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云綾:“……?”這,這位魔君竟然有讀心術?! 云綾內心有點小崩潰,心想既然如此,那她在這位魔君面前豈不是無所遁形? 她不喜歡這種,所有心事都被人窺探到的感覺。 正這么想著,易灼卻說:“你放心,此等術法消耗極大,本君也并非什么無聊小人,事事都要探個清楚。只要本君不想,便不會窺見你心中所想之事?!?/br> 云綾沒忍住說:“你這也太過分了吧?那,三界之中,豈不是沒人能在你面前瞞過你任何事?” “倒也未必?!币鬃茊问謸沃^,“道行比我更甚之人,便探不到了。比如魔尊,或是仙尊?!?/br> 云綾:“……”行吧,就是她修為不如人家,合著還是她自己的錯了? 易灼似是又聽見了,笑了笑說:“小仙姑果然有意思,你的名字我看看……是叫云綾?挺不錯?!?/br> 云綾心情復雜:“……謝謝?!?/br> “你倒也不必覺得喪氣,雖然以魔尊大人如今修為,我確確實實是再探不見的了。不過曾經,我也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在他最為虛弱的時候探過一些?!?/br> 他笑得看著有些狡猾:“所以我知道,魔尊他喜歡仙尊的事?!?/br> 易灼確實知道,還知道很久了。當時葉云卿剛上任,他覺得這位魔尊看起來特別不一樣,最初也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表里不一,或城府極深,表面無法讓人看出來的那種人。 結果卻令他非常意外,除了發現葉云卿心里頭真是清靜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之余,竟還發現了這一點小秘密。 不過易灼對葉云卿感官頗好,大概首要點是眼緣,加上后來他魔宮出了事,差點被蒼牙那個小人整垮,也多虧了葉云卿默不作聲就給了他極大的幫助,替他將宮里的人保了下來。 所以哪怕他知道這些事,但他也并非那種愛嚼人口舌之人,這些年來,便一直沒有對其他人說過。 云綾的表情已經不是目瞪口呆四個字能夠完全形容了的,她甚至有些驚慌。畢竟如今在魔界人的眼里,葉云卿是被迫帶走的,可萬一讓魔界人知道了他的心思,那豈不是…… 她一邊驚恐著,卻又想控制自己不要再往下想,以免被易灼‘聽’出更多事情來。 似是察覺到了她這樣的想法,易灼又沉聲調侃了句:“小仙姑果然很有趣,竟然還想著護住我們家魔尊大人?!?/br> 見云綾面色有些蒼白,他收起了嘴邊平淡的笑意,整個人氣勢看起來瞬間嚴肅不少:“你且放心,我知道魔尊大人喜歡段千鈺,與我和魔界人想將他請回來,是兩碼事。雖然中間有這種情況的存在,但不表示作為魔界人,我就愿意便宜了姓段的?!?/br> 兩個人的談話到這里結束,可以算是帶著一點點不歡而散。 接下來的幾天里,大概是因為易灼的原因,魔宮里的人對云綾倒是沒有太大的敵意。在她行動本身受到限制的情況下,喝酒聚會跳舞玩骰子的時候還會叫上她。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他們的惡趣味,覺得看見仙界的人和他們一起碰這些東西很好玩。后來她才察覺,這群人是真的無聊,并看在自家魔君面子上邀她一起下場。 而作為魔宮的主人,大概是最近在和仙界僵持的關系,易灼也沒什么事做,就總會默默坐在邊上,任由魔宮里的人鬧,他則是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偶爾施舍他們幾個沒什么感情的目光。 直到某日,魔宮里突然闖進了一位不速之客。 “魔道小賊,快將我仙殿的弟子還來!”林天鴻手中長戟在魔宮外的臺階上重重一敲,將易灼魔宮所在的山峰震得沙石滾落,烏黑色的飛禽紛紛驚走。 而守在魔宮外的小兵修為都不如他,直接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的。 許久后,易灼才緩緩從魔宮外走出來,陰柔漂亮的臉上,揚起了一抹鬼魅的微笑。 · 葉云卿最后還是決定去看一眼顧弈南的情況。 顧楠風倒很隨和,領著他來到了自己仙宮,只他一人,將他帶到了另一處較為特殊的地宮。 他才發現,顧楠風竟能將所有事情做得□□無縫,連他仙宮里的人都完全沒有察覺他宮中還藏了一位魔君。 葉云卿好奇,為啥顧楠風所有……道具都準備得那么齊全,全都恰巧可以合適地用在顧弈南身上,還能保證他的魔氣可以收斂,不被外人發現。 