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掛系統,最為致命_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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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子息靜靜躺在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中,心驚膽戰地屏息了一宿,生怕聽見小茅草屋那邊傳來任何一絲聲響。 他還什么都沒想明白,什么都沒理通,天已經亮了。 他從未覺得夜晚原來如此短暫。 朝霞散盡的時候,他摸索著爬起來,歪歪扭扭地套上外衣,一瘸一拐繞去小茅屋門口敲門。他的動作極輕,極慢,簡直像怕里面的聽到一般。 沒有人回應。 鐘離子息如今內力盡廢,就算近在咫尺,也判斷不出門里面是否有人。 自被廢以來,他第一次如此切實地感覺到自己既聾且啞,又軟弱無力。 他一言不發地,靜靜站在外面等。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直到倦鳥歸還了巢xue,春熙蒸干了朝露,流水送走了落花,他漸漸懂了山中無歲月這句話的沉重,人活一世,真是漫長得令人窒息。 “夜君?!彼鲋T框,輕聲道,“我先回去了,晚點兒再來?!?/br> 他又一瘸一拐回了木屋,自始至終也沒敢推門。 鐘離子息回了木屋,枯坐直到日落西山。 他一日一夜沒有合眼,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他又磨磨蹭蹭地扶著墻挪到茅屋,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對著木門問道:“那邊我住不習慣。我能回這邊睡嗎?” 他習慣性地靜候了片刻,仍舊沒有人回應他。 鐘離子息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推開了木門。 一床一桌,簡陋而整潔,但是空空蕩蕩。 夜君早跑得沒影兒了。 鐘離子息呆了會兒,終于如釋重負地輕聲笑了一聲。 他所有的畏懼與憂慮,連帶依附其上的可笑期望,終于一起灰飛煙滅。 鐘離子息吃力地爬上那張粗糙狹小的床,在已經撤去被褥鋪蓋的光木板上疲倦地合上雙眼。 夜風送來山澗的水汽,草木與桃花的清香,木材尚還潮濕的霉味,唯獨沒有夜君的味道。 夜君原本就是個沒有任何氣味的人。 鐘離子息曾經很喜歡這一點。那時他每天被迫應付很多人,也被迫聞到很多厭惡的氣息,嗜殺者的血腥味,勢利者的銅臭味,諂媚者的脂粉味…… 只有夜君與他們不一樣。無論手上積了多少殺業,氣息永遠是干干凈凈的。 那是他曾經獲得自己偏愛的理由之一,如今卻有些憤恨他這點特性,使他連最后一絲留戀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 鐘離子息花費了十多天練習走路與干活,摔得身上皮膚沒一塊地方完好,終于漸漸習慣了這具近乎殘廢的身軀,也勉強可以用左手用餐了。 他要飲食,要存活,每天要干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而他的速度又實在太慢。他發現單單是活著也確實很忙,再也沒有空細想那個終究與所有人一樣離他而去的人了。 春季走到末尾,山里的落雨一場比一場兇猛。劣質的小茅屋在凄風苦雨中顫栗了幾天,不堪重負的屋頂被狂風卷去一塊。鐘離子息睡到一半,被暴雨當頭澆下。 他躺在殘破不堪、四面漏雨的小茅屋里,仰面發了一會兒呆。他想起枉生殿那些陰寒的毒,如附骨之疽,再難痊愈。 他直至四肢冰涼,后知后覺地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生病,斷然沒有能力獨自從山里走到村鎮求醫,他也確實窮困潦倒付不起一分錢的診金。只好爬起來,摸黑跌跌撞撞地爬回了大木屋。 通過木屋的窗口,再借著電閃雷鳴的間隙看那風雨中飄搖的殘破茅屋,不禁嘆口氣道:“真脆弱啊?!?/br> 它確實脆弱,簡陋,且粗糙。雖則如此,鐘離子息卻還是舍不得棄之不顧。 那畢竟是這深山中,唯一和夜君有聯系的東西。 次日暴雨落到午后,天才放晴。鐘離子息將被卷得四處亂飛的茅草撿回來,添了上些新的,準備爬上去將房頂修好。 只是他手腳俱都廢了一只,又丹田空空中氣不足,走路都覺得艱難,要爬梯子上房頂談何容易。 夜君當時為取山景,這座茅屋也修在高處巖石邊上,修屋頂時稍有不慎,便要跌落山澗。春寒料峭,溪水冰涼刺骨,兩側巖石陡峭而鋒利,掉下去后能不能爬上來,實在是個未知數。 鐘離子息拄著拐杖沿著茅屋底下繞了一圈,挑了角度往上爬。 小心翼翼修完,心下才松了一口氣,旁邊一只驚雀突然騰空而起,正一頭猛力撞在梯子上。鐘離子息被帶得一歪從屋檐上跌了下去,心慌意亂地四處亂抓,然而雨后濕滑什么都攀附不住。 他掉下去在臺階圍欄上重重磕了一下,被撞飛半丈跌進山澗??伤麤]被冰涼的溪水淹沒,卻落進一個溫熱的懷抱??上萏?,接他的人并沒能穩住身形,反而被他撞進流水里。他聽見耳側一聲短促地、壓抑到細不可聞的悶哼,像是帶著十足的痛意。 夜君接住二少爺,怕溪流打濕他衣物將他高舉 過頂,卸去沖力站穩后停了片刻便一躍而起回了岸上。 夜君將自家少爺擺在臺階上靠著圍欄坐好,自己退了半步距離跪在他身前。 他從懷中掏出一小枚精鐵鑄就的令牌遞給他,看了一眼又拿回來在胸口蹭了蹭,將令牌上的污漬擦干凈,再次雙手奉上。 雖然一閃即逝,鐘離子息還是分辨得出,那是沾染過鮮血的痕跡。 “這是夜行今年的’夜君御帝’的令牌,我剛剛拿到的?!币咕諗棵佳蹖λh首致意,輕聲道,“獻給您,我的主人?!?/br> 鐘離子息愣愣看著他,像是不能理解這句話,一時間呆住了。 他傻了半晌,才自言自語道:“你何必……” 夜君卻問:“我對您的忠誠,和我對’夜君’稱號的責任,您更相信哪個?” 鐘離子息一瞬間便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后者,這次連他自己都覺得愧疚起來。 “不用回答我,少爺?!币咕齾s搖搖頭截斷他的思緒,“獲取您的信任也是我義務所在,無論什么,我都愿意為您做。我很清楚您是什么樣的人,您無需負罪,也無需為屬下做任何改變?!?/br> 夜君低頭展開他擱在膝上緊緊握拳的手,在指尖親親一吻:“請您放心,少爺,我都會處理好的?!?/br> “……你既然是為這去的,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鐘離子息聲音沙啞,竟還帶著一絲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