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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熠冷著臉,伸出手便啪地將他手中的東西打掉了,口中微微一笑只道:“你方才不是說了嗎?我是個刺客,這些便自然是刺殺你的東西!” 玄烈看了看滾落在床上的小玩意,雖是細小的很,卻仍能看得出一副精細模樣,又抬頭看了看白熠,不由抿了一張薄唇。 他,大約是怒了? 第24章 你說反,那便反罷 沉寂了片刻,玄烈忽而道:“你辛苦了?!?/br> 他垂眸又掃了一眼床鋪上散落的小物件,大約那木料都是用到此處的,這如此精致的模樣,眼前這少年應整晚不得眠。 他伸手又撈了一件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口中緩緩道:“是我誤會你了?!?/br> 這次,白熠并未伸手將那小物件打掉,他想了想自個兒方才的怒色,不由還微微蹙眉,如今怎的脾氣都見長了? 不過,效果左右還是好的,他暗暗挺了挺脊背,一副正襟危坐模樣看著玄烈。 “無妨,將軍得用便好?!?/br> 他用了一整個晚上做出來的,乃是一個較為簡易的輪椅,對于如今來的玄烈來說,還是極為實用的。 玄烈定定看了他半晌,緩緩問:“你有何求?” 他雖見了這少年,一顆心便止不住蹦,但終歸能控住自個兒,將理智排在第一位。 他們今日初見,白三公子對他這好,未免過了些。 白熠薄唇一勾,并不賣什么關子,坦蕩蕩道:“自然是有所求的,在下之父母長姐如今還在那天牢之中受盡苦楚,我如今卻也是輾轉難眠……” 如此說著,一雙清凌凌的鳳眸便直直看向了玄烈。 令人聞風喪膽的西北王玄烈,卻是忽而心中松了松,繼而便似卸下了一身重擔般,微微勾了勾唇角…… 玄烈很快便意識到自個兒笑的有些不合時宜,便又迅速斂了表情,硬生生將一個不露聲色的笑憋成了抽搐模樣。 他清了清喉嚨,繃著面目道:“你孝心可嘉,本王自會想想法子?!笨粗嘴谝浑p眼眸,他忽而又道:“你如今可有什么法子?” 玄烈觀這白三公子,實不似傳聞中那般頑劣,雖性子活泛了些,但終歸還是個頭腦靈活的少年。 白熠左右看了看四下情境,眼角微微抽了抽,由衷道:“法子倒是有的,不若,我們下床談一談?” 自玄烈將他誤認為刺客,一舉扔到床上,他在這一角還沒挪一挪地方…… 兩人雖俱是正襟危坐,但在床上,總覺得有某些怪異難言。 不多時,兩人便轉戰書房,這寒春堂的書房不算多大,卻是五臟俱全,寬大的烏檀木書案后頭乃是一雕靈芝檀木獨座,再往左邊看,一半圓拱門里邊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張涼榻,只不過,隔著四君子屏風,看得不是太清楚罷了。 雖是整體大氣的很,但色調卻過于暗沉,四處竟俱是青黑色的紗幔,全然沒有春日的鮮活模樣,看著總是壓抑地很。 白熠不由多嘴了一句:“這春夏之際,房內未免過于暗沉了?!?/br> 他來時觀這西北王府,卻也是暗沉沉的,似沒生機的模樣,也就是那些相思子還帶了些色澤,但太過濃烈的黑與紅,卻是更讓人心中沉寂壓抑。 玄烈被他背負著,垂首便能看清他白皙的頸項,不禁心中柔軟了幾分,口中便道:“你不喜歡,大可換掉?!?/br> 他方才本不想此時在喚人,卻不想這小小少年便仿佛能讀懂他的心思一般,張口便要背他。 玄烈本是拒絕的,但轉念一想,若能這樣抱一抱他,卻也不錯,卻當真沒想到,這看起來嬌嬌弱弱的白家三公子,竟也是有把子力氣的。 白熠張口便拒絕了:“不必,我又不在這寒春堂常住,王爺予我住的那處無憂居便好的很?!?/br> 那滿樹的合歡,他很是喜歡。 說起來,在無色天時,他便很是喜歡合歡樹,眾神偶也會調侃他,一只鳳凰,不棲梧桐便算了,卻是獨愛合歡。 他如此想著,便不由微微勾了勾唇角,一雙鳳眸中卻是掠過一絲茫然。 玄烈聽他此話,卻不由劍眉微蹙,在昏暗未明的天色中,一張破碎的臉如惡鬼般,微微扭曲。 白熠將他穩穩當當放在那靈芝檀木獨座上,卻不知怎的,腳下一溜,竟也噗通坐了下去,實實在在將那西北王作了個rou墊。 忽覺腰間一雙大手微微托舉他,他連忙借勢爬了起來,一張臉染了薄紅忙道:“王爺,我并非有意……” “無妨,你并不是很重?!?/br> 玄烈卻是直接將他的話頭截斷了,撩了撩自個兒的衣袍,才沉著喉嚨道:“你且說說罷,有何法子?” 他需要些時間,來緩和緩和自個兒狂跳的心臟……還有他甚是激動的兄弟。 玄烈不由垂眸看了看自個兒微微撐起的衣袍,不由直接在書案上取了一本書,放到腿上攤開。 他知曉自個兒對白熠有些想法,卻不想,如今這個殘廢的身子竟是對他如此誠實,這不由令他心中微微升起了一絲憂慮。 白熠并未注意他的小動作,亦并未說話,他現在正忙著研墨,而后抄起了一支小狼毫,撩著袖子,在一旁的宣旨上緩緩寫下了一個字。 隨著他緩緩停筆,西北王一雙寒眸不由瞳孔微縮,他接過這張泛黃的宣旨,卻是沉寂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