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男后_第31章
“不是吧,我還等著出城呢?!?/br> 正說著話,一隊衛所士兵闖了進來,“快回家,都回去,住店的也都回房,戒嚴期間不準出城?!?/br> 掌柜地一臉便秘相地迎了出來,“軍爺,幾位軍爺辛苦了,喝杯涼茶再走?!背变局挥X得掌柜的臉色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開心,也對,這下住店的客人出不去城,一住多久還不一定。 士兵一進來,先前還在插科打諢的人群瞬間緊張了起來,大家紛紛爭先恐后地要離開,楚北渚緊盯的青面人和他的同伴也趁此機會跟著人流離開了。 楚北渚則看準了三樓的一個空房間,從窗戶直接躍出,在客棧的房頂上,楚北渚鎖定兩人的去向后,就落到地面,假裝從客棧的后門走出,混進了人流中。 楚北渚在人群中靈活地穿梭著,直到看到了那兩人的身影。 街上百姓很多,都行色匆匆往家里趕,楚北渚隔著稍遠的距離跟著這兩人,看著他們進到了一處鐵匠鋪,始終沒有發現身后有人跟著。 鐵匠鋪鋪面不大,外面掛著打好的刀剪等家常鐵器。 楚北渚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發現這兩人沒有再出來,便知這鐵匠鋪里面一定有貓膩。他記下了這處位置,轉身回了客棧,只待天黑后前來查看。 ☆、夜探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楚北渚走回客棧這一路,都能聽到百姓的議論—— 潁州巡撫趙連起昨夜被殺,全家均命喪府邸。 楚北渚聽得后背直發涼,他沒想到這群人膽大包天至此,竟敢直接滅門一省巡撫。 巡撫與參政不同,封疆大吏在地方是有代表圣上的權力,直接凌駕于任何地方官員之上。當今圣上絕不是昏君,這種直接挑戰皇上權威的事情與謀反無異。 楚北渚來之前,任清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根據任清的猜測,做下滅門案的人絕不是一時興起,其根本目的也不是為了嫁禍楚北渚。用鬼手的帶鉤嫁禍,只不過是順手而為,如果他們手里有其他人的物品,也會嫁禍給其他人。 很可能是潁州參政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或是做了擋別人路的事,而這件事也不會是一般的官場斗爭,勢必是密謀了很久,或影響巨大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謀反。 這這些關鍵,任清能想到,盛衡絕不會想不到。因此楚北渚最大的問題就是盡快洗脫自己的嫌疑,而洗脫嫌疑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到真兇。 一省參政被殺,知府卻好好的,怎么看這名知府都有些問題,或許這名知府已經在叛軍勢力的威逼利誘下妥協,而潁州參政卻碰巧發現他們的陰謀,因此被害。 兩人原定的計劃是從潁州知府身上找到突破口,在這樣的關頭,在朝廷高官查案的壓力下,其勢必會坐立難安,直至出現破綻。然而在客棧中遇到的這兩人,很有可能就是滅門潁州巡撫的人,也和滅門參政家的是一批人。 這個意外的發現,似乎一下子給楚北渚開啟了一條坦途?,F在的問題就只剩下兩個,這些叛軍究竟是什么人,和他們駐扎在哪里。 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就藏在鐵匠鋪里。而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楚北渚覺得,他應該找機會去知府家中探查一番。 楚北渚先是到前兩家客棧,用不知道封城多久,自己要到親戚家借住的理由退掉了房,又回到了第三家客棧。 依舊沒有走正門,從窗子翻進去之后,楚北渚發現門上的鉤子已經掉了下來,顯然店小二已經來過了。他將布置收拾好就準備休息,今夜是戒嚴第一天,街上巡邏的衛所士兵加上飛龍衛密密麻麻,巡撫府邸也布滿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想要混進去難于登天,只能等過幾日再找機會。 這一夜客棧內靜的可怕,而窗外路上巡夜的士兵甲胄碰撞的聲音就顯得尤為清晰。楚北渚的心里已經不安到極點,孤身一人與一個組織戰斗,他不是不恐懼的。他不知道前方有怎樣的陷阱在等著他,是不是他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對方放下的魚鉤只等他上鉤。 