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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一片寂靜,幾乎連風聲都聽不到。 白熠幾乎以為他不會說話了,他卻是將手中那張紙緩緩握緊,直到那未干的墨將這個字染得沒有樣子了,白熠張了張口,卻終歸沒說什么。 心中不由道,他不過是將這西北王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大約權勢重的人總是顧慮頗深,且總是有些怪癖…… “你可知,這是要殺頭的?” 玄烈終于開口,口中緩緩問著,刀疤橫貫的臉卻看不出一絲表情。 白熠眸中一亮,一手便將西北王手中的紙張拿了過來,而后緩緩攤開,唔,還能隱隱約約看到有個字,卻已然分不清是什么字了,不過,他們都知曉。 “王爺應比我明白,破而后立這個詞罷?!?/br> 他微微一笑,依舊還是用那張紙,卻是又緩緩寫了一遍,此時便仿佛這字已有了脈絡和骨骼,他此次,不過是為它填上鮮血,一筆停了,他左右看了看自個兒的字跡,覺得甚是滿意,便又將這張紙放到了玄烈面前。 “如今的西未已然腐朽不堪,便似枯木,你只需輕輕使使力氣,它便會轟然倒塌……” 玄烈不由看了看那張紙,仿佛被染了一遍墨,那字倒是更加濃烈了,他不由笑了,一張臉卻更顯猙獰。 “便西未是枯木,四處還有伐木人等著,以本王之實力,約不可抗力?!?/br> 他知道白熠的想法,他亦不是想過一次了,但除了雖現在西未已將南國吞吃,北地與東夷卻均是死死盯著這個危危欲墜的西未,只等著有一點缺口,便要張大口咬過來。 白熠面上略帶了些失望,眉眼微垂著,一副沒有精神的模樣,哀哀嘆了口氣只道:“你若如此想,那便算是我白熠看錯了你罷?!?/br> 他抬腳便要往門外走,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轉頭道:“今日大概皇后會來要人,你便直接將我給她便是,左右因著我,家人俱死了,我也不怎的想獨活下去?!?/br> 他嗤笑一聲:“將我給她,也好將你撇清的干凈一些不是?” 玄烈沉著眸,一張臉亦是陰沉沉的,自他成為西北王,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卻也不知他如此想他,突覺得竟是這少年滿目不屑更為戳痛他。 他不由壓了壓心中的怒意,啞聲道:“過來?!?/br> 白熠停了停步子,皺著眉頭看他,想著他的意思大概是要自個兒再將他背回去,心中斗爭了一番,不由還是嘆口氣走了過去。 他在九重天時,曾做過一段時間的廢狐貍,極為知曉這不能行走的艱辛,故而總能設身處地為旁人體諒幾分。 他拉著步子走到玄烈面前,嘆口氣道:“罷了,就死之前再背你一次,也算我將你救我回來的恩情還了?!?/br> 他說個死說的極輕易,直接轉過身等著那玄烈覆上來,便也沒瞧見玄烈薄唇緊抿,一雙黑眸亦冷然無比。 玄烈瞧著他的背影,忽而伸出手,便將他撈了起來,他雖如今不良于行,但一雙手,卻是能將一個整人插在刀尖上,遂,不算肌rou虬結,卻是流暢有力得很。 白熠掙扎了兩下,卻是沒掙動,只覺著他一雙手似鐵箍一般,穩穩當當,好似全然不能掙脫,等到覺得臀下好似有根兒鐵杵抵著,白熠便咬了咬牙,老實地不再動了。 這東西,他在九重天的時候已熟悉地很,這輩子卻只見過自個兒的,不過,萬萬沒打算對一個只相識一日的西北王獻身。 “你要作甚?” 白熠皺著眉,口氣亦冷的很。 玄烈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眸中卻是漸漸堅定起來:“我可以反,但,你必須成為我的人?!?/br> 他心中認定了就是這個人,不管他是誰,是男是女,他便一定要得到,不能再有半分的差錯。 他想了想,忽而又怕這小家伙誤會了,畢竟如今大戶人家豢養小寵的還是居多,不由便又加了一句:“我會尊你為妻,一世唯你一人?!?/br> 白熠不由驚訝起來,他微微蹙了眉,心中不由道,這西北王竟是戀慕白三公子?他怎的搜羅白三公子的記憶時,卻從未發現兩人有甚的交集? 如今白三公子這殼子被他占著,突遇上一個癡心人,他不由心中略有些心虛起來,掙扎半晌,突而眸光一亮,想著能拖便拖,便道:“你,你若能,能讓我登這后位,我倒是可信你,恩……將下半生交托?!?/br> 待西北王成為這西未之王,到那時自個兒也并不算欠了他什么,這白三公子的殼子便留給他,自個兒便帶著饕餮去無色天,豈不是皆大歡喜? 除了……大約這西北王可能會傷懷上一段時日,但人心誰又能說的清楚,待這西北王登上那至尊之位,說不得便也看不上這個白三公子了。 而玄烈心中突的跳起來,他壓著滿心歡愉,卻是將前額抵在白熠微熱的后背,微微勾了勾唇,又將手臂緊了緊,直勒的白熠透不過氣。 “好,我應你。你說反,那便反罷?!?/br> 忽而一陣微風吹來,白熠面色復雜地看向那颯颯宣紙,上頭一個“反”字,落筆甚是漂亮。 他此時卻覺,這字有些微微刺眼。 第25章 他睡在他的榻上 桃翁正想出門打拳時,這門便極合時宜地響了響,他拉開門一看,不由微微一愣,外頭的人竟是相思。 第一反應便是:白家三公子有事?遂也便隨口問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