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去房間拿手機，解了鎖，交給盧析。

    出陽臺繼續練不夠理想的地方。

    “life is a process of growing up?！?/br>
    “who  correctly say what the youth is？”

    “沒有反問的感覺啊?！北R析疏懶的評價傳來。

    周思思轉過身，有些意外。

    “手機放茶幾上?！北R析下巴點了點，“謝了。我回家了?！?/br>
    “別急——”

    周思思粉唇抿了抿，“你有空聽我演講一遍嗎？”

    “我沒搞過這些玩意兒，”盧析手插在衣兜里，“不會?！?/br>
    “只需要你坐著聽……我有點緊張，想在人前多試試?！?/br>
    “哦。你講?！?/br>
    “good evening，ladies alemen……”

    “life is a process of growing up……”

    “停?！眱墒种獯钤谙ド系谋R析，上半身前傾，“你演講不看觀眾的嗎？”

    “嗯，我會注意?！敝芩妓键c了點頭，重新來。

    從發出第一個音起，周思思徑直地看著盧析。

    形狀優美的大眼有些蒙滟，神情純良無措而透著股勁兒——逼自己看“觀眾”的倔強勁兒。

    “也，也不用一直盯著?！北R析幾不可見地泛了紅，“到時候你觀眾不止一個，你視線得在全場流轉?！?/br>
    周思思虛心討教：“怎么轉？”

    “這……”他哪兒懂？

    盧析真沒參加過任何演講比賽。原本存著點故意挑刺的心思，誰讓她非要壓榨他的課余時間背什么單詞搞什么英語。

    但，對上周思思信任誠懇的模樣，莫名有股熱沖撞上盧析的大腦，“一開始虛看最后排觀眾，講著講著，你目光往前移，或者環視全場?！?/br>
    在全校面前念檢討的經驗應該能拿來借鑒吧，cao，他有哪一次是注意看臺下觀眾的？

    盧析抓了下頭發，“或者你上網搜——我搜搜看啊?！碧统鍪謾C，長指翻飛。

    “老師有大概講過演講的注意點?！敝芩妓颊f。

    “那你怎么還存在毛??？”

    “我自己看不大出來，所以需要你做觀眾?！?/br>
    “哦?！北R析站起來，“這個精選帖子，你看看?！?/br>
    他連人帶手機靠近周思思，“演講的視線這段，和我說的差不多?！?/br>
    “嗯?！敝芩妓家姥匀タ?。

    “除此之外，需要調動自己的情緒，要帶動觀眾的情緒?！北R析挑重點念，“肢體語言必不可少，比如說——”

    周思思轉頭，抬掀眼睫。

    恰好盧析低頭。

    四目相對。

    盧析的唇峰和周思思的長睫僅九點多厘米。

    淡而暖的氣息像春天湖邊的柳絮，一小團一小團拂在他的頸項。

    癢癢的，讓他的話落在喉間。

    手停在半空。

    發覺兩人目前的距離不太妥當，周思思后退一步，“我重新再練一遍?！?/br>
    “啊，好?！北R析垂下手。

    拇指壓在食指第二關節，發出“咔”的輕響。

    “你坐著聽?！?/br>
    “好?！?/br>
    “good evening，ladies alemen……”

    ……

    這周星期天是清明節，不補英語。

    早上周思思發微信給盧析，布置接下來一星期記單詞的任務。

    聊天記錄里，周思思這邊確認收下了盧析的轉賬——大約是昨晚他洗完餐具后，借她的手機那時cao作的。

    數目比周思思做那兩頓早餐花費的成本要高得多。

    她睡前向盧析發起轉賬。他到現在都沒收，消息也沒有回。

    ——布置任務十多分鐘后回了。

    內容是一個句號。

    周思思提醒盧析收款，說用不了這么多錢。

    盧析：不。

    盧析：就不收。

    周思思有點無奈，給盧析做早飯是擔心他遲到，做晚飯是不想他總吃外賣。做飯的這點錢，不及他曾經為她還債所出的錢的九牛一毛。

    ***

    過了個清明回來，黃舟沒忘記向兄弟吹上周的第一次見網友。

    “當時一個頭發長長卷卷的妹子走到桌邊，說‘哈嘍，你在等人嗎’?！秉S舟一拍大腿，“聲音那叫一個酥，我馬上認出來，她就是小莎?！?/br>
    潘德問：“長得怎么樣？”

