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男后_第27章
任清的臉色看上去十分不好,是一種病態的蒼白,嘴唇上也毫無血色。楚北渚不知道任清這兩天經歷了什么,但是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 任清看出楚北渚的擔心,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沒什么大事,小風寒而已?!?/br> 楚北渚用懷疑的眼神盯著任清,一臉“你當我傻嗎”。 “好了好了,”任清無奈道,“梨雨堂就算逃過一劫?!?/br> 楚北渚先是“唔”地應了一聲,隨后反應過來哪里不對:“你……你去找趙景祁了?” “喲,”任清樂了,沒有否認,“小傻子難得聰明一回?!?/br> 沒想到楚北渚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欲言又止地看著盛衡,似乎陷入了極大的糾結。 任清看著楚北渚的表情,心底也是一驚,但表面上依舊裝作若無其事:“有什么話直說,你那表情能藏得住什么?!?/br> “但是,陛下之前已經應過了?!?/br> 這下任清的淡定再也裝不出來,他從懶洋洋斜靠的姿態彈起,坐直了身體:“應過什么,陛下應了你什么?” 楚北渚沒想到任清的反應會如此的激烈:“就是……上次刺殺的事可以不追究梨雨堂,但是下不為例?!?/br> 任清的臉色一點點地陰沉下來,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就在楚北渚感覺他要氣得厥過去時,他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發泄似的狠命扔了出去:“我干他娘的趙景祁?!?/br> 在所有人眼中,任清一直是溫文爾雅的,就算楚北渚是他身邊最近的人,也只是覺得他偶爾會變得惡趣味,喜歡拿別人調侃。然而,沒有人見過任清像這樣勃然大怒,甚至氣到爆粗口。 然而任清在瞬間的爆發過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臉上又恢復了略帶嘲諷的笑:“他可真行,瞞著我三天,撒謊都不帶臉紅的?!?/br> 楚北渚擔心任清生著病,這口氣若是沒能發出去反而對身體有礙,但他又怕問到什么更加刺激任清:“他……他干什么了?” “干什么?還能干什么?□□唄?!比吻遄员┳詶壍匾惶?,擺出一副不想交流的樣子。 楚北渚的心中忽上忽下,他沒想到趙景祁用這種事來要挾任清,頓時義憤填膺:“無恥,他怎能如此無恥?!?/br> “比這無恥的事還不是見的多了,”任清翹起了二郎腿,一條腿在上面輕輕晃著,這場景仿佛受害的是楚北渚一樣,“而且說到底,他也沒說什么,都是我自己貼上去的?!?/br> 楚北渚太了解任清,越是表現得若無其事,就代表他的心里越難受,而楚北渚也跟著心中不是滋味。趙景祁和盛衡關系密切,盛衡未必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直到現在,楚北渚都不確定盛衡是個怎樣的人,看似他后宮妃嬪稀少,但誰都知道身為帝王,定是不缺枕邊人的,楚北渚之前從未想深思這些問題,現在在任清的事情面前,便都浮出水面。 “你想太多了,”任清一看楚北渚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盛衡對你什么想法都還不知道,你就開始想之后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楚北渚下意識就想反駁:“我不是……” “閉嘴閉嘴閉嘴,”任清一臉煩躁,“你想點什么我還能不知道?!?/br> 楚北渚知道任清不是真的厭煩,但還是閉上嘴不說話。 “那個,”任清躺著不動,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桌子,“那張折起來的紙,你看看?!?