小的忙,至少能堵住那些迂腐之臣和天下讀書人之口。 天色開始泛白,接下來將是齊銘瑄的主場。 齊銘瑄獨自前往九龍殿面對即將趕來的各位大臣,黎舒自然不能直接跟著去,至少得做出一副和其他大臣一樣從宮外匆忙趕來的假象。 齊銘瑄這樣安排自然是為了黎舒的名聲,黎舒對此沒有異議,跟著暗羽從另一條小道出宮。 外面早已備好馬車,里面放著折疊整齊的嶄新官服。 暗衛在外拱手道:“黎大人,條件簡陋,請您克服一下,我等在外守候,您可安心換衣?!?/br> 黎舒換上暗紅色官服,馬車轆轆,暗衛偽裝成家仆模樣,坐上車頭,駕車而行。 渾厚的鐘聲敲響三下,眾人下車,在宮門口朝東方跪拜。 起來時,臉上都帶了哀容。 鐘響三聲,尾音長鳴,意味著這皇宮的主人,駕崩了。 各官員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發生宮變時,早已有探子將皇宮里發生的事傳到宮外,那些在宮里安有人手的世家大臣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不等他們有什么準備,大皇子參與其中的消息緊跟著傳來,再之后,宮里就沒消息傳出了。 大皇子和四皇子誰勝了? 秦王軍隊進宮走的是另一條路,這些大臣們心思都花在皇宮里,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外邊的不對,等他們察覺到什么,皇宮已被邊軍層層包圍。 秦王終于還是動手了。 皇帝聽信讒言召秦王回京時,他們就擔心過秦王會反。 秦王是誰?那可是曾經在皇宮受盡折辱的七皇子,是因為母族不得不避走邊境的穆家后人,是手掌百萬大軍的大周戰神,他若真想反,皇城里有誰能阻止他? 沒有人。 沒想到回京后秦王一直安安分分,兵權上繳,像只被拔了鋒利爪牙的老虎。 老虎終歸是老虎,沉睡大半年,這只駭人的猛獸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猙獰面貌。 秦王以雷霆手段解決掉謀反的大皇子和四皇子,先皇已死,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手持傳位詔書的秦王登上那個位置。 他們的所有謀劃,在這一刻,都注定要落空。 不管心里如何想,該走的路還是要走,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鐘聲停后,大臣們起身,臉上無一不帶著肅穆之色,在內侍的帶領下,去面對那個對他們來說或好或壞的局面。 黎舒官職不算高,走在隊伍中后位置,不遠處有暗衛偽裝的宮人跟隨,防止發生意外。 從宮門到議事的九龍殿,有一刻鐘的路程,身穿各色朝服的大臣穿過這條每天都要經過的大道,心中想法各異。 “進——” 內侍高亮的聲音響起,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天色更亮了,朝陽從東方升起,將整片天空印成靚麗的橘紅色,暴雨已歇,太陽東升,嶄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舊時代已經過去,一場暴雨阻隔了新舊時代的交替,雨下發生的種種,除了當事人,將被永遠掩埋。 齊銘瑄帶來的軍隊還駐守在皇宮,大臣們一路走來,遇到不少巡邏站崗的士兵,這些士兵和常年駐守皇城的禁軍不一樣,他們是真正開過血見過光的利刃,只站在那里,就有一股逼人的氣勢。 讓大臣們看到這些士兵也是一種震懾,威懾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若想要趁這個機會做什么,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后果。 有所畏懼才會心懷忌憚,才會不敢妄動。 此刻的九龍殿里,正中間站著一名身穿玄色廣袖長袍的男子,他頭發全部用墨色玉冠束起,露出線條凌厲的下顎。 他側身對著他們,身姿挺拔,氣度不凡。聽到門開的聲音,微微側身,朝門外看來。 男子面色平靜,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魚貫而入的大臣,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砸在心上,砸碎了他們剛剛升起的小心思,砸斷了他們想要發難的心。 心懷不軌之人低下了頭顱,將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也一并埋下心底。 秦王身上的氣勢太驚人了,他都不需要有什么動作,就能震得這些常年養尊處優的大臣歇下所有不該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