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心人_分節閱讀_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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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被曾經扎根于心的恐懼。它使我窒息,或許過一會兒還會使我死亡。我伸手掰著我脖間并不存在的枷鎖,嘶吼大叫,被淌入口中的黏液燒灼了咽喉。為什么還要反抗,為什么還要吼叫?沒人會來救你,沒人能聽到你的聲音,你被孤零零地吞入惡龍的肚子,即使明知結局是溶化為一灘顆粒,為什么還要反抗? 因為我能感到我的掙動,我能聽到我的聲音。它們證明我還活著,證明我還沒有被我自己拋棄。親緣之線被一根一根地斬斷,摯愛之線則只會將我越縛越緊,我的手中握著的只有我自己的手,我擁抱著的只有我自己殘破的身軀。我叫喊著,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連是否真正地活著都不知道,或許只是我最后的執念作怪,我還沒有虛無到連自己的存在都認不出。我是萊蒙·骨刺,沒有人能殺死我,包括龍—— 憤怒在胸腔翻涌,我噴出鮮血和灼燙的怒氣,伸出血rou模糊的手臂,試圖將那困住我的rou|壁撕裂。一道光霎時從那黑暗的rou囊中鉆出,讓我以為是世界開了一道豁口。 我赤|裸的身體被蔓藤般的血rou纏繞,它們仿若活物般在我皮膚上蠕動,將我越纏越緊。光明朝我越來越近,不屬于龍腹的冷謐氣息撲面而來。在我被那道光刺得恍惚之際,一顆金棕色的腦袋出現在我的瞳孔中央,染血的銀色鎧甲仿佛云霞后的閃電。他一手拉住我血紅色的身體,一手高舉冷光熠熠的寶劍,將我身后纏繞的rou藤砍碎,將下墜的我接入懷中。 “為您而戰,我的國王?!?/br> 聽到他含著哽咽的哭腔,我手腳抽搐,喉間腥甜,又一次昏了過去,陷入一片黑暗。 第33章免費的午餐 喪鐘連鳴七日。 天氣有些冷,蒼穹伸出晦暗的五指,整座兀鷲城都被陰郁的氣氛籠罩。前不久冬霆軍回城時,冰藍色的軍旗縮在旗桿上,一個垂頭喪氣的士兵舉著它。我焦急地擠在看熱鬧的人群中,卻沒看到萊蒙的背影。軍隊一離開下城我就去找了乞乞柯夫,若不是他向我們透露了些消息,恐怕我會忍不住當晚溜入王城。 “王子?開什么玩笑,那小子要是王子,我還是海神之女哩!” 芭芭拉剝著一只橘子,滿不在乎地翻了個白眼。波波魯手中舉著的《天經》啪嗒砸到了他的頭頂,活像遇見了什么千年一遇的奇跡般大叫,“主??!老人乞乞柯夫,您所言為實么?!萊蒙真的是索爾一族的后裔?” 乞乞柯夫相當淡然地擦拭煙斗,“想不到吧?傳說中索爾家族世代金發,而他是紅發,更別說言談舉止跟王子身份完全貼不上邊啦。你們不信也屬正常,但很快,我猜不過十日,王城就會舉行新王的加冕儀式?!?/br> 波波魯激動地跳了起來,“主啊,萊蒙真的是王子?!真的是索爾王子嗎?!” 芭芭拉嫌棄地說,“你激動什么,傻修士?唾沫都噴到我的手臂上了?!?/br> “噢,我當然激動!這是主的庇佑啊,索爾王室的血脈竟然還沒被艾略特斬草除根!”波波魯肩膀顫抖地在屋里蹦了幾圈,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色的胸章,上面刻著玫瑰的圖案。