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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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新橙這個女孩兒挺奇怪,他每次來樓下接她,她都不高興,說什么:“被人家看見影響不好?!?/br> 傅棠舟問:“有什么影響不好的?” 她又不肯說,意外的固執。 顧新橙那點兒謹小慎微的心思傅棠舟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他覺得沒必要避諱。 她并不隨便,反而挺愛惜自己的羽毛。 想想也可笑,不知道她當初哪來的勇氣就這么跟他走了,也不怕他是個壞人。 a大校門在夜色中逐漸清晰,今天是周末,學生們三五成群地結伴走出校園,一路歡聲笑語?! 「堤闹蹖④囬_進學校,路過女生宿舍樓下,他下意識地松了些油門,往車窗外瞥去。 這里向來是校園情侶的寶地,尤其是到了晚上,格外熱鬧。 昏黃的燈光下,好多小情侶在這里卿卿我我、難舍難分。 曾經他覺得這挺幼稚,小孩子過家家。 現在竟有點兒眼熱,起碼人家身邊有個人陪。 看了一圈,并沒有那個身影。 他驀地自嘲,升上車窗。 有點兒失望,又有點兒安心。 車再往前開,一個不大的停車場映入眼簾。 車內的和田玉墜穗子輕搖慢晃,傅棠舟的眸色暗了暗。 去年十二月初,他特地送顧新橙去考cfa,考完還帶她去吃飯。 她說她考得不錯,可那頓飯她沒吃多少,似乎心情不太好, 臨走的時候連例行的告別吻都忘了。 這可能和他接的那個電話有關。 他媽這人就這樣,只要不順著她的心意來,一定會嘮嘮叨叨說個沒完。 他要是不答應,能從天黑說到天亮。 那些話聽聽就得了,怎么能當真呢? 果然是小孩兒。 后來那個叫竇婕的女孩兒主動加他微信,他不能駁人家面子。 起碼看在竇叔叔的面子上,不能。 至于別的,傅棠舟沒想太多——這種事情勉強不來,也沒人能勉強得了他。 現在想想,也不知道顧新橙cfa考試通過了沒? 罷了,不想了。 關他什么事。 林云飛說他在a大經管樓,好像就是顧新橙在的那個學院。 傅棠舟沒看導航,將車拐到下一個路口。 經管樓下有一個大型停車場,里面不乏各類豪車。 這個學院稱得上是整座a大最精致最功利的學院,怎么會教出一個顧新橙呢? 上次傅棠舟給她買的那堆東西,她一樣都不要,就那么走了,走得義無反顧。 有那么一瞬間,傅棠舟覺得,女人虛榮一點兒并不是壞事。 起碼他不缺錢,那些女人不會像顧新橙一樣,擅作主張離開他。 傅棠舟在停車場找了個空位停下車,他降下車窗通風,慢悠悠地點了一支煙,才給林云飛發消息。 說來,他最近煙抽得有點兒多。 這樣不好,可就是沒法兒控制。 他也想戒掉,可就是戒不掉。 【傅棠舟:我到了,你人呢?】 放下手機的一瞬間,傅棠舟從車窗里瞥見幾個人從經管樓的大門里走出來。 依他來看,應當是一些公司管理層人員,來這兒上課的。 有時候,光是看一個人說話走路,就能讀出很多信息。 比如說,顧新橙一張口,就會暴露她來自南方。 她一直堅信她講的是標準普通話,可她不知道,她偶爾前后鼻音不分,把“明天”說成“民天”,把“晴天”說成“秦天”。 傅棠舟沒提醒過她,她那點兒南方口音在他聽來,挺可愛的。 想到這里,傅棠舟撣了撣煙灰,又抽了一口煙。 今天來a大,并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這些天他一直在工作,他以為他已經忘了她。 沒想到,毫無防備地又被抓了一道。 他決定不去想。 傅棠舟再次抬起眼睫,在那堆高管中意外發現一抹俏麗的身影。 她走起路來和那些人明顯不同,一看就知是個年輕女孩兒。 她把長發梳起來,扎成馬尾,灰色的西裝套裙下是筆直纖細的腿。 那雙腿他再熟悉不過了。 除了顧新橙,不可能是別人。 