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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能,與君一體同生。此亦吾愿。 …… 冀州。 陸玦負手站在帳外,看著天上偶爾炸開的煙花,不知想起什么,眼里便浮起一個柔軟至極、沾著相思的笑意。 果真還是金陵與那人同看的煙花最好看啊。他想。 第57章 人證物證皆在,案子自然該結。哪怕已經過去了十三年,奈何橋邊那些冤魂卻也還新鮮。十三年,都不夠一個孩子長大成人,自然也不夠掩蓋當年的累累白骨。 那些官員前一刻還在與厲鳴悲推杯把盞,厲鳴悲一杯酒飲后站起來走至門邊,那些官員放下酒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皆是疑惑。厲鳴悲也不說話,眸子微微瞇起來面上浮出一笑,便朝外面擺了擺手。 外面佩刀的金甲士兵便魚貫而入,刀同時出鞘,寒光冽冽。 宴上官員皆大驚失色:“厲大人!您這是做什么?!” 厲鳴悲轉過身一笑,桃花眼尾上翹,眼里有寒光劃過:“自然是清該清的賬?!苯又惴愿赖溃骸白テ饋?。全、部?!?/br> “是!” 刀劍聲和人聲嘈雜,厲鳴悲一身白衣負手在一旁看著那些官員臉上交錯著的震驚、心虛和憤恨的臉。 謝喬此時走進來,瞧著這場面一笑,道:“都齊了?” 厲鳴悲點點頭:“按那名單上的,還在任的,都齊了”今日這宴,他是按言瑛寫出的名冊和賬簿來請人,與當年事情有關的現在還在任的官員便幾乎都齊了。 至于那些已經卸任的,自然也要慢慢抓。這樁事,牽涉了如此之多的人命,便必須清得徹徹底底、干干凈凈,不該放過的人除非如今已經入了土,否則,不管對方如今何在,都不該、也不能放過。 “對,”厲鳴悲眉頭一挑,道:“還少了蘇大人?!?/br> 謝喬一挑眉:“你什么時候記性這般差了?”說著他環顧四周一下子點破,道:“我看是因為今日那個叫言瑛的少年不在,你才未抓人吧?” 顧望此時正在兗州府衙做準備,厲鳴悲便將他送到顧望那處幫忙。 厲鳴悲只是一笑,也不答話。抓蘇卻伏法時,言瑛自然該在一邊親眼看著。 “小王爺,大人,”易桓此時上前行了個手禮,道:“人已全部抓完,請小王爺和大人吩咐?!?/br> 謝喬便道:“壓到兗州大牢,從今日起,本王和厲大人,要一個一個審、一個一個清?!?/br> “是?!币谆割I完命便下去吩咐。 等到了這日晚上,言瑛從府衙回來,便見府外站著一列金甲士兵,人人手舉火把,厲鳴悲和謝喬便站在那火光中,似乎是在等誰。 見著這場面,言瑛一愣。 謝喬意味深長看厲鳴悲一眼,又看向言瑛:“顧望還留在府衙?” 言瑛點點頭:“顧大人說他就在府衙里等您和厲大人,他要我先回來?!闭f罷他看向厲鳴悲:“大人,這是?” 厲鳴悲看向他,只是道:“你回來了,那我們便走吧。言瑛,跟上來?!?/br> 說罷便轉了身。言瑛又一怔,還是聽話地跟上了。 走了一會兒,言瑛終于察覺到這是去哪里的方向,他睜大了眼睛看向厲鳴悲,厲鳴悲仍是看著前路,并不看他。他的側臉在火光里白得發冷,下巴線條冷硬,言瑛看著看著,眼眶便紅了。他緊緊攥了拳,拳背有青筋凸起。 …… 蘇府。 蘇卻此時已察覺到有變,見厲鳴悲帶人前來也不慌,只是面上已經完全卸去之前的偽善,面露恨意和狠意。 他瞇著眼掃了下那些金甲士兵,又看向謝喬,有些陰惻惻地道:“最近這兗州可真是臥虎藏龍,下官竟不知,小王爺竟也到了兗州?!?/br> 謝喬一笑,有些意味深長地道:“大人說的對,兗州確實臥虎藏龍,藏了不知多少秘密,本王在金陵無聊得很,自然要到這里見識一番?!?/br> 蘇卻看向厲鳴悲,眼里便有止不住的恨意:“厲大人,你帶著這么許多人到下官家里,是個什么意思?” 厲鳴悲挑眉一笑:“自然是要請大人到牢里待幾日——畢竟,大人要留到最后審。審完大人,不出意外的話大人便可從牢里搬家到陰曹地府了?!?/br> 蘇卻冷冷一笑:“敢問下官身犯何罪?大人只是吏部尚書罷了,下官身為一州太守,若無證據,大人沒有權利抓我?!?/br> 厲鳴悲瞇了瞇眸子,便直接點破了:“物證,本官有言瑛默寫出的你當年燒掉的賬簿和名冊,人證——當年親歷此事的百姓有的寫了證言,有的,現在正在等著大人呢。等大人上堂受審,自然便能見著他們了?!?/br> 蘇卻終于睜大了眼睛,面上泄出些慌亂,他防著厲鳴悲審那些官員,卻沒想到他會從當年親歷的百姓入手,他更沒想到,言遠洲的遺孤會在自己府上——他帶著恨意看向一邊站著的少年,咬著牙道:“那日進書房的是你——言——你、竟、姓、言?!” 言瑛冷冷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明晃晃的冷意和恨意,他面無表情,一字一頓道:“是我。不光那日,我從十年前便開始進你的書房,默記了你幾乎所有的賬簿,包括——林記古董行的賬簿?!?/br> 蘇卻狠狠咬著牙,顫著手指著他:“你……你——” 他滿臉漲紅,深深喘了幾口大氣,面上便xiele些狼狽,但隨即又放下些心:幸好,為了防止今日,他早就將安王殿下摘了出來,當年的賬簿沒有牽扯安王,林記的賬簿自然也沒有。只要安王殿下能成一番大業——他咬咬牙——他這條命,便算不了什么。只是,如今看來金陵對兗州的事早有察覺,希望他的死能警醒殿下:現下看來還未到時候,還要蟄伏忍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