黑袍的修士摩挲著那枚刻章,充滿懷念地說,“這是圣瑪利亞修道院的金章,當年索爾國王親自頒發給我們的。主啊,那時我才只有十三歲,修行尚淺,只從國王手里領到了玫瑰章……” 芭芭拉難以置信地皺起眉毛,“撒旦啊,看不出你這修士竟然親眼見過國王?!?/br> 那邊波波魯圍著神的畫像叫嚷個不停,像是吃了什么亢奮的藥劑,大聲地祝福禱告。我猶豫地問,“乞乞柯夫,萊蒙是不是受傷了?” 老人斜睨了我一眼,“總之,情況的確不太好……但沒事了?!?/br> 我后悔地垂下頭,“我該偷偷跟在他身后一起去的……阿姆他們幾個呢?” 老人道,“他們還在王城,冬霆軍的監視之下。那個軍團的人還算講道理,沒對他們用什么酷刑,照顧得不錯。我猜等萊蒙醒了,他們會得到釋放的?!?/br> 我道,“那這個喪鐘……” “是元帥?!逼蚱蚩路蚝舫鲆豢跓熿F,淡淡地說,“冬霆軍團的元帥死了,為了救萊蒙,否則你的主人就被艾略特變為惡龍了。元帥的兒子,也就是你那天見過的小騎士長,無奈之下,親手殺了他變為惡龍的父親,救出了萊蒙?!?/br> **** 我無法描述聽到真相時我的心情。我向乞乞柯夫詢問了那位騎士長的名字,法洛斯·普盧默,還有那位已故的元帥,巴克豪斯·普盧默。我將他們的名字牢記于心,告訴自己他們是萊蒙的、同樣也是我的恩人。他們替我履行了該承擔的責任,在萊蒙遇險時挽救了他的生命,而我卻還在兀鷲城渾渾噩噩地做著噩夢。 一股強烈的羞愧感涌上我的心頭,我想去見萊蒙,又覺得沒有顏面去見他。杰里米和菲琳走在我身邊,熱烈地談著什么,我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直到菲琳撞了我的胳膊一下,將我的思緒從混沌的腦海中拔|了出來。 菲琳問我,“你看上去很不安,在想什么,羅?” 杰里米笑道,“是啊,哥哥,菲琳就在你身邊,你怎么還能走神呢?” 菲琳瞥了杰里米一眼,又道,“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今天的事只靠我和杰里米也沒問題的?!?/br> 我一愣,“什么事?” “哦,上帝啊,哥!”杰里米無奈地捂住臉道,“我們在臨走前跟你說過好幾遍了,一直在說,原來你根本沒聽見嘛!” 我急忙道歉,覺得自己像個傻子。既然萊蒙的事已經無法挽回,我還是想盡可能為眼前的弟弟和菲琳做些什么。我們三個背著籮筐和麻袋,沿著兀鷲城的下城區走向城門。意外的是,其他人也匆促地往城門的方向奔,男人拖著袋子,女人拉著孩子,就像是在趕集會一樣。 菲琳道,“估計物資車要到了,我們也快點!” 人群突然就如潮水般涌了上來,杰里米像只敏捷的兔子躥到了隊伍最前方,我在其他人的肩膀和腿腳中艱難地邁出一條路,氣喘吁吁地問,“什么物資車?” 菲琳拉著我,連回答也顧不上,只顧著擠那些擁在我們之前的人墻。奔跑的人海圍住了城門,連守城的士兵都灰溜溜地收槍站到了一側。人們稀稀拉拉地跑出城,見到不遠處一條黑蒙蒙的隊伍,都喜不自勝地振臂高呼起來! 歡呼聲沸反盈天,我耳中充斥著各種歡笑聲,尚未搞清楚狀況。那條長龍般的車隊已經抵達兀鷲城門前,引起眾人更焦灼急遽的吵嚷聲。 這是一條物資車隊??囱何镔Y的士兵掀開馬車上的斗篷,我看到食物、布匹和木礦材等許多稀缺的物資,在車上高高地堆成了一座小山,尤其是食物,谷物和rou類一應俱全。圍在車隊邊的人大多是下城區的貧民,面黃肌瘦,衣衫襤褸,一雙雙被貧窮摧折的眼眸忽然煥發出猛獸般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