他曾在夜里,無數次抬起她的腿,褪去她的衣裙,將她覆于身下,聽她叫他的名字。 小貓爪兒似的,踩在心頭。 傅棠舟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她和那些人在說話,眼睛一彎,笑了起來,像小月亮一樣。 天色已暗,可他還是能看見她的肌膚,白得賽雪。 她以前也經常對著他笑,可是后來……傅棠舟揉了下眉心,感覺很久沒見她開心地笑過了。 她跟他在一塊兒,過得不愉快嗎? 她和那群人告別后,繼續往前走,碰上一個男生。 那人穿著白襯衫,長得高大挺拔。兩人不知說了什么,肩并肩往前走。 ……是來接她的嗎? 忽然,她手里抱著的紙張滑落到地上。 她想蹲下身去撿,那個男生已經先他一步彎腰替她撿了起來,把東西遞給她的時候,兩人的手還有意無意地碰到了一處。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了,而傅棠舟長久地坐在車里,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 少男少女談笑風生的畫面太過美好,美好到刺痛了他的眼睛。 傅棠舟倏然間情緒翻涌,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默默收緊。 她竟然和別的男人一起走,還對著那個男人笑? 她已經不在乎他了嗎?這才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傅哥,你怎么把車停這兒了?”林云飛聒噪的嗓門響起,“害我找了好半天!” 他嘟嘟噥噥地拉開后車門坐進去,下意識地往前座一看,發現是空的,便問道:“傅哥,你怎么沒叫顧meimei一塊兒來???” 傅棠舟掐了煙,面無表情道:“你有事兒?” 林云飛說:“我沒事兒啊,我想著你親自來a大一趟,怎么也得帶人去吃個飯吧?顧meimei今天工作了一天,多辛苦啊,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br> 傅棠舟:“……” 他再次看了眼車窗外,那里空空蕩蕩,什么人影都沒有。 傅棠舟默不作聲地發動了汽車,把車往校外開,問:“我給你捎到哪兒?” 林云飛說:“我回我酒吧啊?!?/br> “你車怎么了?” “我哪兒知道,鑰匙壞了,回頭我讓人來瞧瞧?!?/br> 傅棠舟開著車,林云飛嘴巴一刻也閑不下來:“傅哥,你說今兒個是不是巧了?我來上課,顧meimei居然是我們班級的助教!” 傅棠舟:“……” “她往教室里一站,我看咱班有些男的,眼睛都直了,一直盯著她瞧?!绷衷骑w嘖嘖說道,“傅哥,你可得把顧meimei給看緊了?!?/br> “哎,你說你也是。大周末的,不帶顧meimei出去約會,讓人家在學校當什么助教??!”林云飛惋惜道,“簡直就是暴殄天物?!?/br> 傅棠舟:“……別亂用成語?!?/br> 傅棠舟踩著油門,一路開到a大門口。 林云飛四下看了看,說:“傅哥,再開出去了。你真不叫上顧meimei一起???我還尋思著咱們仨一塊兒去吃個飯呢!我知道朝外大街有家新開的餐廳,挺不錯的,一會兒就去那兒,我請?!?/br> 傅棠舟不減車速,交了停車費,出了校門。 林云飛越來越納悶:“哎,傅哥,你今兒怎么回事?怎么悶聲不吭的?” “算了算了,我還是親自發消息問問顧meimei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話還沒有說完,傅棠舟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林云飛差點在后座栽倒。 林云飛:“傅哥,你這車怎么開——” 傅棠舟:“你下去?!?/br> 林云飛:“下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