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敝芩妓驾p呼出口氣，“我開始了?！?/br>
    練過上百遍的演講。從頭到尾三分二十多秒。

    中途有兩位老師前后進辦公室。一位老師問，這女學生在背書嗎；另一位提醒說，不要打擾她。

    新增了聽眾，周思思本能地有些緊張，硬著頭皮目視前方完成講演。

    “大體上還可以?！蔽滋m斟酌了一下，“如果眼神、姿態能更自信會更好?！?/br>
    點出的問題和盧析曾說過的大同小異。

    周思思記在心里，“嗯?！?/br>
    “在情感強烈的地方，你語氣要澎湃，加一點手勢，比方說……”巫蘭具體給了一些指點。

    見周思思小臉嚴肅緊繃，她和藹地慰勉：“相信你自己，不要有太大的壓力?！?/br>
    先前進來的一位老師問：“比賽在大后天？”他教周思思所在班級的語文。

    “對，大后天下午?！蔽滋m說。

    “加油啊，周思思?！闭Z文老師送上鼓勵，“你這么優秀，一定能輕松過五關斬六將?！?/br>
    周思思抿唇笑笑，“謝謝老師們?！?/br>
    下樓的時候，周思思迎面遇見盧析。

    黑色印字母發帶，白色工裝薄外套，手上轉晃著個帶扣環的小物件，少年和同伴邊聊天邊上樓。

    周思思猜測，以盧析的性格，應該不會想要打招呼。

    她彎了個很淺的笑，視線從他身上掠走。

    “咳……周思思?！?/br>
    第11章

    盧析和潘德去小賣部回來，路上撿到個u盤，上面寫著姓名、任教年級和任教科目。

    誰也不肯跑一趟去交給老師，兩人互相推諉。最后決定一起去。

    正聽著潘德吹昨晚用阿軻反殺射手的cao作，盧析余光瞥見個熟人。

    “咳……”

    居然假裝沒看見他？

    盧析深眉一挑，叫出她的名字。

    “嗯？”周思思目光轉過來。

    暮春的涼風吹起她長馬尾的幾縷碎發，柔繞拂過玉蘭似的臉頰。

    “今晚我不去吃飯了?！北R析說得有些快。

    周思思浸染陽光的長睫毛一扇，“阿姨今晚不是九點多下班嗎？”

    “我有事，在外面吃?！北R析往上走，與她擦肩而過。

    登到新一層，潘德回頭望不到周思思人影，搭上盧析肩膀，“黃總說你和思思學姐關系不一般，還真是啊?！?/br>
    “關系很一般?！北R析沒意識到，自己給的答案和上次比，有了點不同。

    潘德不怎么相信盧析的話，也沒有拆穿。想到剛打的照面，他有些感慨：“近看也很水靈，高二年級的級花合該是思思學姐吧？”

    “怎么八卦得跟黃舟似的?！北R析扯扯唇角。

    “欣賞美好的物和人是男人的天性。討論討論很正常?！?/br>
    “不是說怕遲到被老莊抓？”盧析食指點點腕上的運動手環，“兩分鐘后上課。還不走快點？”

    “爸的。這么快?！?/br>
    在新一次抬腳和落地間的轉瞬里，盧析大腦亂轉。

    可以發短信表述的事，為什么要叫住她？

    弄不明白。

    ***

    星期六下午，理想杯英語演講比賽初賽順利開展。

    或許是準備期間緊張得太久，真正站在臺上，周思思意外地不慌亂。

    越講到后面越鎮定。乃至算得上表現自如。

    這天晚上，吃飯有點遲。

    飯桌上，陳翠問周思思今天下午去哪兒了。

    周思思咽下嘴里的食物，“英語演講比賽?！?/br>
    “有同學參加？精彩嗎？”陳翠問。

    周思思說：“我參加?！?/br>
    “哎閨女你參加演講比賽？”陳翠撂手機到一邊，“怎么樣？”

    周思思語調平直：“嗯?！?/br>
    “怎么先前沒聽你提過？有得什么名次嗎？不得也沒什么……”

    “今天是初賽?！敝芩妓颊f，“我第三名?！?/br>
    “第三名能進決賽嗎？”

    “嗯?！?/br>
    “厲害！來，獎勵個雞翅?！?/br>
    周思思別開眼，放下筷子。

    第二根肋骨下的位置悶悶酸脹。

    “決賽在什么時候？哎思思你干嘛去？”

    周思思打開電視，遙控連按幾下，找出收藏夾里的視頻。

    “要放今天比賽的錄像——”陳翠看向電視屏幕，“這什么??？”

    周思思回到座位，低聲：“老師讓在家播……和家長一起看?！?/br>
    嚴肅莊重的配樂過后，熒屏里主持人說：“各位觀眾，歡迎收看法制陽光欄目?！?/br>
    有新短信來了。陳翠隨口嘟囔：“這節目有什么可看的？”

    “老師布置的，我得寫觀后感，你要寫感想和簽字?！敝芩妓即怪酆?。

    主持人沉聲敘述：“妻子好賭，家庭債臺高筑……”

    陳翠本打算回消息的手一頓，“行，看看?！?/br>
    “賭場是許多家庭破散的導.火索，是很多犯罪的……”

    周思思說了謊。

    和老師沒有關系。播放的是她特意整合好的視頻，全部圍繞賭博帶來的危害。

    搬出老師這個借口，是為了騙陳翠看。

    做了多年母女，周思思知道，通過些視頻震動陳翠徹底改變不太可能。

    但，攢錢等自己強大的這一段時間，她沒辦法坐以待斃，什么都不做。

    ***

    盧析打開門，懶腔懶調地吐槽：“干嘛來這么早?！?/br>
    八點半剛過幾分鐘而已。

    “先吃早飯?！敝芩妓寂e起手中的東西。

    哈欠打到一半，盧析收住，“……”

    先前從門把上拿早飯是一回事，當面收她的早飯……好像又是另一回事，有點不大好意思。

    燒賣和不知道什么早點的熱騰騰香氣，從袋口飄出來，勾引饑腸轆轆的盧析。

    “……謝了?！笨覆坏饺?，盧析放棄抵抗。

    反正連晚飯都和她一起吃過。

    盧析解開燒賣的保鮮袋，“你沒吃？”份量是不是太多了點？

    “我吃過早飯了?！敝芩妓颊f，“阿姨在嗎？”

    盧析秒明白，這早飯里有他老媽的一份?！皼]起。估計熬了一宿夜弄論文?！?/br>
    “阿姨非常敬業勤勉?！敝芩妓加芍缘鼐磁?。

    盧析手肘支在桌面，咬了口燒賣。

    皮薄餡多，香菇和筍丁在牙齒間迸出鮮香，糯米飯的軟咸配合得恰到好處。

    一共十個燒賣，他連吃了四個。

    “演講比賽我晉級了?！敝芩妓妓鍧?，“謝謝你?！?/br>
    盧析渾不在意，“謝什么，我可沒幫什么忙?！笨曜游仓噶酥笡]開的另一個袋，“這是什么糕？”

    周思思：“紅豆馬蹄糕?！?/br>
    盧析：“哦?！辈皇撬憛挼募t棗糕。

    敞翻袋子，盧析夾一塊紅豆糕出來，賣相挺好，清甜q彈。

    他不動聲色地睨斜對面看資料的周思思。

    不提別的，她的廚藝真沒得說，比他老爸老媽外婆什么的高出一大截。

    經常能吃上可口的早飯，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