/br> 楚北渚拿起任清說的那張紙,拆開來看,上邊畫著一個麒麟帶鉤,畫下這個帶鉤的人當時顯然十分倉促,筆觸之間多處黏連,提筆處匆忙,線條也稍顯雜亂,但是楚北渚仍一眼認出了這個帶鉤。 “這是鬼手的?!背变菊Z氣確定,但一臉震驚,“時隔這些年,為什么你會有鬼手的東西?” 任清一臉了然:“我看到是仿佛覺得有些像,就想著畫下來讓你認認,沒想到真的是?!?/br> “沒錯,鬼手生前常年佩戴這個帶鉤,為了不讓它脫落損毀,還刻意讓人多打磨出一個孔洞,用細線固定在衣帶上?!?/br> 任清接過紙張,又仔細看了看:“我知道你和鬼手關系密切,且她對你有教導之恩,但是你真的會連她貼身帶扣板是什么樣子都記得嗎?” 說完任清又描補了一句:“我并不是在懷疑你什么,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務必要確認自己記得清清楚楚?!?/br> “非常清楚,”楚北渚無比肯定,“這個帶鉤原配的玉帶就在我手里。玉帶上是麒麟的身子,與帶扣板上麒麟頭部首尾相接,一氣呵成?!?/br> 楚北渚指著紙上一處線條:“如果這處線條你畫的是對的,那就沒有問題。因為這條帶鉤用玉是滇南貢材,獨獨這塊在進宮過程中遭到磨損,出現了斜向紋路,因此在呈給先帝前被扣了下來,后先帝將這批廢材賜了下去。當時的工匠匠心獨具,借著這條紋路將這塊玉打磨成了一個回首麒麟的樣子?!?/br> “等等,你先等一下,”任清打斷了楚北渚,“你這話內容太多了,我跟不上?!?/br> 楚北渚攤了攤手:“你想問什么?” 任清扶額思索:“首先這個玉帶為何沒跟著鬼手下葬,而是在你身邊?” 楚北渚一臉坦然:“鬼手生前就將玉帶交給我了,自己只留下了帶扣,帶扣在她最后一次出去時遺失了,下葬時便沒人知道這條玉帶的事?!?/br> 任清依舊一臉糾結,怎么想也想不通:“你說這塊玉材是御賜的,那鬼手是又是從哪得來的?” “是她的定情信物,哦,是我父親給她的?!?/br> 任清隱隱感覺自己即將知道一些驚天的秘密,但他克制不住自己繼續問下去:“……令尊是?” 楚北渚的語氣像是在說今晚吃什么一樣稀松平常:“先父褚宗達?!?/br> ☆、褚宗達將軍 任清驟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你……你說什么?” 楚北渚知道他不是真的沒聽清,不想更加刺激他,一臉無辜地看著任清:“你之前也沒問過?!?/br> 任清看著楚北渚的眼神不動了,仿佛要看到楚北渚的靈魂中:“褚將軍?你……”他咬牙切齒道,“瞞過所有人,你可真行?!?/br> 楚北渚不敢再說話了,他知道一直瞞著任清這件事是他理虧,復又抿抿嘴,內心希望任清早些消氣。 任清已經徹底懵了,他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他感覺就算哪天得到楚北渚死在外面的消息,他的反應都不會比現在激烈。 褚宗達是誰? 是大梁開國至今最出色的將軍,一代戰神,帶兵二十余年,大小戰役百余場,從無一場失利,是大梁百姓心中最堅實的城墻。 天啟七年,盛衡的祖父在位時,大梁經歷了連年天災,民不聊生,匈奴在大梁式微時大舉進攻,連下五城,眼看逼近京城。褚宗達時任京營都指揮使,率軍守城,抵抗住匈奴百萬來兵,待匈奴退兵又一鼓作氣,收復失地,使大梁寸土未失。 此后十數年,褚宗達將軍一邊帶兵戍邊,拱衛大梁北疆,使匈奴不曾踏足大梁土地一步,同時又留下許許多多兵法著作,并允許全國書館免費翻印。褚宗達曾著有褚式兵法二十六卷,前十卷為入門啟蒙篇,中十卷為排兵布陣篇,后十卷為用兵如神篇,但因突發變故,僅完成六卷。褚式兵法堪稱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巨作,后來初出茅廬的眾多小將中大多視褚宗達為未曾謀面的恩師,自稱受褚式兵法影響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