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柳夫子
一輪明月下,煙花飛滿天。 許仙提筆作畫,卻是隨心而作,隨意落筆,酒氣散去,墨香襲來,許仙落下最后一筆,定睛看去,才發覺自己畫了一個姑娘,那姑娘一身白衣飄飄,雖然看起來端莊無比,落落大方,臉上卻是多了一層面紗,好似那仙女,卻多了些距離感。 許仙啞然失笑,不禁搖頭,難道自己真的該娶個媳婦了?連這隨意一畫,也作了個美人圖出來。 許仙放下筆,轉身坐回了床榻之上,夜涼如水,也該修煉他的神魂了。 …… 新年過后,許仙先去給嚴夫子拜了年,又去給柳夫子拜年。 柳夫子家就在縣學后的巷子里,柳夫子是錢塘縣學的教諭,在錢塘縣學主教多年,兩年前,許仙正式拜柳夫子為師,研習經義,許仙的字也是柳夫子給許仙取的,漢文,寓意為漢家文曲星,著實是對許仙寄予了厚望。 柳夫子是個治學嚴謹的人,私下里對許仙倒是很寬容,許仙是他的入室弟子,猶如他的子侄一般。 這時天還未黑,許仙估摸著也就是快到飯點了,特意從家里提了食盒,讓jiejie裝了些許吃食,只因柳夫子是一人獨居的,只有一個老仆跟隨左右,日子過的頗為清苦。 這一路上,多有河巷,時不時有小船在河中擺渡,也有那把家就安在漁船上的漁戶,許仙瞅了瞅,望了望,步子更快了幾分。 想著心事,卻已經到了柳夫子家門口。 推開了門,一顆還有著些許殘葉的大樹下,柳夫子坐在其下,手中拿著一本書卷。 “是漢文啊?!?/br> 柳公權聞聲,抬頭望了一眼來人,眼中有些欣喜道。 “老師,過年好啊,學生來給您拜年了?!?/br> 許仙走到近前說道。 “還是你有心啊,來吧,坐下說話?!?/br> 柳夫子呵呵一笑道。 “老師,老周叔呢?我看快到飯點了,便提了些吃食過來,還有我姐新下的餃子,還熱乎著呢,叫了老周叔一塊來吃?!?/br> 許仙提起食盒道。 “老周,老周,先別下米了,漢文帶了些飯食,先放在灶上熱著?!绷蜃诱泻粢宦?,仆人老周從廚房走了出來,一見許仙,咧嘴笑道“許公子還真是及時雨,倒省了老周我一番忙活嘍?!?/br> 柳公權笑罵道“你這老漢,比我這主人家還懶呢?!?/br> 老周不以為意,從許仙手中提了食盒,道“那還是老爺圣明,才有我老周啊?!?/br> 柳公權擺了擺手,招呼許仙坐下。 “漢文,別理他,來咱爺倆手談一局,再用飯不遲?!?/br> 許仙苦笑一聲,自己這個老師也是個棋迷,自己每次來看他,都要被拉著下一局。 石桌上有棋,石凳上一老一少。 許仙是個臭棋簍子,柳公權是不在乎的,他一人獨居,平日里回到家都是看書,要不就是自己跟自己下棋。 雖說有個老仆侍奉左右,但老周不識字,看見棋就直喊腦袋疼,從來不和柳公權下棋。 如今抓了許仙這個壯丁,不管許仙棋臭不臭,倒是下了個不亦樂乎。 許仙到也不煩,反到是樂在其中。 直到天色漸黑,柳夫子才一拍腦門兒,摸了摸肚皮說道“肚子餓的咕咕叫嘍,此時用飯剛剛好?!?/br> 說罷,喚了老周,端了菜上來,才帶著許仙進了屋里吃飯去了。 席間,柳夫子與許仙說道“漢文,過幾日為師要去一趟臨安府,你且隨為師一起?!?/br> 許仙疑惑道“老師,所為何事?” 柳夫子笑了笑道“帶你去長長見識?!?/br> 許仙道“長見識?” 柳夫子點頭道“沒錯,長見識,閉門造車是成不了大才的,光讀萬卷書不夠,還需行萬里路,這第一步就由為師帶你一程!” 許仙道“多謝老師?!?/br> 柳夫子道“你既然拜我為師,便猶如我的子侄,此番去臨安府,你若是給我丟了人,那為師可就不客氣了?!?/br> 許仙聞言,冷汗一流,貌似這夫子是存著讓他栽跟頭的心思啊。 “老師,可否詳談?” 柳公權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卻是答非所問,“你姐包的餃子真不錯?!?/br> 許仙道“您要是喜歡,趕明兒我再給您送來些?!?/br> 柳公權撫須一笑,道“每年的元月十五,臨安府都會舉辦一場燈會,而今年尤為隆重,因為蘇知府即將離任,赴京述職,據傳言,蘇知府即將出任吏部侍郎,所以那些杭州名士特意給蘇知府舉辦一場送別文會?!?/br> 許仙道“難道這其中有什么隱情?” 柳公權道“當然,臨安府無人不知蘇知府的才名,且蘇知府最喜歡提拔后輩才俊,如今蘇知府即將調入中樞,如果有人能在文會上嶄露頭角,博得蘇知府的賞識,那可就不得咯?!?/br> 許仙了然道“學生明白了?!?/br> 柳公權點頭道“到時候盡力而為便可,你要知你此行的目的是見世面,長見識,其他的皆為次要?!?/br> 許仙心道,您老剛才還說要是丟了臉要對我不客氣的。 許仙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是卻不敢說出口,免得惹毛了師長,倒是罰他抄寫一百遍《禮記》,那可就完了,以許仙對柳夫子的了解,他還真可能會這么做,因為他以前真的這么做過啊。 那是一段許仙不堪回首的往事,許仙盡量不會提起,但每每面對柳夫子的時候,還是會不經意的想起,這就是柳夫子的威力。 柳夫子可是他的老師,常言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那是要將老師當作父親一般來對待啊,許仙是不敢有半分忤逆的。 當然柳夫子其實對他還是極好的,只有一心為他著想,才會想著帶他去長長見識,見見世面。 師生二人沒有飲酒,因為柳夫子向來痛恨酒鬼,所以自己不喝酒,自然也不可能和自己的學生喝酒。 在一旁坐著的老仆周叔卻是個老酒鬼,時常帶著腰里別著酒葫蘆,奇怪的是柳夫子雖然自己不喝酒,但從來不阻止他的老仆喝酒。 老仆周叔與柳夫子的關系其實很令許仙費解,因為二人雖然名為主仆,但好像那周叔根本不把柳夫子當作主人家,雖然嘴上稱呼柳夫子為老爺,但經常與柳夫子吵架斗嘴,許仙也是見多了,才習以為常。 用完了飯,柳夫子定下了去臨安府的日子,許仙才拜別柳夫子,離開柳夫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