詢問之后,他才得知,原來仙殿仙牢內的大部分刑具……都出自他和段千鈺之手。 葉云卿又沉默了,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說這兩個人變|態。 顧弈南被顧楠風鎖在了地牢之中,從鎖鏈的長度推測,可移動范圍還是挺廣的,但不知緣何,他卻像是一只受到了極大驚嚇的小老鼠,只能蒼白著一張臉,木訥地縮在角落。 葉云卿被他的模樣驚到了,甚至以為顧楠風對他下了狠手,心里正感到有些不悅,角落的顧弈南卻在見到他的到來時回過了神,并喜極而泣般朝他大喊:“云卿!” 葉云卿朝他走去,有幾分心疼與愧疚。 他還未開口,就見顧弈南紅著眼,聲音里明明帶著幾分懼意,卻還是問:“云卿你沒事吧?段千鈺那個瘋子,可有,可有對你做出什么事來?” 葉云卿走到他面前,聽他如此關心自己,心里瞬間軟成了一片。 他臉上的冷漠柔和了許多,撩了下衣擺,直接在顧弈南面前蹲下,低聲說:“我……抱歉,是我連累了你?!?/br> 顧弈南微愣,然后罷了罷手很灑脫地說:“與你無關,此事是我與我哥的私人恩怨,我也確實,讓他生氣了?!闭f著,他情緒低落了許多,“這幾千年來我只顧著自己的想法,卻也忘了站在他角度替他去想,他會生氣也是自然的?!?/br> 葉云卿抿了抿嘴:“你到底是我魔殿里的人,我允許他與你解開誤會,將你留下。不過這一切的前提,也是要他能在我可接受范圍內對待你的情況下?!?/br> 顧弈南是他在魔界中最為看重的朋友,只要他在此時吐露了半點不愿意,他想盡一切辦法都會幫他從顧楠風的魔宮里救出來。 “他是對你做了什么事,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提到這個,顧弈南臉色又白了白,最后憤憤道:“我哥他確實過分了,云卿,你知道不,他生氣想打我罵我也就算了,但他脾氣性格好做不來這些事,就拿我最害怕的蟲子天天嚇我逗弄我!” “我現在都不敢睡覺了,一睡著,便要夢見蟲子在我身上爬!”顧弈南說著,還痛苦地捂著頭,可憐兮兮地撇著嘴,敢怒敢言卻也僅限于葉云卿面前。 葉云卿剛醞釀上來的情緒一頓:“……蟲子?” “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那些東西了?!?/br> 經顧弈南這么一說,他確實想起,顧弈南當初在魔殿,確實曾經因為一只蟲子,差點毀了他半座魔殿。 不過,這是哪門子大人相關的事? “……”葉云卿沉默了,甚至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是不是與段千鈺接觸得多了,他思想都變得齷齪了起來? 在葉云卿悶不吭聲思考魔生的時候,端詳著他的顧弈南忽然發現了他試圖隱藏在領子下的,脖子上的痕跡。 他瞳孔微微一縮,不敢置信地扯了扯他衣領,再開口時,聲音似乎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云,云卿,段千鈺那王八犢子他竟然對你……” 他們魔殿人都舍不得磕碰半分的葉云卿,竟然被,被段千鈺給糟蹋了?! 葉云卿動作一頓,在顧弈南又要開口罵人之前先一步說:“不關他的事?!?/br> 他緩緩抬眸:“是我,有預謀性地勾|引了他?!?/br> 不敢相信這是從葉云卿口中說出來,甚至是懷疑自己聽錯了的顧弈南:“……?” 葉云卿怕顧弈南會受到極大的打擊,可此事終究是要讓魔界的人知道,所以他也不想再瞞著他:“我當年會墮魔也是因為段千鈺?!?/br> “我心悅著他很久了?!?/br> 葉云卿的語氣很淡定也很直接,叫顧弈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然后,被鏈子拷住的人才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無奈道:“你說話總是這般直接,好歹拐彎抹角點,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br> 葉云卿沉吟了一會兒問:“你不怪我,不厭惡我?” 顧弈南愣了一下,反問:“我為何要怪你,要討厭你?” “咱們魔界的人向來隨心所欲逍遙自在,我與你交朋友,愿意前來救你是因為你是我們的魔尊,還是我的好兄弟!再說了,你喜歡那個段瘋子是一碼事,我們要把你帶回魔界是另一碼事!” 