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關慧知拱了拱手,笑道,“多謝太后夸獎,也就是諸位姐妹們,心胸寬廣,這才配合我來了這么一出。待出了宮門,我給大家賠香囊!鞭子抽人,有一回還能有二回,這劍乃利器,一擊斃命……” 她說著,扭頭看了一眼謝景音,笑道,“景音說我是閨閣女子,不適合見血,太兇了不好。是以我平日里也就掛著玩兒,一般不用的?;壑I丑了,獻丑了?!?/br> 關慧知說著,羞澀的低下了頭,只是那眼角,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之色。 謝景衣差點兒沒有被自己嗆死,好樣的,關小哥,你對我二jiejie是真愛??! 你若是個男兒,今兒個我就去你關家倒提親去! “慧知給大家拋磚引玉了,快快退下,讓其他的小娘子上來一展絕技?!标P慧知的外祖母說著,驕傲的對著她招了招手。 太后點了點頭,“還有誰想來試試的?” 場上雅雀無聲,無一人上前,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一旁的嬤嬤忙打圓場道,“關小娘子讓咱們見識了武道,現在該文道,這琴棋書畫啊,都是大雅之事,諸位小娘子可別藏著掖著,不好意思了?!?/br> 之前在門后喚高斂英的那個圓臉小姑娘點了點頭,“關家jiejie珠玉在前,我會的不如她,勉強上來給大家助個興兒?!?/br> 她說著,顫抖著聲音唱了個小曲兒。 關慧知實在是氣場太強,對于那明珠勢在必得的架勢,鎮住了場上一眾小娘子,這敢登臺的,竟然沒有幾個,便是上來了,也水準凡凡,遠不如關慧知驚艷。 “你當真是養了個好外孫女兒,一身的好本事,奪了今日頭魁,這明珠啊,是慧知的了?!?/br> 第277章 聞香識人 關慧知嘿嘿一笑,對著在場的小娘子拱了拱手,毫不客氣的接過那顆粉色的明珠,一轉身塞到了謝景音手中。 “景音這個給你,攢個簪子,好看?!标P慧知說著,嘚瑟的看了官家一眼。 官家手一動,恨不得立馬沖進房中,翻出自己個的百寶箱,將它捧到謝景音跟前。不就是一顆珠子么?還是從我的寶箱里摳出來的! 這賞珠宴,連珠都送人了,太后見在場的小娘子,都驚得像是一只鵪鶉,也玩不出什么花兒來了,不多時便散了。 宮中一下子,好似變得冷冷清清了起來。 太后伸出手來,撥了撥瓶子里插著的一支牡丹花兒,她的手指甲十分的銳利,輕輕一劃,那花瓣便掉落了下來。 “你覺得,怎么樣?” 太后輕輕的問道。 坐在她身邊的劉太妃笑了笑,“都是一群小孩子呢,哪里值得你費心?!?/br> 太后收回了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說得倒也是,不過現在的小孩子,可真囂張得很。那關家的,可別弄進宮來,我怕我一把老骨頭,經不起她折騰?!?/br> 劉太妃哈哈哈的笑了起來,“我覺著是她外祖母,特意來膈應你的呢!” 太后癟了癟嘴,不言語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你再厲害,再會謀劃,人家一劍劈下來,你還謀劃個屁!都死翹翹了! …… 馬車一動,謝景音忙將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重新插回了謝景衣的發間,又顛了顛翟氏給她的那個大金花簪子,無奈的戴了回去。 “阿娘要是見我取下來了,該念上半個月了?!彼f著,將關慧知給她的那顆粉色珠子拿出來,又快速的塞了回去。 “阿姐平日里行為舉止得體,為何要故意說那點心之事”,謝景衣問道。 謝景音同關慧知,都有一個共同點兒,兩人雖然耿直,但并非是那種不得體之人。謝景音本就嗓門大,在宮中提那點心的時候,不管是聲音,還是眼神,都沒有刻意的壓低。 沒有刻意的壓低,那便是故意的暴露。 