但他卻不得不前進,他不能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朝廷上,若是從頭到尾的證據只有那一個腰帶鉤,若是有人認出了這個腰帶鉤的出處,那時他便真正陷入了百口莫辯的境地。 若是任清在這,他會很冷靜地分析思考,他看到現場就能抓出真兇,他不會像自己這樣躺在這里毫無作用地焦慮。楚北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陷入睡眠。 而入睡不過兩個時辰,楚北渚一身冷汗地從夢中驚醒。 夢中,盛衡站在他面前問他:“北渚,你為何要欺騙朕?!?/br> “我沒有騙陛下,這些人不是我殺的?!?/br> “胡說!”盛衡怒火中燒盯著楚北渚,“你看看這些人的傷口,刀刀斃命,你再看這個帶鉤,你敢說這不是你的?事到如今,你還要嘴硬?!?/br> 楚北渚被壓制著,跪在盛衡腳下:“我沒有,陛下,真的不是我?!?/br> “不必說了,就地斬殺?!笔⒑鈸]揮手,“不殺你用何平息百姓之怒,用何告慰這些在天之靈?!?/br> 盛衡身后站滿了看不清面目,舉著刀的飛龍衛,聽到盛衡這話,其中一人舉起刀砍向楚北渚的脖頸。 然而疼痛感沒有到來,楚北渚從夢中驚醒,身上已經被冷汗浸透。他從暗袋中掏出了任清配的藥,含了一顆在嘴里。 頭重腳輕中,楚北渚聽到了樓下店小二擺弄桌椅的聲音,這聲音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他這才意識到,天已經大亮了。 今日,巡邏的士兵只比昨日更甚,他們顯然接到了新的命令,開始進入各家各戶排查,要求每戶人家的所有人均站出來,容他們一一盤問。 楚北渚被通緝已久,對于這種情況早有準備。他拿出一套胭脂炭筆開始在臉上涂涂畫畫,一刻鐘后,待他畫好,雖然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是已經像是變了個人。 他先是用在手上劃了兩道,用水暈開,在整張臉上揉搓,直到膚色均勻地變深。隨后他又用炭筆小心翼翼地改變了眉毛的形狀,畫出了幾道抬頭紋又在眼皮上涂了兩下,用手指搓開。畫完之后,楚北渚看上去老了二十歲,若不是親眼見過,幾乎很難將他認出來,跟通緝令上畫著的人,更是天差地別。 查到客棧時,楚北渚已經萬事皆備,跟著客棧中的住客和店家一起站到了大堂中,等待盤問。 來盤問的既有衛所士兵,又有飛龍衛,看打扮一個是七品副百戶,一個則是不入流小卒。 楚北渚稍稍放下心來,級別低的武官基本對查案的事情一竅不通,能做的只不過是將上司吩咐的幾個問題一一問過,看有沒有人答不出來,這就算盤問結束了。 不出楚北渚所料,副百戶先是問了眾人皆是哪天進城,哪天入住。其中在參政滅門案之前入住的又被拎出來單獨詢問。楚北渚在第一個問題就洗清了嫌疑,他在心中暗道,像這樣查案,若是能查出來就奇怪了。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夜間戒嚴十分嚴格,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楚北渚不敢冒險出門。他知道現在飛龍衛很可能已經查出帶鉤的出處,開始全大梁緝捕他,因此行動上處處掣肘,絲毫不敢輕舉妄動。他只能白日混在人流中在去往巡撫府邸的路上查看路線,或是在鐵匠鋪門前小心觀察。 客棧內住的客人也每日越發煩躁,甚至開始小聲罵罵咧咧,似乎對于戒嚴這件事十分不滿。煩躁的情緒傳播地極快,掌柜的生怕這些客人在自己店里亂說惹麻煩,沖出來又是賠禮道歉,又是說戒嚴期間超過五晚住店不要錢。 在一片鬧劇中,第四個夜晚來臨了。 而楚北渚驚訝地發現,這個晚上戒嚴放松了。往常才入夜,官兵已經占據了各個街道,催趕百姓回家。而今日已經入夜半個時辰,楚北渚卻只看到了巡視的士兵,只不過比戒嚴前頻率增加了。 已經三天了,戒嚴也差不多該結束了。楚北渚絲毫沒有猶豫,甚至來不及細想。他回了自己的房間,換好了夜行衣,將勿擾的木牌掛在了房門外的釘子上。 這次他武器帶得極多極全,手臂暗袋中塞了兩把匕首,小腿外側又綁了兩把匕首,袖口暗袋出則藏了數片柳葉刀,束起的發髻中塞了幾根去掉釵頭的銀釵,只等天色一暗,便翻窗出了房間,出發前往巡撫府。 雖然巡邏減少,楚北渚仍舊不敢走大路,只得在房頂上前行。 潁州布政司地處偏遠,遠離京畿,是京官眼中的蠻荒之地。又與云南等地不同,這里地處大梁朝版圖內陸,從無外患,又民風淳樸,也無內憂,因此這里的衛所人數稀少,守備疏于cao練,武藝實在有限,與稍顯強壯的普通百姓幾乎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