    “兩個酒窩可甜，個子嬌小，還不錯?！秉S舟笑得蕩漾。

    “大晚上的你們喝了奶茶，之后去干啥？”潘德輕度近視，常戴一副銀框眼鏡，長相偏斯文，實際上思想里的顏色沒比黃舟淺多少。

    “聊天喝奶茶到七點多——靠，你咋這么污??？”黃舟丟去個白眼。

    “裝，你裝得跟自己多單純似的?！?/br>
    “我完全沒往那事兒想好嗎！”

    “那事兒是哪事兒，我怎么聽不懂，我可一點兒沒說什么‘事兒’嘿?！迸说屡隽讼聭猩⒀隹恳伪车谋R析，“是不？阿析？”

    盧析隨意“啊”了聲。

    “真沒干什么事兒，本黃宗澤是未成年好嗎?！秉S舟說，“而且小莎家教很嚴，八點前要回家。她啊，很聽話很乖乖女?！?/br>
    盧析打了個哈欠，“乖乖女通宵讓你陪打游戲？單獨見網友？”

    “犀利。黃總形容詞怕是用錯？”潘德說。

    “靠，你們懂啥？”黃舟急眼，“小莎真的很乖，會叫我‘哥哥’，你們兩個沒有女網友的不懂?！?/br>
    盧析：“哦?！?/br>
    “游戲它不香嗎？要什么女網友？”潘德手指托了下眼鏡，“三次元里我又不是沒有能聊天的女生?！?/br>
    他長得雖然不如盧析英俊精致，但勉強能擠進帥哥行列。青睞他的女同學怎么著都得有幾個。

    “林什么文靜？”黃舟故意添堵。

    “人家叫林汶靜，”潘德說，“她前天給我發短信表白了?！?/br>
    黃舟立即：“真的假的？你答應了沒？”

    “你比被表白的熊貓更激動?！北R析嗤道。

    “這不是怕熊貓叛逃我們單身兄弟團嗎？”黃舟照熊貓肩膀給了一拳，“別磨嘰，快說答應人妹子沒?！?/br>
    潘德先環顧周圍，確認林汶靜的朋友向迎嵐不在附近，“沒有?！?/br>
    “天天聊微信，不是挺來電嗎？”黃舟擠眼。

    “你爸的天天聊，我只是偶爾回一下?！迸说峦Ａ讼?，“她別的還成，就那毛糙得像腦后勺綁了個笤帚似的發型，我不喜歡?！?/br>
    盧析手指曲抵在唇下，“你太膚淺了啊，就一發型?！?/br>
    “就是，真特么膚淺?！秉S舟附和。

    “不是，你們找對象不看臉嗎？”潘德振振有辭，“咱們這個年紀看的不就是這個嗎？臉，再加個身材，看這倆，就是這么膚淺?！?/br>
    黃舟嘚了下舌頭，“意思是那妹子換個發型，你就和她處對象？”

    “可能吧。不過她那玉米須一樣的發絲能搞什么好看的發型？”潘德說。

    “有點過了啊?！北R析薅一把潘德的后腦勺，“你這發型也沒有帥破天際啊?！?/br>
    “你爸的，手放開！這我吹過的?！?/br>
    ***

    大課間，周思思去找負責跟進英語競賽的英語老師，想要當面演講，請他指點。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進了高一英語組辦公室，被告知那位老師沒來。

    “有空去老師跟前練，怕什么，他們本職工作就是教學生?！?/br>
    “老師們給的建議怎么著都有用?！?/br>
    耳邊響起盧析仿佛不經意且不太耐煩的話。

    周思思捏著指尖，又去找了班主任。

    巫蘭一聽她的來意，“可以啊，在這里試嗎？”

    辦公室里除了巫蘭，只有兩個老師，一個在改作業，一個在用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