顧弈南說得咬牙切齒的,仿佛養了好久的大白菜被豬給拱了似的:“那也不能就這樣便宜了段千鈺,他當初落了你面子,趁你閉關偷襲魔殿的事我可還沒忘呢!就這么輕易將你許給他,咱們魔殿的人可不答應!” 葉云卿倒是被他這話給提醒了:“你說得有理?!?/br> 反正現在人都已經整到手了,葉云卿倒是再沒有什么后顧之憂。 他難得輕笑了一聲:“那是自然。我心悅他,與兩界之間的事,是兩回事。有些賬,還是得清算的?!?/br> 葉云卿對著顧弈南說:“我會回去魔界,不過不是現在?!?/br> 如今段千鈺受到丹元影響,情緒反反復復,不是特別穩定。他若直接回去,再被段千鈺弄回來,怕不是要落得比顧弈南更加嚴重的下場。 想到這里,他又看了顧弈南一眼:“那你可要離開?只要你開口,我有辦法讓你回去魔界?!?/br> 可是顧弈南卻遲疑了,最后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絕了他:“罷了,我和哥好不容易再見面,也確實有一番話想與他說,和他敘敘舊。放心吧,我哥他素來心善,并不會真的傷害我?!?/br> “你,你有空來看看我吧?;蚴?,你想回去魔界了,再把我一起捎上?” 葉云卿無奈:“好?!?/br> 臨走前,葉云卿又想起了顧楠風在他房里的反應,便問了句:“對了弈南,你……對楠風他,將他放在了哪個位置看待?” 顧弈南雖是不解葉云卿為何如此詢問,但還是回道:“自然是看作親兄弟般看待!” 葉云卿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我是說如果,畢竟你們終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這樣兄弟般的情誼,倘若有一日產生了變化,成了我與千鈺如此的感情……你可曾想過?” 他旁敲側擊般提醒:“若你不曾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或許可以先拿出來想想了?!?/br> “畢竟,世事無常,你總預料不到未來的變化?!?/br> 顧弈南聽得目瞪口呆,像是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作者有話要說: #要看慫慫火葬場# 顧楠風:嗯?膽子要大起來,打敗自己害怕的東西,難道不是大人該學會的事情嗎? 第52章 “被收押在東方魔君魔宮里的仙兵仙將們都被仲遠仙君和天鴻仙君救回來了,只不過……”匯報的人停頓了一會兒,才糾結地繼續:“他們與那位魔君及其底下勢力周旋許久,仍沒能將云綾仙君救下?!?/br> 林天鴻正好與被派去救云綾的陳仲遠等人相遇,兩位仙君合作下將易灼的魔宮毀了一半,把他打得重傷,才讓他松口放了那百來人。 仙兵仙將們不適應魔界的魔氣,加之為人家魔君的階下囚,在那里自然沒有受到多好的對待,甚至有些還只是易灼看在云綾的面子上,給他們吊著一口氣沒讓他們死絕。 可這位魔君不論如何,就是堅持不肯放云綾走。 林天鴻那直脾氣,當場就發了火想跟他戰到底:“云綾是我師侄,我今日就一定要帶她離開!” 易灼卻是一聲冷笑,哪怕在兩位仙君領著幾萬名兵將前后包抄的情況下,也倔強得很:“怎么?就允許你們仙殿搶人,魔宮的想邀請一位朋友做客,就得被你們喊打喊殺的了?” 說著,他危險地瞇起了眼睛,抬手就招來四面八方的妖風邪氣。他似是處于憤怒邊緣,哪怕已經受了傷,渾身力量卻半點不減。 他冷冷地瞥了林天鴻和陳仲遠一眼,沉聲說:“我看看,兩位仙君身上的傷,估計比起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他沉而好聽的聲音里帶著一股自信,周身氣勢完全沒有因為重傷而減少,反而給人的威脅感變得越發凜冽起來。 其實林天鴻和陳仲遠怎么都沒想到,易灼竟然能夠執著到這種地步。 魔界有多方魔君勢力,平日里都不會特意向仙界發出挑釁。越是身居高處,他們越能夠理解如今的地位與修行得之不易,若沒有什么真的會為自身帶來巨大威脅的要事,絕不會腦子抽了去找仙界麻煩。 這群魔君當中,最為低調的除了幾乎足不出戶的暗香魔君之外,便屬東方魔君了。此君就連仙界的人都沒能會見過他幾次,一般時候除了他魔宮里的人會為了修行上的事情與仙界人有摩擦,他本人則是幾乎都不出現。 所以林天鴻他們原先過來的時候,想著這位魔君應該是好說理,并且愛惜自己性命與在乎自身培養出來的魔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