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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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五個人坐在一起,尷尬簡直凝成了一團。但大家都掩飾得很好,笑著你來我往,硬湊出各種話題搪塞。 交談正酣時,我突然感覺到穆薩的手,從桌底悄悄覆上了我的手。桌邊有桌巾掩蓋,旁人肯定看不到。我有些猶豫,斟酌著這樣的行為是否應該。 就在這時,餐廳內響起了一陣歡呼聲,一位埃及男藝妓穿著類似日本和服一般的衣服,揮舞長巾,身配響鈴,上前表演了一段埃及舞蹈。這節目實在獵艷,周圍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位大肆揮動的埃及男藝妓身上,沒人再關注我和穆薩。 于是,我也悄悄地、輕輕地,將我的手覆上他的手,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里,緊緊相握。 心中,終究是流淌著柔情蜜意。 第101章 風中的愛 這廂,我和穆薩正手牽著手,面無表情地看著表演。那邊,連翩和愛德華也是親密無間、耳語陣陣。嘉軼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突然猛地站起身,沉著臉走到門外。 “嘉軼?”我被他驚了一跳,將手抽出,急急追了上去。穆薩原本也跟了上來,可他完全不了解中間的狀況,被我勸了回去。 嘉軼站在餐廳外的陽臺上,手扶著圍欄,俯視著下方巍巍顫顫的懸崖,屏氣凝神,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崖底。 我走到他身后,有些害怕,低聲勸慰道:“嘉軼,別太難過。連翩就是這樣的,你還有很多其他選擇,沒必要這樣想不開?!?/br> 他的掌心扶著額頭,手肘撐在圍欄,沉默不語。 懸崖令我頭暈目眩,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袖,“嘉軼,別站在這里,我們換個安全點的地方,行嗎?” 靜了靜。 慢慢地,嘉軼轉過頭看我,一雙眼憋得通紅,悲痛與憤慨顯而易見。他挑起眉峰,語帶質問:“閔汐汐,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別用那副局外人的姿態來安慰我?!?/br> 我怔在原處,沒有想到平日里開朗懇誠的嘉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但這可以理解,眼睜睜地看著付出了這么多年情感的人在自己面前與別人嬉笑**,傷慟在所難免。 只是,我又怎么會不明白這種感受呢?當我參加穆薩的婚禮時,當我在迪拜貿看到他和萊米絲同行時,心中的疼痛又會比嘉軼少嗎?可笑我方才還對嘉軼叨念著“選擇寬廣,不必憂心”之類的話,連我自己都無法做到,又如何勸慰他人呢? 在嘉軼這般的質問下,我本想掉頭走開,可看著腳下懸崖陡峭,又無法放下心來。 沒有看向嘉軼,我幽幽開口,話里帶著幾分自嘲:“不怕你笑話,我其實,并不算局外人?!闭Z氣漸漸黯然,咬牙道,“嘉軼,你現在經歷的滋味,我也經歷過。不敢說與你完全相同,但痛苦絕不會在你之下?!?/br> 嘉軼聞言一怔,片刻后,緩緩回過頭來,盯著我看。 良久,我聽得他長嘆一聲,終于軟下語氣:“當我知道連翩又換了一個男朋友時,本以為自己仍然可以堅持下去,畢竟過了這么久,她已經刻在我心里??芍钡轿艺嬲吹搅诉@一幕,才明白這種煎熬的催心欲裂?!?/br> “其實,這樣耗著,也是放棄的好法子?!奔屋W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嘲諷:“我想,今后,哪怕我再想堅守,只要想起這一幕,這顆心都會在不停的煎熬中漸漸疲憊,最后,徹底放棄。那個時候的放棄,就再也不會有任何遺憾了?!?/br> 我呆立原地,被他的話語震住。 我與穆薩訂下的協議,是我既放不下感情、又不愿觸碰道德底線的結果??墒俏液雎粤?,就算我心中刻意回避,就算我和穆薩的相處合情合法,也無法掩蓋他已有妻子的事實。 情到濃時情轉薄,當我在這個殘酷的事實中煎熬時,心便會一寸一寸地涼去,從此了無牽掛地離開,亦再無求之不得的遺憾。 可是,我與穆薩如此克制隱忍的相守,一定要是這般悲涼的結果嗎?我不甘,也不愿,可除此以外,竟不知還能如何。嘉軼的話語令我惶恐不已,剛剛涌起的甜蜜,又歸于緘默。 “同你說會兒話,果然感覺好多了?!奔屋W轉身,手離開了扶欄,走回安全無險的區域,“我不想回去了,你叫他們出來吧。其他學生這時候肯定已經到了,我們先去落實住處?!?/br> 我恍恍惚惚地點點頭,回到餐廳招呼他們幾人出來。穆薩看到我蒼白的臉色,不滿地皺緊眉頭,可終究,沒有立場在大庭廣眾下說些什么。 走過一段寸草不生怪石嶙峋的山路,我們來到山頂mercure酒店。安排好住處,午睡小憩后,大家便紛紛聚首,相約爬上神山,也就是杰布哈菲特山的至高點。 之前連翩說這是阿聯酋第一高峰的時候,我嚇得不敢攀爬??扇缃褚呀涢_車到了山頂,只需要再攀一個小山頭,看起來并不太困難。 嘉軼借口身體不舒服,沒有出現,我們一同吃午餐的剩下四人,便一同踩上了通往山頭的簡易石子路。 小路蜿蜒崎嶇,遠看山上的石頭風化很嚴重,但是走近仔細觀察,才發現石頭縫里還有一些綠草。絕境之中,總有生命的奇跡。我和穆薩在這場看似死局的愛戀中,能夠有沖破的那天嗎?我努力給自己打氣,想讓心境變得樂觀一些。 爬到半山腰,平原顯出一種朦朧的色澤,腳下的石頭咔咔作響,衣服也被汗水浸濕。這個時候,已經看到兩旁的石壁上刻滿了各國的文字。形形色色,從阿拉伯語到英語,甚至還看見了兩個碩大的紅字,寫著“中國”。 “這個我認識?!蹦滤_指著那兩個紅字,一字一頓地認真念著,“中,國?!?/br> “學得不錯嘛,嘉軼把你教得這么好?!蔽矣芍缘乇頁P他。 他轉過頭詫異地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學中文?嘉軼告訴你的?” 糟了,暴露了。我干笑兩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穆薩沒有介意,笑道:“你知道也好,反正都是為了你?!?/br> 我心中漾起柔情蜜意,卻還是嘴硬道:“中國人口是世界最多,你學會漢語,走天下都不怕,說到底好處還是在你自己?!?/br> 穆薩寵溺地笑笑:“我學中文不成體系,沒什么規章,‘中國’這個詞,是我學的第二個詞組?!?/br> 我好奇地問:“那你學的第一個詞組是什么?” 他在斜陽若影中神秘一笑,悄聲說:“等會兒告訴你?!?/br> 我們出發的時間較晚,我又因為腰傷走得慢,到達山頭時,太陽只在地平線上殘存一半。山頂被照得金碧輝煌,落日余暉中,山下的荒蕪沙漠都籠罩上一層酒紅的光,也讓神山如夢似幻的本來面目慢慢彰顯。 沙海,暮光,落日,還有穿著白袍的穆斯林坐在山顛上,對著天空唱歌。有人站在山頂朝遠方呼喊,如訴如傾,渺遠空曠。 我為這般浪漫而神圣的氛圍迷醉,然后,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輕而長,綿而深,竟是熟悉的漢語。 他蘊了氣息,說道:“我愛你?!?/br> 這一句“我愛你”,說得生澀卻熟練。發不出完全標準的普通話,卻是一氣呵成,溫柔而用心,不知他私下為此練習過多少遍。 原來,他學中文,會的第一個詞組是:我愛你。 我的身體激起一陣震顫,感動得想要落淚,卻是輕笑不止,暖意洋洋地看著他。甜蜜和悲傷同時交織在心頭,我朝山頂的尖端更靠近了一步,四周都是峭壁,沒有任何欄桿和保護措施。一陣大風過來,身體被吹得立足不穩,可我就在這風中,笑看著他,用中文回應道:“我也愛你?!?/br> 用我的母語同他交流,似乎無限地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穆薩聽懂了,笑了起來,很燦爛很快樂。認識他這么久,我從來沒見他笑得如此開心。也許,這笑是因為彼此“退而求其次”的相守,縱有不足,但畢竟撤去了一部分心墻。在這樣的現狀下,雖然只有這一丁點的陪伴,便能讓彼此感到加倍的快樂。 只是我不知,風中的誓言,到底輕重幾何?又是否會被吹散無蹤? 下山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拿走了一塊石頭。因為穆薩說,山巔的石頭得到了真主的賜福,石頭的主人可以得到真主的保佑。我小心翼翼地攥緊手中的石頭,心想:“穆薩,你的真主,能否保佑我們得到幸福?” 下行途中,連翩和愛德華忙著拍照,我和穆薩站在不遠處等著,他靠近了我一些,低聲說:“今天晚飯后,等著我,我過來找你?!?/br> 我笑著點點頭,期待壓過了其余情緒。 緊接著,穆薩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號碼,皺起眉頭,接通電話,低聲與人交談起來,說著說著,腳步微微移動,有著明顯的不安。 我聽不懂阿拉伯語,可我聽得懂“萊米絲”這個名字的音,在穆薩口中反復出現。 