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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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韓江闕?!?/br> 伴隨著omega的哭喊聲,護士趕了過來,撩起被子看了一下情況,嚴肅地說道:“生殖腔已經打開了,omega進入第二產程,除了他的alpha,其他人全部都出去?!?/br> 付小羽沒有辦法,只能站起來。 而文珂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攥緊床單,他的雙腿一陣打顫,他看向付小羽,明明知道付小羽也沒辦法,可是他受不住了,他只能一遍遍地哭著說:“我想要韓江闕,小羽,他醒了嗎?他醒了嗎?” 在外面的韓戰隱約聽到了動靜,急得額頭都微微冒了汗。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第一次做父親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可是即使后來他第一次做爺爺的時候,也沒有這么緊張過。 文珂已經沒有父母,又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和他的小兒子深深地有著連接的omega。他愛護文珂,一部分是愛屋及烏,又有一部分好像是出于自己的內心—— 這是一個很好的omega。 他希望這個omega好好地活下來。 而付小羽也來不及說什么,就已經被護士匆匆地趕了出去,大門再次關上的時候—— 他聽到文珂發出了一聲無助的哀鳴。 “韓江闕醒了嗎?” 濃烈的青草香味散發出來,就連走廊里的人也都聞到了。 即將開始分娩的omega,開始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香味,這將會是文珂一生之中信息素濃度最高的頂峰。 而這也是被標記后的omega,一生之中最渴求和需要自己alpha的時候。 …… 韓江闕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這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夢,夢里的季節好像是冬天,因為他一直感覺很冷。 韓江闕花了很長的時間行走,夢里的空間一直都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黑暗的盡頭還是黑暗。 走著走著,有一個瞬間,他忽然意識到,他并不是在走一個平面的直線,而是在下樓梯。 無窮無盡的樓梯,一階之后又是一階,沉淪在黑暗之中的無盡階梯—— 他是被困住了嗎? 他感到害怕,于是開始奔跑,可是跑到雙腿酸軟,樓梯還是無盡的。 他跌坐在臺階上的那一刻,才忽然發現仰起頭時,頭頂有一個小小的氣窗,窗外有微光,可是當他想要靠近氣窗時,面前又變成了一片永恒的黑暗。 于是他只能坐下來,坐下來的時候,他忽然就知道這是哪里了—— 這是錦城,是文珂家里黑黢黢的樓道。 十年前,文珂離開的那個夏天,他的情緒惡劣,以至于記憶變得混亂不堪。 曾經有好幾天,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現實還是夢境。 有好幾次他在夜半猛地驚醒,卻發現自己一個人蜷縮在樓道里,渾身都濕透了,只有抬頭透過那扇小小的氣窗,能看到一縷微光。 外面好像總是在下雨,他在噼里啪啦的大雨聲中,一個人偷偷地哭了好久,哭到累了,再在臟兮兮的樓道里沉沉地睡去。 他又回去了嗎? 韓江闕認真地想,是夢嗎? 其實他從來沒有醒過來,他一直都待在十六歲那一年黑黝黝的樓道里。 和文珂的重逢、相愛,是不是這段時間的一切幸福,其實只是一個無比悠長的夢境? 那么他…… 還活著嗎? 忽然冒起這個念頭的時候,韓江闕感到一陣遍體的涼意。 真正的恐懼降臨在這一刻,在他開始懷疑自己可能不存在的這一刻—— 他是不是已經死在了十六歲那年? 當一個人的大腦開始相信自己不再活著,那么那一絲僅剩的意識似乎也隨之開始消散,這段時間所有的記憶都在這一刻開始搖晃碎裂。 文珂的臉,文珂的笑容,文珂溫柔的鼻息,全部離他而去。 他低下頭,卻發現自己的手腳、身體開始漸漸變得透明,他是一個不存在的幽靈。 “不——”他在黑暗的夢境中嘶喊著:“不要——哥哥,我在這里?!?/br> 他的叫聲不像人,倒像是幼狼的嗥叫。 就在這絕望至死的一刻,一條圍巾忽然從那小小的氣窗飄了進來。 韓江闕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圍巾,觸感毛茸茸的、刺刺的,那是一條長頸鹿花紋的圍巾,帶著淡淡的青草香味。 他迫不及待地把圍巾系在脖子上,就在系起圍巾的那一刻,整個世界忽然變了。 韓江闕縱身一躍,從小小的氣窗里跳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人怎么能從那么小的氣窗跳出去呢? 