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共桃花_分節閱讀_88
書迷正在閱讀:[綜]反派逆襲成攻、以茶入藥(年齡差H)、嶧南之桐(1V1甜H)、窗前自慰的少女 rou文短篇、末日冰原之大道唯一、攻略系統:男主大人請饒命!、云之仙兮、賊王修真、這個大少有點狂、重回九零有空間
反正就是老生常談,牧謹之與吳凌對視一眼,牧謹之無辜聳肩。 湖結了冰,天地蒼茫連成一片顛倒天地的透白,冰湖倒影著天,天籠著地,湖中一人獨自練劍,雪飛如星流,呼嘯的北風與尖銳的風雪在凜然劍光中光輝頓失。 茫茫雪幕后,有人身披黑袍,手里拎著食盒,自湖岸漫步走來。 仇韶正到興處,見來得是牧謹之,只得收了劍勢,他原以為牧謹之帶來的是什么好吃的,結果一看,居然又是藥。 “來,一口氣喝掉?!蹦林斨顺龃赏?,全然當沒看見仇韶的大失所望,誘騙道:“喝掉師兄有獎勵?!?/br> 仇韶有點受不了牧謹之說話的語氣……倒也不是受不了,就是有些招架不住。 畢勝唐這幾日與谷神醫一起搗騰了新藥,仇韶甚至惡意揣測過畢勝唐是記恨被迫留在白教,才故意做成臭味熏天的味兒。 仇韶不情不愿接過藥碗,微得一頓,瓷碗留有余溫,這大冬天,定是牧謹之用內力一路熱著過來,一想到牧謹之這小題大做的勁,仇韶心中怦然悸動,摩挲著碗面,還是沒好意思開口道謝。 本來,他很清楚自己的毛病不是出在身體上,但如果喝藥能給周圍的人一些希望,那就喝吧。 有這層原因在,一飲而盡后,仇韶居然還從百般苦臭中品出了一絲不存在的甜。 牧謹之見仇韶捧著碗,喉中咕隆,喝得又慢又仔細,贊了聲:“尊主可真乖啊?!?/br> 他這語氣欣慰得接近溺愛,其實喝碗藥罷了,能算得了多了不得的事?只是在有心人之間,再小的事,也都是獨一無二了不得的要緊事。 牧謹之說者無意,仇韶當場被口中藥渣嗆得上氣不接下氣,咳得昏天暗地,臉紅耳赤。 “我,我又不是無知幼兒,你別老這樣跟我說話!” 牧謹之似乎很不解仇韶的羞惱:“屬下肺腑之言,怎得就不能說了?難道你我之間,還要說些言不由衷的虛話不成?” 仇韶自己詞窮,也不曉得牧謹之什么心態,總愛故意尊稱他一聲,存心臊人,等他順好氣,組織好措辭時,幾個被棉襖包成粽子小屁孩屁顛屁顛跑來,仰著看牧謹之的小臉在寒冷中凍成醬紅色,哈著熱氣讓牧謹之帶他們去玩冰。 “牧叔叔早就答應我,會幫我搭一個好大好大的雪人!” 白堂主家的小霸王爹不怕娘不懼,只服這位十八般玩樂樣樣精通的牧叔叔。 “嚶嚶,你騙人?!逼渌』锇椴粯芬饬耍骸澳潦迨迳洗螏湍愦钸^,這次明明輪到我們,嗚嗚——” 仇韶簡直開眼了,一群小蘿卜頭一言不合,開始直接在雪地里開戰,牧謹之跟仇韶兩個大人站在中間,兩方雪球漫天來回奔飛,仇韶有幾次沒躲,直接被雪球砸了個正中。 “你就任他們瞎鬧???”這個年紀的男孩真是碰不得,仇韶恨不得退避三尺,無奈牧謹之笑得樂不可支,還評論道這不算什么,你與你二師兄長到一把歲數都在打,還打得比這可厲害多了。 仇韶:“……” 牧謹之哄小朋友的手段簡直高超,對白家小霸王說,牧叔叔上次已教過你如何搭雪人,你最聰明了,一定記得的,對不對? 這種激將法,最適合對付傲氣的熊孩子了,小霸王咬咬牙,說對!我記得的! 打發了那邊,牧謹之被其他熊孩子簇擁到一邊,他們滾的雪團子很不成氣候,稀稀拉拉,牧謹之朝仇韶揮手:“來,一起來堆啊?!?/br> 仇韶:“……你陪他們,我不會?!?/br> 小蘿卜頭盯著仇韶,有幾分憐憫與狐疑:“仇叔叔,我爹說你可厲害了,無所不能,你連雪人都不會堆嗎?” 仇韶沉默地蹲了下來,握起一團雪,往雪團上一啪。 ……瞬間,整個成型的雪人垮成飄雪。 “對不起?!背鹕氐穆曇粢部逶谒檠┲?。 牧謹之:“……師弟的力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啊?!?/br> 為了安慰熊孩子,牧謹之只好取了屋檐掛著的冰凌,給每個小朋友做了冰雕,平平無奇的冰塊在牧謹之刀刀雕琢下,迅速成型為元寶、佩刀、小馬,熊孩子們看得開心,將補償后心滿意足地抱在懷里,生怕被人窺視。 “師弟,這是你的獎勵?!?/br> 仇韶微訝,也不知牧謹之是什么時候準備的,他看著牧謹之口中所謂的獎勵—— 一朵不屬于這個季節,飽滿盛開的花。 “喏,師兄說話算數,送你的?!?/br> 牧謹之沒有信口雌黃,還真是有備而來,那花由冰雕而成,從花枝到層層花瓣皆栩栩如生,如渾然天成,毫無刀痕刻跡,陽光折射在上面,居然也有了晶瑩的色澤,妍麗非常。 “怎么不說話,是不喜歡嗎?” 寒冬臘月里,牧謹之一說話口中便呵出白霧,讓那張英俊的臉都快融化在一縷縷的熱氣中,徒生出一點難以言說的距離感。 仇韶嘴上是沒說喜歡,但身體早就先一步動手,爭著搶著似的奪到手上,不過剛一上手,那心就懸起來了,那是朵月季,花桿雕得極細,他兩手握著,覺得十分棘手,生怕自己的魯莽會壞事,覺得哪兒都不是安放這朵花的好地方,哪怕是放身體里,也怕體溫會不小心傷害到它。 “上次的桂花師兄實在很喜歡,所以謝禮還是得有的,禮尚往來,以后再來不難嘛……而且……”牧謹之嗓音沉沉:“普通的花只能保持很短的時日,但這個應該可以保存一個冬天?!?/br> 仇韶曉得人們都喜歡用送花來互表心跡,文人墨士如此,江湖兒女也愛這套,他以前多少對這種老套的習俗不以為然,甚至不明白一套爛俗的手法為什么千百年來用不膩。 但現在,仇韶一下知道了答案。 大概是這兩者都同樣的無辜、美好、卻又逃不過任人宰割的命運。 當你在乎,準確點說——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你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統統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你是把軟肋,未來、性命一并屈膝奉上,由此昭告天下,從現在起你已心悅誠服的將任人傷害的權利拱手讓出。 如此重禮,收花的人豈能不惶恐,說是如履薄冰都不為過,豈能只用淺薄的謝謝來做回答? “那冬天之后呢?”仇韶想到以后,忽然有些難過,“一樣會融掉?!?/br> “如果它凋謝了,我們也不用難過,反而應該高興才對?!蹦林斨路鹪缇拖氲竭@個問題,他看著仇韶那微帶茫然的臉,以及還掛著零星寒霜的睫毛,長空飛絮,牧謹之的話中有未盡的溫柔。 “冰融了……那就代表冬天快要結束,春天就要來了,不是很好的意頭嗎?” 是嗎,是這樣嗎—— 在牧謹之心中,漫長的寒冬始終會過去,可等待真的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嗎?每一份等待都能有你所希望的結果? 兩人站在大雪中,寒冬臘月的天,土地冰封萬里,但周圍惺忪的雪松卻閃閃發光,白得過分,仇韶手握冰花,險些被四周的光激得落下淚來。 他低頭碰了碰花瓣,確實是冷得很,但與此同時,仇韶卻又感覺自己吻在了灼火之上,讓他不由好奇起來,如果是春天,這會是什么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