我凜凜地站著,心往下墜落,空蕩蕩的,只覺張皇失措。而他接著電話,一直蹙著眉,也是滿臉的愧疚。 “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我敏感地問。 穆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躊躇半晌后,無奈地說:“萊米絲對我很失望,前幾天獨自收拾包旅游散心去了,說是來了阿布扎比。電話是阿尤布打來的,責怪我對他meimei的關心不足,讓我趕緊去阿布扎比把萊米絲找回來?!?/br> 心中沉甸甸的,但我馬上緩過神來,鎮靜地對他說:“你現在不就在阿布扎比嗎?剛好開著車,就先去找她吧,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br> 他扶住我的肩:“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br> 我心中像是滴著血,仍然面帶微笑:“沒關系,反正你留在這里,我們也沒法光明正大地單獨相處,去吧,去找她?!?/br> 第102章 每一個現在 穆薩最終還是走了,在他剛剛深情地用中文對我說過“我愛你”之后。m.lwxs520. 樂文移動網無論如何,萊米絲畢竟是他的妻子,他不能不管。我站在酒店的窗邊,看著他的汽車沿著蜿蜒的公路盤旋而下,直到再也瞧不見影,才狠狠拉攏窗簾,獨自坐在房間里發呆。 手機震了震,拿出來看,是穆薩的短信。 “cece,對不起,今天事出突然。本來說晚上來找你,只能以后補償了。你好好養傷,等你回來,我再來找你?!?/br> 猶豫半晌,給他回復了一個笑臉。滅掉手機屏幕的光,倒在床上。 因為昨夜的協議,我的生活正在悄悄發生改變。從抗拒到接納,擁有的同時,必定會失去一部分?,F在或許僅僅是一個開始,今后,又會變成怎樣呢? 第二天清晨,我獨自去酒店的餐廳吃早飯,遇見了同樣孤身一人的嘉軼。 “昨天你說身體不舒服,好些了嗎?”我問他。 “好些了,睡一覺,精神就振作起來了?!奔屋W一邊將食物夾進盤子,一邊淡淡地說,“只不過,昨晚又得知了一件傷心事?!?/br> “怎么了?” “恐怕今后我會少一大筆零花錢?!奔屋W嘆氣道,“穆薩昨晚突然跟我說,今后要減少學習中文的時間,甚至有可能完全不學。離了他,我上哪兒再去找這樣輕松又多金的兼職?” 我疑惑地問:“為什么減少時間?他不想學中文了?” 嘉軼搖了搖頭:“這倒不像。聽他的口氣,大概是找到了一個更好的老師,他想多花時間在那頭學?!?/br> 沉吟片刻,我很快領悟到其中的含義。之前與我佯作陌生那陣,穆薩幾乎把所有的空閑時間拿來學習中文;而如今有了光明正大的協議,他則籌備著把空余時間轉移到我這里。反正我也是中國人,同樣可以教他漢語。 想到這里,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嘉軼。便殷勤地朝他碗里夾了幾塊點心,細聲安慰道:“別傷心了,錢財乃身外之物,先保重好身體,多吃點?!?/br> 嘉軼聳聳肩,無奈地笑笑。 端著盤子找了個位置坐下,突然電話聲響起,是穆薩。 “cece,早上好?!彼麥厝岬穆曇魪穆犕怖飩鱽?。 “早上好?!蔽矣行┰尞?,“你怎么想起來這時候給我打電話了?” 他噙著笑意反問:“打電話,難道算是‘不該做的事’?” “當然不算?!?/br> “這不就對了,按照約定,既然你我不做陌生人,打個電話很正常嘛?!彼列χf完,突然安靜下來,聲音變得低緩深長,蜷繾說道:“cece,我好想你?!?/br> 我頓住了呼吸,濃釅的幸福如潮水般涌來。甜蜜與溫情近在耳邊,仿佛是心內鋪陳了許久的向往與渴求,如此清晰美好。 好半天,我才回過神來,想起昨夜他的離去,問道:“昨晚怎么樣?找回萊米絲了嗎?” “嗯?!蹦滤_的聲音悶悶的,似乎不愿多說這個話題,“她一個人在阿布扎比的酒店住著,昨晚送她回了迪拜?!?/br> “哦……” 穆薩敏銳地覺察到我心情的低落:“不開心了?” 我回避他的問題:“我只是覺得,你真是個不錯的丈夫?!?/br> “如果你是我的妻子,我會比現在好得多?!?/br> 我的嘴角勾出一絲淡淡苦笑:“可我不是?!?/br> “但你可以是?!?/br> 我不假沉吟地回了話,“我不可以是,除非你只有我一個人?!?/br> 穆薩沉默下來,良久,低低開口:“我也這樣盼望著,但我從前告訴過你理由。如果沒有她的存在,我就不可能擁有你?!?/br> 霎時有些失望,心底浮起絲絲碎痕。這是我們之間繞不開的心結,無意間被再次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