謝景音笑彎了眼睛,半認真不認真的說道,“我想過了,官家想說自己對我一見鐘情,我又生了這張臉,再有柴二郎的情分在,家中立場也是官家喜歡的……” “人家有這么一個光環,便已經是要得寵了。我這么多條加身,是絕對做不了那等悶聲發大財的人了。反正是要做寵妃,反正是要站在風口浪尖,又何必伏低做小,戰戰兢兢的委屈了自己?” “我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這不就是寵妃才有權利么?反正即便我不如此,旁人也得閉著眼睛罵上幾句,啊呸,恃寵而驕,仗著得寵,就比我多吃了一個雞腿?!?/br> 謝景衣臉一黑,二姐,你怕是對別的妃嬪有什么誤解! 誰他娘的會覺得你多吃一個雞腿不對?她們巴不得你多吃一些,肥過楊貴妃! “再則,我這性子生成了,與其憋憋屈屈的氣死了自己,倒不如憋屈死別人算了。唉,我長得這么好看,若是還聰明,那些虎豹財狼還不聯合起來,第一個撕了我!” “現在我就是個好吃的繡花枕頭,一看就是話本子里活到最后的人物!” 謝景音說著,頗為嘚瑟,“你別說,那點心真挺好吃的。你問李杏,給我尋點什么毒都能解的藥,我帶上,萬一中毒了,能用上!” 謝景衣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哪里有這種藥,要是有這種藥,我還在木頭馬車里坐著,怎么著也得坐在金子打的馬車里了!” 謝景音點了點頭,“倒也是,你這個jian商?!?/br> “二jiejie,你覺得官家待你如何?” 謝景音皺了皺眉頭,“今日方才第二次見面,能如何?左右不過,跟我一樣,見到了一種特別好看的點心,一時半會兒吃不著,就真的很想吃很想吃?!?/br> ……到也是…… 謝景衣不死心,又問道,“你覺得高斂英怎么樣?” 謝景音伸出手來,揉了揉謝景衣的頭,“傻三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阿娘呢!jiejie我心中跟明鏡一樣呢!” 她說著,伸出了四個手指頭,“如今已經定了,有四個人特定是要進宮的,有兩個人是太后選的,有兩個是官家選的,我同她?!?/br> “她說了那么一堆,無非是剛入宮想要抱團罷了。她談吐非凡,是個內秀的,但容貌并不出眾。八成是想先當我的跟班兒,拿我當槍使呢!” “說自己個喜歡下廚,但她身上沒有好吃的人的味兒!” 這下子輪到謝景衣震驚了,她抬起手來,聞了聞自己的袖子,除了一股子熏香味兒,并沒有旁的味道??! “這好吃的,和不好吃的,味兒還不同?”謝景衣頗有興致的問道,她以前可沒有注意過這么怪異的點。 謝景音點了點頭,“官家肯定喜歡吃甜的,他是真的對我家的栗子糕念念不忘,他身上就有甜甜的點心味兒?!?/br> 謝景衣越發的感興趣起來,謝景音這才是同官家第二次見面,竟然靠聞能夠知曉官家愛吃什么,也真是太神奇了。 要知道,官家為了避免人在菜中下毒,通常連自己個喜歡吃的菜,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露了弱點,可憐得很。 上輩子的時候,到經常半夜里,叫謝景衣偷偷地給他吃糕點。 他坐在床邊的板板上,一邊啃著一邊掉渣渣,“阿衣阿衣,下次多放點糖啊,不夠甜!我滴個娘啊,今日白天馬貴人給我做的那個桂花糕,差點沒有把我的牙縫塞滿。這便罷了,還一股子頭油味兒……就這樣,誰有興趣翻她牌子!” 謝景衣一般都偷偷的翻個白眼兒,糖糖糖,那你吃什么點心,直接抱著糖罐子吃不就行了? “那我身上有好吃佬的味兒么?” 謝景音吸了吸鼻子,鄙視的看了看謝景衣,“當然有,你身上一股子rou味,一看就是無rou不歡!” 謝景衣哈哈一笑,“是鹵rou味,還是烤rou味的?油不油,我雖然愛吃rou,但其實不那么喜歡吃肥rou,要是油膩膩,那就煩惱了!” 謝景音搖了搖頭,“倒是不油,香得很!唉,說著我想吃rou了,也不知道阿娘給我們做了沒有。怎么著,謝景衣,二jiejie可還入得你的眼?!?