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魏沾衣搶話:“不是我!” 可說完,才驚覺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有些嘴瓢的道:“我,我說的是,剛剛,剛剛那幾個被你利用的女生!虧你還是整個遼城都稱贊的良善之人,你就是這么良善的?我不認識你之前,還聽說你善良得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表里不一,也不知道遼城人的眼睛都是怎么長的,可能還是你會騙人,將所有人都騙了過去。謊話精!大騙子!呸呸呸!” 起初還是有些嘴瓢,后來越懟越酣暢,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的罵完,魏沾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爽快。 郁清低低笑出聲,最后以手扶額,雙肩微顫。 魏沾衣一臉黑線,這是被罵到g點了?居然他媽笑得這么開心。 “你笑什么笑?” 郁清拽住她手腕拉在自己懷里,魏沾衣的身高本就與他有些距離,額頭只到他胸口,郁清低下眼瞼:“小幼稚鬼,哪有人罵人時像你這么罵?像撒嬌似的?!?/br> 魏沾衣一臉問號,“你怕是對撒嬌有什么誤解?!?/br> 郁清柔聲:“不要生氣,我只對她們說了幾句話,一眼都沒有看過她們,且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br> “比如呢?” “比如?!庇羟逯副趁枘∷喞?,一點一點的下移,將她下頜抬起:“我說,她們都是庸脂俗粉?!?/br> “而你?!?/br> “最得我心?!?/br> 魏沾衣在郁清這里最擅長的是逃跑,她實在被他灼熱的眼神盯得快要燒起來了,隨便找了個一個蹩腳理由拔腿就跑。 郁清也沒去追。 魏沾衣進洗手間洗臉,想清醒些,抬起頭時,身后站著幾個女人,也身穿騎馬服,只是看她的眼神透著輕蔑。 魏沾衣拉出紙巾慢慢擦臉,“有事?” 這兩個字同郁清方才的語氣有異曲同工之秒,都是同樣的居高臨下。 富家女們擰起了眉,郁清這樣對她們就罷了,魏沾衣哪里來的資格,難道就仗著郁清的寵愛? “我們看你和郁先生走得近,不得不來提醒你幾句?!?/br> 魏沾衣神情平靜:“說吧,有什么話?” 富家女的聲音里帶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你恐怕還不知道吧,郁先生有喜歡的人,叫什么來著……” 身邊的人提醒她:“好像叫……魏沾衣?!?/br> 富家女點點頭:“對,就是那個魏沾衣,跟你差不多都是個下賤皮子,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就爬了郁先生的床,但你知道你和她最不一樣的是什么嗎?” 魏沾衣挑眉。 富家女:“最不一樣的是,郁先生是真心喜歡那個女人,那女人去世后,郁先生頭發都白了,尋死覓活好幾次都被宋醫生救下來,每年她的祭日,他都會格外不正常,當然,平時也不見得有多正常。他為了那個女人和郁家家主翻臉,攪得郁家翻天覆地,而你不過只是他無聊時的玩意兒罷了,等他玩膩了你,還是又會回到那個所謂的薔薇院悼念魏沾衣,你什么都不是,你個可憐蟲!” 看著魏沾衣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富家女以為她被自己的話刺激到,心中舒爽不已,卻不知魏沾衣真正驚訝的是她口中對郁清的形容。 什么叫頭發都白了?什么叫尋死覓活?什么叫不正常? 他們分開這三年,郁清該是過得春風如意才對啊。 他或許會如他說的那樣想她,但應該只是閑暇時,無聊時才想一想,畢竟他那樣一個運籌帷幄冷靜的人,怎么可能因為她而失去分寸? 他頭發變白難道不是因為身體不好嗎?初見時他看起來格外憔悴,難道不是因為身子弱嗎? 難道…… 難道…… 難道都是因為她? 富家女笑了笑:“很傷心對吧,真可憐,其實我們在這一點上還是一樣的,我們都一廂情愿的喜歡著郁清,可他卻只喜歡那個魏沾衣,說什么有錢人最花心,我看他最是癡情,怎么引誘都冷得像塊石頭。其實你應該感到榮幸,他今天會跟你如此親密,大概是因為你容貌出眾,但不久的將來,你也會跟我們一樣,一樣不被他放在眼里?!?/br> “誰跟你們一樣?”魏沾衣抬起眼。 關于過去這三年到底發生過什么,也許這群人知道的只是鳳毛麟角,但魏沾衣終于可以確定,郁清過得不好,很不好,就像她期盼的那樣。 她抬起驕傲頭顱,居高臨下:“我就是你們說的那個魏沾衣?!?