可是他就是坐到了,或許他真的是一只小狼吧。 夢境像是忽然被誰用蠟筆畫上了顏色,這個世界變得明亮,因為有人吹出了一個巨大的糖水泡泡,天空是清澈的藍,大地是一片金黃色的麥田。 他系著溫暖的長頸鹿圍巾,撒著歡奔跑。 他不知道該去哪里,可是不知為什么,他覺得那條圍巾知道。 圍巾好長啊,圍著他的脖子打了個結,把他包裹得好溫暖,像是文珂溫柔地擁抱著他。 到處都是青草的香味,香味越來越濃郁,他一邊跑一邊抽動著鼻子—— 他知道那是文珂身上信息素的香味。 他知道,文珂一定就在圍巾指引的盡頭! 他戴著圍巾跑啊跑啊,跑過夜里的沼澤地,躍過山頂掛著的月亮,每一條路都是用蠟筆隨心所欲畫的,天上時而下雨,時而又掛上甜蜜的太陽。 圍巾越來越長,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 他跑得筋疲力盡,直到跑不動的時候,圍巾忽然從他脖子上掉了下來。 那條圍巾帶著長頸鹿身上的花紋,漸漸地變大、再變大。 一頭飄到了天空上,一頭沿著金黃色的麥田向前飛,整個世界都像是被圍巾鋪展開來的,淺褐色的斑紋,毛茸茸的質地。 韓江闕忽然明白了—— 那不是圍巾。 他就是在長頸鹿的身上奔跑,他從長頸鹿皮毛中穿梭,攀登過長頸鹿山丘一樣鼓鼓的小腹,這個蠟筆畫畫出來的夢境世界—— 就是長頸鹿的身體。 韓江闕慢慢地抬起頭,天空上,巨大的長頸鹿正低頭望著他,溫柔地笑。 那應該是一頭正在分娩的長頸鹿。 …… h市的中心醫院,兩名護士正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高大alpha穿過長長的走廊飛奔。 “再快點、快點?!盿lpha的聲音無比沙啞。 當輪椅被推到了o產科的特等病房門前時,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這個穿著病號服的瘦削alpha,韓戰身體激動地發顫,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可是卻說不出話來。 付小羽的眼睛都紅了,但是也沒有說話。 韓江闕沒有時間去看任何一個人,經過長久的昏迷,他的四肢都處于無法用力的階段,只有腦子竟然異常地清醒,他已經聽到了產房里文珂哽咽的聲音,他已經聞到了文珂身上那股甜蜜的青草香味,他焦急地喊道:“開門——快讓我進去?!?/br> 沒有人阻止韓江闕。 所有人都知道,里面那個痛苦地分娩中的omega終于等來了自己的alpha。 產房里的文珂雙腿大張,虛弱地躺在床上。 他生產的過程慘痛異常,即使已經用力地推了一個多小時,可是連第一個孩子的頭都遲遲沒有出來,每一次用力,都是一次劇痛。 幾十次努力下來,他滿臉都是虛汗,已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產房的門開了。 文珂吃力地睜開眼睛、撐起身子,呆呆地看著被護士推進來的、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高挺的鼻峰、薄薄的嘴唇,還有那一雙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漆黑眼睛。 那是……栩栩如生的韓江闕啊。 “栩栩如生”。 他心中出現了這個詞語,是因為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為是他出現了幻覺。 可是緊接著,他就知道不是的。 他的心臟激烈地跳動著,他的腺體在痙攣,這是標記后的omega和alpha才能體會到的悸動,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共振。 劇烈的痛苦,在那一刻都減輕了。 “韓江闕……” 文珂哭著開口的同時,韓江闕已經被護士推到了床邊。 alpha的手顫顫地想要抬起,可是即使只是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根本做不到,只能用指尖的顫抖傳遞著他的心情。 “文珂……” 韓江闕啞聲說,他把臉緊緊地貼在文珂涼涼的臉龐上:“我回來了,哥哥,我回來了,我在你身邊?!?/br> 文珂不得不再次用力地想要把寶寶擠出身體,他痛得狠狠地咬著韓江闕的耳朵,咬著韓江闕的嘴唇,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韓江闕才剛剛醒過來,就已經開始履行一位即將成為爸爸的alpha最嚴峻的職責。 他的信息素前所未有的微弱,甚至連撫慰omega都有點勉強。 文珂的痛呼,一聲高過一聲,到最后近乎是撕心裂肺了,實在撐不住的時候,甚至忍不住哭著說:“韓江闕,我、我好痛,我生不動了——嗚,我、我真的不想生了,我不生了行嗎?” 韓江闕和他心愛的omega臉貼著臉,看著文珂痛得眉頭蹙緊嘴唇發抖的樣子,急得整個人腦子都亂了。 omega哭,alpha也控制不住,一邊努力調動著自己虛弱的信息素,一邊偷偷也哭了鼻子。 他抬頭問護士:“他、他疼成這樣……能不能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