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宋婉容撇嘴道:“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妖妖調調的勁兒,那天在澄碧堂,那么多人看著呢,她就沖著陛下撒嬌撒癡的,不成個體統?!?/br> 靜妃回想著那天的情形,搖著頭笑說:“我看你呀,還是太閑,不如跟我誦經吧?!?/br> “我坐不住?!彼瓮袢菪ξ卣f道,“jiejie忙吧,我再去別處逛逛?!?/br> 一個時辰后,等宋婉容從寧嬪的明玉軒出來時,掐指一算,后宮里素日有來往的妃嬪們已經全都說到了,而且還從劉淑儀那里聽說,江糜蕪在家時經常跟嫡母慪氣,最是不孝的一個。宋婉容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自從這個江糜蕪進宮以后,宮里再不是一潭死水,每天都有許多新鮮事可說可聽,這個小妖精,還真是個妙人! 知道了許多秘密,自然要馬上說出去才痛快,宋婉容重又走去胡昭容屋里,湊在她耳朵邊上低聲說道:“jiejie,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那個江氏在家里時就不安分,還多次頂撞嫡母,據說有一回氣得她那個嫡母差點要尋死呢!” “真的?”胡昭容嘖嘖感嘆,“這可是不孝的重罪啊,也不知道陛下知道嗎?” 一提起皇帝,宋婉容還是心里有桿秤的,笑道:“誰知道呢,反正跟我們也沒什么關系?!?/br> 胡昭容見她不肯上鉤,微有點失望,道:“也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吧,只要陛下瞧著順眼,我們這些人就算cao碎了心,又有什么用呢?” “可不是嘛!”宋婉容笑道。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才散,宋婉容出來時,正看見常跟著皇后的一個宮女采玉,帶著一個面生的宮女往這邊來,宋婉容不覺站住了,笑問道:“是采玉呀,這是要去哪里?” 采玉指了指身旁宮女手里捧著的剔紅漆盒,道:“奴婢奉娘娘之命,給陛下送中秋用的香囊、簪花?!?/br> 宋婉容便湊趣道:“娘娘宮里每年的簪花都是頭一份,過會子我也去跟娘娘討個賞去?!?/br> 眼睛里去瞥見那個捧盒子的宮女一張單薄的粉面,淡而細的眉毛,杏子眼,長睫毛,淺淺一點粉唇,神色之間自有一種嬌弱不勝衣的感覺,宋婉容不覺一怔,皇后性子爽利,秾華宮服侍的人一向都是俏麗爽快的丫頭,怎么突然弄了個病美人? 等采玉走開幾步,宋婉容才突然反應過來,這怕不就是江氏那個表姐吧!連忙緊走幾步又瞧了瞧,就見那宮女低著頭,走動時步子又小又慢,木樨色的百褶留仙裙竟然絲毫未動,顯然是精心教養過的,宋婉容不覺喜上眉梢,看樣子就是江氏那個表姐了,皇后頭一天就把人弄到福寧宮去晃悠,好戲還在后頭呢! 蘇明苑走在前頭,卻也感覺到了宋婉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忍不住低聲向采玉問道:“采玉jiejie,剛剛是哪位主子???” “那是宋婉容?!辈捎窨粗胺?,神色不變,“宮里的規矩,辦差的時候不能交頭接耳,這次就罷了,一會兒到了陛下那里,你不要多說多問?!?/br> 蘇明苑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心里不覺想起早晨到福寧宮的情形,皇后只帶了采玉進殿,她和其他宮女都在外頭候著,到底連皇帝長得什么模樣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機會看見皇帝? 不多時到了福寧宮,采玉前頭帶路,蘇明苑低著頭跟著后面,等到了中殿時,只聽見屋里有女子說話的聲音:“早知道我剛才就在這里落子,如此就能提劫了!” 蘇明苑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是一乍,這聲音打死她也不會忘記,是糜蕪。 跟著是一個溫和的男人聲音:“朕只要先在這里落子,就能化解?!?