/br> 謝景衣鉆入了謝景音的懷中,“那可不!二jiejie自己個是什么味兒?” 謝景音抬了抬下巴,清了清嗓子,“那還用問?當然是仙女下凡的味兒!哈哈哈哈!” 第278章 景衣升官 謝景衣前腳到家,后腳宮中便來了內侍,宣了謝景音下月初三入宮之事。 翟氏雖然心中有的準備,依舊免不得大哭一場,隨即又紅腫著眼睛,開始準備起謝景音進宮能用得著的物件。 之前收羅的一些,出嫁時用的嫁妝,多半是不成用了,謝保林不過是五品官,就算有永平侯府嫡孫女的名頭在,那也不能夠讓她大張旗鼓的抬著一條龍的嫁妝進宮。 翟氏越發覺得委屈,著人打了不少小金珠小銀珠的,想著入宮打賞下人用。 “我的兒,苦了你了,誰不想六十四抬風光出嫁,哪曾想一頂小轎,便叫我兒入宮了?!?/br> 大陳的新妃入宮,起初給的分位都不高,謝景音得了美人的稱號,已經算是此撥進宮人中,拔得頭籌的一位了。 謝景音咕嚕嚕的喝了一碗湯,抹了抹嘴巴,“挺好的,以后吃喝都有人管了,那些個布料什么的,你便是陪嫁一籮筐,我自己個也懶得縫。你瞅瞅你女兒我,便是穿粗布麻衣,那都好看的?!?/br> “再說了,官家還能讓他的女子光著跑了?金銀珠子我就不客氣了,聽說夜里餓了,若是想要廚上做吃的,得塞錢的!” 翟氏被她這么一懟,又好氣又好笑,“吃吃吃,你在家這最后一段時日,阿娘日日擺那流水席給你吃!” 謝景音眼睛一亮,“嫂嫂,三囡,你們可要給我作證啊,我阿娘說的!” 宋光熙聽著,咯咯的笑了起來,“阿娘你也不用太著急,柴二公子常常進宮,到時候您有什么拉下的,可叫他著人帶去。還有關jiejie的表兄,在禁衛軍當差……” 翟氏嘆了一口氣,“做母親的,哪里有帶得玩的東西。你們若是外放了,我也恨不得將整個家都擱在馬車上,給你們帶過去?!?/br> “冷了怕帶少了衣衫,怕舍不得火炭;熱了怕被褥厚了,怕買不起瓜果;大的怕他在外頭不學好,小的怕他害怕無人照料;便是他說什么都有……這當娘的啊,還是覺得,自己個帶的才是最香的最甜的,你也別勸我,勸是勸不住的?!?/br> 謝景衣瞅著她又要落淚,對著宋光熙吐了吐舌頭,果斷的說道,“阿娘這么一說,倒是讓我想起來了,我二jiejie進宮,怎么能不整一些好布料子。不是我吹,我那鋪子里的布,不比宮里頭用的差,還很新奇,帶上一兩塊好的,那是準沒有錯的!” 翟氏點了點頭,“你快去,你快去?!?/br> 謝景衣得意的一笑,拍拍屁股便溜了,剩下謝景音同宋光熙,懊惱不已,她們怎么沒有想到早點溜? 翟氏一轉身,看見二人,又開始著急起來,“快幫阿娘想想,還有什么要準備的?” …… 天氣日漸炎熱,東京城的街道上,綠綠的一片,謝景衣騎著青厥,撐了一把自己個畫的油紙扇,悠哉悠哉的行著。 “唉?!?/br> 忍冬聽到謝景衣的嘆氣聲,好奇的問道,“小娘為何嘆氣?” 謝景衣轉了轉手中的傘,“你說咱們在大街上晃蕩,身后也沒有跟著一個小廝,怎么就沒有登徒子跳出來呢?” 忍冬無語的拽了拽青厥,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不言語了。 謝景衣倒也不惱,繼續嘆著氣兒。若是有那登徒子跳出來,她就能夠搞清楚是哪家的禍害,能養出這種娃兒的人家,能是什么善茬兒? 尋到門戶,再那么一查,且不說是否匯報,先留存起來,等官家要端他一家的時候,輕描淡寫的拿出早就搜集好的證據,簡直是威風八面! 可小皇帝有福氣,這東京城中太平得要命,提起美人,人家說的都是那花街柳巷的小黃鶯,哪里需要攔路搶民女? 她正想著,一輛馬車突然之間,插到了她的前頭。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這馬車走起來跟牛車似的,擋住青厥前進的路了,她想著,摸了摸青厥的腦袋,往旁邊避讓了幾分。 可不想,那馬車也跟著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