/br> 最終還是她贏了。 可又為什么,要眼底泛紅?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知道郁清過去的三年了,然后就是……嘿嘿 ☆、做他神佛 郁清沒在馬場找到魏沾衣, 據工作人員描述,她和一群富家女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間后就離開了馬場, 模樣看起來格外匆忙。 直覺讓郁清意識到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 或許魏沾衣已經從那群富家女口中得知了什么。 郁清立即離開,獨自開車去她的家。 自他們重逢以來,他一直小心避免著不讓她知道那些事情,關于過去, 這實在不是一件值得談起的事,就是他自己也盡量不去回想。 三年太苦也太痛,他一個人來承受便好,她已經被他傷害過一次,這第二次, 一定得是被捧在手心里,千嬌萬寵才行。 郁清給魏沾衣打電話,她手機關機。 * 魏沾衣在車站等車, 等那輛去莊橋山寺廟的大巴。 大抵是緣分,居然又碰見了三年前同一輛車的大巴車司機。 上次同一車的乘客遇見劫匪, 也算是一起經歷過了生死, 對于大家來說都是難忘的記憶,司機當然也還記得她, 看到她, 笑著問:“又去寺廟玩啊?!?/br> 魏沾衣點頭:“嗯?!?/br> “這次沒有帶男朋友?” 她微怔住,想起郁清。 “他不是我男朋友?!?/br> 司機笑著:“害羞了是吧,怎么不是男朋友?不是男朋友怎么會為你擋刀?就算是夫妻, 有些人也不一定能在那種危急的時候挺身而出?!?/br> 魏沾衣嘟囔了一句:“您話真多?!?/br> 司機憨厚地笑笑。 魏沾衣坐到上次與郁清同坐的位置,時隔三年舊地重游,發生改變的不止是她的心境,還有周圍的景物,甚至于,這次大巴行走的路線都有些改變。 魏沾衣額頭貼著玻璃看窗外,世間萬物都在變,那么郁清呢?他究竟變了什么,又沒有改變什么? 他從前真的喜歡過她嗎?還是說他只是在失去她之后追悔莫及,因為沒有真正得到過,所以才一直糾纏? 魏沾衣又想起多年前那個夜晚,她問郁清有沒有認真喜歡過她時,他眉眼冷漠不答話。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同那天一樣,天空下起了小雨,遠方起霧,只看得清山巒的雄偉輪廓。 大巴上坐滿乘客,其中情侶和夫妻最多,臉上皆帶著虔誠的憧憬。 魏沾衣聽到他們聊天的聲音。 女生問男友:“莊橋山寺廟是求姻緣最靈驗的地方,你今天想求什么?” 男友說:“當然是求菩薩保佑,讓我和你永遠在一起?!?/br> 女孩子笑得甜蜜。 魏沾衣偏頭看窗外。 她也曾擁有過的。 那個人也曾對她說過,要求這諸天神佛,把她給他。 車輛到站,魏沾衣最后下車,臨走時司機還叫住她,給她一把傘。 “你怎么和你男朋友一樣,每次來都不帶傘?” 魏沾衣盯著那把傘,不確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說我男朋友來過?” “是啊,他每年都來?!?/br> 魏沾衣怔了好一會兒。 司機還要去接下一班客人,把傘塞到她懷里:“他每次來的時候也是坐在你坐過的位置上,一整天不說一句話,下再大的雨都不打傘,像個游魂似的一個人上山,怪嚇人的,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司機嘀咕了一句:“吵架吵成他那副樣子的還真是少見?!?/br> 大巴車又開走,魏沾衣一個人拎著傘站在車站,同車的乘客已結伴上山,只有她形單影只站在雨幕里。 魏沾衣抬眸看山上寺廟,只露出塔頂,看不到房屋,都被樹木遮住了。 她打開傘,慢慢往山上走,路過賣花燈的地方,賣花燈的阿姨笑著問:“姑娘,買花燈嗎?”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許的兩個愿望。 一愿早日拿下郁清。 二愿早日拿下郁清。 如此壯志凌云,卻又過早認輸。 “不買,謝謝?!?/br> 魏沾衣繼續往前走,到達寺廟,燒香拜佛拜菩薩,這一次卻什么也沒求。 從大雄寶殿出來時遇到寺廟住持,大抵因為曾經跟郁清在一起時抄過一些佛經,對修佛之人有了絲絲敬畏,魏沾衣雙手合十一拜。 住持也拜了拜:“魏小姐,好久不見?!?/br> 沒有想到寺廟住持會對她說這句話,魏沾衣有些訝異:“住持也好久不見?!?/br> “魏小姐一切都好?” “謝謝大師,我一切都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