/br> 這就是皇帝了?蘇明苑怔了一下,好年輕的聲音! 殿外伺候的內監王福良早看見了采玉,笑道:“采玉姑娘來了?!?/br> 采玉抿嘴一笑,道:“娘娘吩咐奴婢給陛下送中秋用的香囊和簪花?!?/br> 王福良道:“你先稍待,等我去回稟一聲?!?/br> 王福良抬步進門,采玉便在外頭等著,蘇明苑心急火燎,恨不能立刻跟進去看看清楚,跟著就聽見皇帝在里面說:“拿進來吧?!?/br> 蘇明苑巴不得一聲,正要上前,采玉早從她手上接過捧盒,瞪她一眼,低聲道:“在這里候著!” 蘇明苑呆呆地等在外面,心如油煎,糜蕪在里面,她跟皇帝說笑下棋,她卻是個來送東西的,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憑什么! 屋里,糜蕪透過門扇上透雕的花樣向外一溜,不錯,果然是蘇明苑,人都聚齊了,皇后這盤棋,準備如何下呢?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我敢打包票,最近這段時間最快活的就是宋婉容,話說我要是穿過去,應該也是每天嗑瓜子看戲的宋婉容吧?不對不對,以我的智商,第一章應該就已經掛了…… 第67章 中秋當天, 澄碧堂之事三日期限已到, 郭元君親自帶著芳華去向崔道昀復命,只說當日之事, 最有嫌疑的便是寧嬪, 已死的太監李福是她的同鄉,死的那個宮女, 又與寧嬪的侍女有些來往, 就連給二皇子斟酒的那個宮女,從前也曾在信美宮當過差,與寧嬪的明玉軒很是接近, 大約也是相識。 “陛下, 如今看來,種種疑點都在寧嬪身上, 以臣妾之見, 應當立刻將寧嬪收押審問,問個水落石出?!惫?。 崔道昀淡淡說道:“以皇后看來,寧嬪有什么動機要做此事?” “人心難測, ”郭元君道,“也只能問寧嬪自己了?!?/br> “李福跟劉玉的徒弟小順子常有來往,那個死了的宮女, 最初是經由芳華之手分去澄碧堂當差的, 至于斟酒的宮女,從前也在秾華宮當過差, ”崔道昀不緊不慢地說完, 看了眼郭元君,“若是照這個法子去查背后主使的話,就連皇后,也能被扯上嫌疑?!?/br> 原來皇帝這幾天也沒閑著,把幾個人涉事之人全都查問了一遍,聽過這口氣,無論如何都要把澄碧堂這攤事推到她身上了?郭元君一生順遂,也并不是能逆來順受的性子,笑了笑說道:“臣妾執掌后宮,各處宮女的差事有許多都是經由芳華手里分出去的,若是這么說來,的確都跟臣妾扯不開關系,陛下如今,是在懷疑臣妾嗎?” “皇后多慮了,”崔道昀道,“查案講的是證據,一切都要看實證來說話,先自假定了結果,再找證據往這上面湊,非是查案的正途,這道理朕之前也給太子講過?!?/br> 給太子講過?無非是埋怨太子主審江南貪墨案時,對郭家并沒有下死手罷了。郭元君心里冷笑,幽幽說道:“證據自然是有,那個宮女臨死前不叫臣妾不叫芳華,偏偏叫了一聲‘寧嬪’,就是最大的證據?!?/br> “皇后所言,也有道理,”崔道昀看了眼芳華,又道,“只是芳華此次查辦,一味捕風捉影,嚴刑拷打致死人命,不可不予以懲戒。降芳華為御侍,罰俸半年?!?/br> 御侍只是各宮的普通宮女,比采玉這些經常陪伴主子的侍女還要低一級,芳華也猜到此事皇帝是有殺雞儆猴的意思,也不敢辯解,連忙福身謝恩,倒是郭元君臉上有些難看,正想再還口,崔道昀已經先開了口:“澄碧堂之事,后續就交給內侍省繼續查辦,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屎笙然厝バ?,等晚來宮宴時,朕再與你說話?!?/br> 郭元君出得福寧宮時,一張臉上毫無表情,剛一踏出宮門,折身便急急往東宮走,忍不住低聲道:“好好好,既要這樣,又何必做張做致!” “娘娘,”芳華小聲提醒道,“隔墻有耳?!?/br> 郭元君定定神,步子慢下來,臉上的神情也和緩了不少,許久才向芳華說道:“你放心,此事本宮一定給你一個說法?!?/br> 皇帝既然存心要跟她過不去,那就讓他去查吧,等查到最后查出來崔恕與他心愛的人早就有了私情,看他如何收場!人證在她手里,倒是不用著急,眼下最要緊的,是盡快把鎮國公從貪墨案中摘出來。 