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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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墨心中忽得不舍。 …… “蘇墨,你是說,我明日就能啟程回濰城見爹娘了?”陸賜敏睜著大眼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一路波折,他們越走越遠。 陸賜敏年紀雖小,心中也是懂事的。 她知曉要聽蘇墨的話,有一日便能安穩見到爹娘,沒想到竟這么快。 白蘇墨輕撫她的額頭,溫和的笑意掛在臉上,“是啊,明日褚將軍就會請人護送你回濰城,你很快能和爹娘見面了?!?/br> 陸賜敏嘴角忍不住上揚,“蘇墨,我太想爹爹和娘親了?!?/br> 白蘇墨也笑:“他們亦想你?!?/br> 陸賜敏擁她:“蘇墨,你同我一道回濰城嗎?” 白蘇墨聲音低了低,“不了,我要在這里等爺爺?!?/br> 陸賜敏詫異:“蘇墨,你的爺爺?” 白蘇墨唇.瓣勾了勾,“是呀,我爺爺?!?/br> 陸賜敏嘆道:“蘇墨,他一定也很想你?!?/br> 白蘇墨肯定點頭。 陸賜敏又低下頭去:“可是,蘇墨,我舍不得你?!?/br> 白蘇墨牽起她的手,溫柔拍了拍,“那等日后我這邊安置妥當了,再尋個時間去濰城看你?!?/br> “真的嗎?”陸賜敏臉上的愁容一掃而光,“蘇墨你沒騙我?” “我這人素來誠實守信?!卑滋K墨亦認真。 …… 見她二人這模樣,不遠處,環臂著的茶茶木輕“嗤”一聲。 褚逢程看他:“怎么,這里舍不得白蘇墨的應當不止陸賜敏一個吧……” 褚逢程竟說的如此直接,茶茶木“嗖”得一聲臉紅,遂而出聲:“舍不得怎么了!我同白蘇墨,那可是過命的交情,自然舍不得?!?/br> 褚逢程低眉笑笑:“說實話,托木善,你挺讓我刮目相看?!?/br> 他難得獲他贊許。 茶茶木瞇起眼睛看他,眼神中帶了探究。 褚逢程輕笑:“有人過往只知四處惹是生非,動輒惹出一攤子爛事的……此次,若是你姐還在世,定會讓她欣慰一回?!?/br> 茶茶木收起臉上古怪表情。 三句不離他姐。 沒事盡咒他姐,茶茶木心中“呸呸”兩聲。 褚逢程繼續道:“等戰事結束,我再去云渡山拜祭你姐,你到時候得來?!?/br> 茶茶木嘴角抽了抽,沒有應聲。 褚逢程接著道:“我既是你姐夫,你姐不在了,我自當好好照看你,你能安心尋一處正緊謀生之事,好讓我對你姐有個交待?” 茶茶木懨懨道:“知道了?!?/br> “你明日離開的東西我已讓人收拾好了,只是你喜歡的那家栗子糕,老夫婦不做了,我讓人備了蝴蝶酥,你帶在路上吃?!瘪曳瓿唐戒佒睌?。 茶茶木卻微微斜眸。 褚逢程看他:“若是你姐的忌日還尚在兩國交戰中,就別去云渡山了,那里不安全?!?/br> “……好?!辈璨枘拘闹谐晕?。 “褚逢程?!彬嚨?,他也不知為何要開口。 只是有些話都臨到嘴邊,不遠處,卻又握著佩刀的副將上前。 茶茶木認得他,是褚逢程身邊的副將。 “少將軍?!惫媸莵韺に?。 褚逢程看了副將一眼,再朝茶茶木道:“我晚些時候再來尋你,有話屆時再說?!?/br> “哦?!辈璨枘厩鍦\應聲。 看他同副將遠去背影,茶茶木撓頭,他方才是怎么了,竟險些一時圖嘴快,同褚逢程說那些不相干的事情。都是前塵舊事了,他是不應該再見褚逢程了。 茶茶木依舊環臂,只是目光重重斂了下去。 ……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茶茶木看她。 沒想到她的一手簪花小楷,竟是寫得如此好看。 他在一側看,白蘇墨在一側落筆。 認真模樣,仿若周遭無人,茶茶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褚逢程說的對,他是舍不得。 在這巴爾同蒼月國中,能像白蘇墨這般的姑娘實在不多。 他一面看她落筆,一面想起她做粥的樣子,她同陸賜敏說話的樣子,她叮囑他小心的樣子,他在樹梢上她在石凳上說話的樣子,她與他說著你自有驕傲不需要旁人同情的樣子…… 在茶茶木眼中,都跟眼前的這道身影緩緩重合在一起。 【白蘇墨,明日一別,許是再也見不到了……】 他如實想。 卻忘了白蘇墨早前同他說過的話。 白蘇墨指尖滯了滯,在手抄上微微留了一個點,卻很快繼續,好似不留痕跡。 【白蘇墨,早前騙你的,你就是我心中的“和?!?,只是,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我們巴爾人,心中只會有一個和希,你就是哈納茶茶木心中的和?!?/br> 白蘇墨最后一個字落筆。 茶茶木“嗖”得坐起,嫌棄道:“白蘇墨,這字寫得真丑!” 白蘇墨瞥他:“練筆的,無需寫這么好?!?/br> “拿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練筆的,怕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出幾個了?!彼捌?,仔細看了看。 白蘇墨又已鋪好紙張,沾了沾墨水,輕聲道:“你若覺得稀罕便拿去,反正也是練筆的。我這是心誠則靈,抄送佛經,可求平安?!?/br> 他拿去? 茶茶木瞪了瞪眼,忽得,似是心中通透。 求平安…… 他唇角勾了勾,這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原是有人抄給他的。 茶茶木看她。 她繼續不著痕跡,認真謄抄著。 他眼中稍許氤氳。 他若是早些遇到白蘇墨,定是搶也要將她搶到巴爾去。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忽得尤其羨慕那個叫錢譽的人! 他是她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便也是烙在她心底的聲音。 茶茶木深吸一口氣,卻見白蘇墨正好抄完第二份,正拾起來打量,不僅打量,還一臉滿意神色。 等他湊上前去,臉色便沉了下來:“為何這份的字寫得工工整整,我先前這份層次不齊?” 白蘇墨言之鑿鑿:“都說了方才是練手?!?/br> 茶茶木耍賴:“那我要這份?!?/br> 白蘇墨護寶:“這是寫給我爺爺的?!?/br> 茶茶木呲牙:“那我同你爺爺換一換?!?/br> 白蘇墨匪夷所思:“茶茶木!” “換一下能死??!白蘇墨?!?/br> “能?!?/br> “……你!你怎么……算了算了,你再抄一份?!?/br> “不抄?!?/br> “白蘇墨!你!你!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 “看什么看啊,褚逢程教的!” 看茶茶木極其敗壞,便想著禍水東引,白蘇墨心底莞爾。 爺爺不信佛,這佛經原本就不是抄給爺爺的。 褚逢程說過,巴爾人信佛,最相信的便是佛經能保平安,她亦曾在銀州的商船上聽茶茶木誦過梵文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巴爾國中兇險四伏,望他一路平安。 “白蘇墨!重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