因著今日是中秋,各處衙門都給假休沐,秦豐益的案子便也沒有再審,崔祁煦此時正跟太子妃一起合香,聽說皇后突然來了,急急忙忙迎出去時,郭元君微微一笑,向太子妃道:“太子妃自便吧,本宮有事情與太子商議?!?/br> 太子妃只得退下,崔祁煦把郭元君迎進書房,郭元君在交椅上坐下,閑閑問道:“你外公的冤屈你可曾審清楚了?” 從那天崔道昀專程跟他說了那么一番話后,崔祁煦這幾日比起先前已經謹慎多了,此時見母親問起,便道:“尚需進一步查證核實,還要向鎮國公府涉案人員追查贓款的下落?!?/br> 郭元君輕笑一聲,道:“你外公是被人誣陷的,還有什么好查?等發落了秦豐益,就速速結案吧?!?/br> 崔祁煦為難地說道:“秦豐益那邊連銀錢交接的時間地點都說的一清二楚,交接銀兩的就是國公府的魯總管,證物中還有魯總管給秦豐益手書的收條,證據確鑿,兒子不得不查?!?/br> “證據確鑿?那要看怎么說了?!惫馕渡铋L地說道,“若是主事的人想要定罪,怎么都能定下來,若是主事的人不想定罪,就算把證據都擺在面前,也沒有用。你應該也聽說了,澄碧堂的事,樁樁件件指著背后主使是寧嬪,我已經把人證物證都給了你父皇,你父皇卻責怪芳華辦事不力,將她罰俸降職?!?/br> 查到寧嬪頭上的事崔祁煦是知道的,如今聽說芳華受罰,蹙眉問道:“莫非父皇有別的證據,能證實不是寧嬪?” “你父皇心里,早就圈定了幕后主使呢?!惫挠恼f道。 崔祁煦遲疑著問道:“是誰?” 郭元君不說話,只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崔祁煦忙道:“怎么會?是不是誤會了?” “沒什么誤會?!惫龘u搖頭,嘆了口氣,“你父皇是要敲山震虎,讓所有人都知道,有他給六皇子撐腰呢?!?/br> 崔祁煦越聽越糊涂,遲疑著問道:“這是何意?” 郭元君便道:“煦兒,當年你年紀還小,恐怕都不記得了,六皇子可是你父皇的心頭rou,當年一直在福寧宮養著的,就連你都沒有這種待遇?!?/br> 當年崔祁煦只有四五歲,確實都不怎么記得了,乍然聽她說起,不免疑惑:“那又如何?” “你忘了么,崔恕的外家,是英國公府?!惫?,“當年聳翠嶺一戰,英國公貪功冒進,全軍覆沒,你外公卻因為扭轉敗局而名震天下,雖然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英國公是咎由自取,但崔恕心里,未必這么想,只怕連你父皇,心里也未必這么想?!?/br> 崔祁煦吃了一驚,禁不住說道:“聳翠嶺一事早有定論,父皇應該不至于如此吧?” “那你說說看,你父皇為什么要送崔恕出宮?”郭元君反問道。 “六哥重病,神諭要送出宮外避災,”崔祁煦眼看母親一臉不以為然,自己便有些說不下去,遲疑著問道,“難道不是么?” “這個理由也只好哄哄傻子罷了?!惫p笑一聲,“你父皇因為聳翠嶺的事,疑心我要害崔恕,這才急急忙忙把人送出去養活,如今崔恕剛一回來,私情就被人撞破,你父皇越發疑心是我背后指使,越發要找出我的錯處處置了,才能顯出對崔恕格外器重?!?/br> 崔祁煦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怎么會?” “怎么不會?”郭元君道,“難道你看不出來么,要不是英國公府出了事,東宮太子這個位置,呵?!?/br> 她不再說話,崔祁煦卻越來越慌,前幾天他就察覺到父親與母親之間有了齟齬,只是沒想到,如今竟然扯到了自己身上,難道父親真的更加看重崔??? 他回想著那天崔道昀為著審問貪墨案而對他說的話,心里七上八下起來,父親似乎對他有些不滿,有些失望,是純粹因為他差事沒辦好,還是因為父親心里有更看重的人? 郭元君看他臉上陰晴不定,想了想又道:“以貪墨案涉及的金額,一旦確定,就是斬首抄家的大罪,如今只憑著秦豐益幾句話,就要把罪責全都砸在你外公頭上,你只想想,若是你外公入了罪,若是鎮國公府不在了,你會如何?眼下這個位置,你還坐不坐得穩?若是鎮國公府倒下,你也受了連累,對誰有好處?” 崔祁煦本能地說道:“六……” “你父皇肯定沒跟你說吧,秦豐益一案,就是你這個好六哥專程趕去江南辦的?!惫湫χf道,“他們處心積慮,到底為了什么?煦兒,你好好想想!” 崔祁煦只覺得頭腦中亂哄哄的一片,一時是崔道昀殷切的目光,一時是郭思賢這些年來對他的有求必應,一時又是郭元君方才的說話,許多年來形成的觀念突然坍塌,崔祁煦只是怔怔的,半天也理不清個頭緒。 郭元君站起身來,沉聲道:“我要回去了,你再仔細想想,到底是你外公有罪,還是被人欲加之罪?!?/br> 刑部大牢中。 因為中秋休沐,秦豐益今日總算不必受審,而且還分到了一碗酒一塊月餅,若在平時,秦豐益哪瞧得上這些東西?但在牢里關了幾天,口中淡出鳥來,忙接過來一口飲干碗里的酒,用袖子抹抹嘴,正要吃月餅時,卻突然聽見有人“喂”地叫了他一聲。 待抬起頭來一看,周遭幾個牢房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沒了人,一個蒙面漢子拖了一個男人在牢門外跟他對面站著,低聲道:“你看看他是誰?!?/br> 漢子抬起那人的腦袋,秦豐益吃了一驚,這不是鎮國公府當初跟他交接贓款的魯總管嗎?就見他眼珠瞪的大大的,一張臉漲成了紫紅色,額上青筋暴跳,模樣十分嚇人,秦豐益哆哆嗦嗦地細看了一看,才發現魯總管竟是被漢子掐住了脖子。 可魯總管不是也關押在牢中,也是重要的人證嗎?他們竟敢在刑部大牢里動證人!秦豐益腦中嗡地一響,立刻大叫起來:“來人啊,救命??!” 漢子低低一笑,道:“秦豐益,你看好了,若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就是你的下場!” 漢子雙手對擰,魯總管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頓時斷了氣,舌頭吐得長長的,眼中嘴角都流著血,死不瞑目地瞪著秦豐益,秦豐益大叫一聲,瞬間嚇暈了過去。 等醒過來時,月餅還在手里,漢子和魯總管的尸體已經不見了,周圍牢房里的犯人一個不少,都在喝酒吃餅,剛才的一切就好像是個噩夢。 但秦豐益知道不是夢,鎮國公府果然有通天的手眼!他扔了月餅,扒住牢門大喊了起來:“來人啊,我要重新招供,重新招供!” 薄暮之時,清輝閣上掛起了聯三聚五的珠子燈,每盞燈里只點一根小小的蠟燭,使燈光不至過于明亮,奪了月光之色。太常寺的樂工在數丈之外臨著御河的披香亭中演奏,樂聲穿林渡水,飄飄渺渺地傳到清輝閣上,映著月色燈光,越發清幽宜人。 諸皇子與妃嬪早就在閣中坐齊,只是許久也不見帝后降臨,宋婉容忍不住向邊上坐著的劉淑儀問道:“怎么這個時候了,陛下跟娘娘還沒來?” 劉淑儀眼睛瞧著在座的諸位,低聲道:“寧嬪也沒來呢?!?/br> “不是說內侍省明日還要繼續審問寧嬪么?”宋婉容道,“大約她今晚也沒心情過來?!?/br> 正說話時,遠遠地樂聲一變,明顯地比方才歡快了許多,劉淑儀便道:“調子變了,大約就快來了?!?/br> 宋婉容稍稍直起身子向外一望,當先看見一隊金吾衛從花木扶疏的宮道中走出來,領頭的那個長身玉立,豐神俊朗,竟是難得一見的俊秀兒郎,不覺扯了下劉淑儀的袖子,低聲道:“你瞧,金吾衛今年的小郎君比往年的都好!” 劉淑儀也瞟了一眼,笑道:“聽說謝太傅家的二公子如今在金吾衛里,怕不是他吧?” 雖是在深宮之中,宋婉容卻也聽過謝臨的名字,不覺又多看了幾眼,贊道:“果然名不虛傳呢?!?/br> 秾華宮中。 郭元君整理好衣服,對著靶鏡端詳了一下妝容,滿意地點了點頭。采玉等人圍隨著往外走,郭元君看了眼芳華,微微頷首,芳華會意,趁人不備,快步向后面走去。 偏殿的抱廈里,蘇明苑眼巴巴地望著窗戶外面一大群宮女簇擁著皇后往外走,又是羨慕又是自憐,卻在此時,忽然聽見芳華的聲音:“明苑,看什么呢?” 蘇明苑連忙回頭,只見芳華正邁步走進門來,蘇明苑連忙福身行禮,叫了聲“芳華姑姑”,芳華笑道:“叫不得姑姑了,如今我只是個小小的御侍,跟你卻是一樣的?!?/br> 蘇明苑雖然只來了兩天,卻也知道皇后待芳華十分倚重,連忙陪笑道:“奴婢怎么敢跟姑姑相比?” 芳華在榻上坐下,拉了她也在身邊坐下,笑道:“六皇子打發人來看你了嗎?” 六皇子?蘇明苑不解,搖了搖頭,道:“奴婢并不認得六皇子?!?/br> “這丫頭,還瞞著我呢!”芳華笑道,“六皇子從前不是在你家嗎?聽見你來了,還能不打發人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