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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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木咬牙:“白蘇墨,你究竟站在誰那一邊!” 在他看來,他們一路同甘共苦,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白蘇墨悠悠道:“茶茶木,你可知褚逢程為何同我說這些?” “為何!”茶茶木還在氣頭上。 白蘇墨瞥了瞥他,輕聲道:“褚逢程將你們早前之事悉數告訴于我,是想讓我答應他,這一路上所有關于你的事,都不同旁人講起?!?/br> 茶茶木準備好的怒火,忽得在半路被澆熄。 白蘇墨繼續道:“你是巴爾人,眼下蒼月和巴爾局勢緊張,想不留痕跡將你全盤摘出?!?/br> 茶茶木噤聲。 白蘇墨又道:“褚逢程之所以要同我說起,是怕我信不過他,以為他信口雌黃,不肯答應他將你摘出之事。茶茶木,你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br> 茶茶木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還有,”白蘇墨所幸添油加醋些都說與他聽,“其實早前在京中,我與褚逢程有些過節,結下的梁子還不小,當時還將他直接趕出了京中去,褚逢程其實對我懷恨在心?!?/br> “……”茶茶木瞪大了眼睛,詭異看她。 她繼續一本正經道:“所以,我與褚逢程的關系委實算不上好,若非是因為你的緣故,他應當是一個字都不想同我多說,直接遣人將我送走才是,所以……”白蘇墨誠懇道:“在褚逢程眼中,我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他是想躲得越遠越好,最好不要同我再有什么交集最好,你日后真要少在褚逢程面前提起我,更不要特意說他與我關系好之類的言辭,我怕他會惱羞成怒,掐死你也說不定?!?/br> 白蘇墨言罷,朝他鄭重其中點了點頭,算做叮囑。 茶茶木臉色都沉了:“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其實在他心中,褚逢程哪里是十惡不赦的人,但白蘇墨亦不是四處惹禍之人,莫不是,誤會? 他如此問,白蘇墨想了想,直言不諱道:“他想拿馬蜂蜇我……” “……”茶茶木臉色都青了。 白蘇墨繼續:“但是所托之人不怎么???,對方悉數說與我聽了?!?/br> “……”茶茶木臉色青中透紫,“他……他好端端的,怎么會想拿馬蜂蜇你的……” 有人打心底里終究還是維護褚逢程的。 白蘇墨攏了攏眉頭:“我爺爺想讓他做孫女婿,他心中有白月光,又不好直接頂撞爺爺,所以就拿我做文章……” “……”茶茶木咽了口口水。 褚逢程與白蘇墨這兩人的性子,還真是都有可能做出這些事,這也是奇了,這兩人真是結過梁子的…… 茶茶木遂而真的封住了口,不在她面前提褚逢程之事,白蘇墨也如愿落得耳根子清凈。 看來,只要手段得法,茶茶木也是能講道理,或是知曉應當如何講道理的。 白蘇墨心底笑笑。 只是茶茶木復又俯身,湊在他跟前,認真道:“你有沒有要問我的?” 白蘇墨嫌棄往后:“我應當有什么要問你的嗎?” 見她一臉懵的狀態,茶茶木心頭范起了嘀咕,也不知她是真的不想問,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茶茶木咬唇,她如此聰明,又怎么會想不到。 “我姐同褚逢程的事,他既已都告訴你,也定然告訴你我姐已經過世,你就不好奇?”他一面說,一面環顧四周,全然似做賊一般。 瞧他這般小心翼翼模樣,白蘇墨嘆道:“茶茶木,這是你同褚逢程之間的事,我好奇來做什么?” 茶茶木啞然。 白蘇墨又道:“你若想告訴他便悉數將來龍去脈告訴他了,你想瞞他,先前才拼了命給我使眼色,既然你不想讓褚逢程知曉,我又好奇來做什么?” 茶茶木繼續語塞。 白蘇墨一字一句都清晰有理,沒毛病。 茶茶木有些喪氣,似是有不少事情憋在心中,又尋不到出處一般。 白蘇墨翻開茶杯,替他斟茶:“其實,褚逢程并未同我說全……” 他詢問般看她。 她沉聲道:“人最怕的,莫過于對逝去的抽絲剝繭,便等同于再失去一回。褚逢程他,應是說不下去了……” 白蘇墨將茶杯推到他跟前,茶茶木接過。 茶杯里映出他的倒影,又泅開絲絲漣漪。 “白蘇墨,其實都怪我……”他忽得死死握緊茶杯,面上的表情似是因痛苦而稍稍有些扭曲,“如果不是我……” 他眸間浮上幾絲猩紅,目不轉睛看她。 白蘇墨從未見過這幅模樣的茶茶木,一時間,似是讓她想起許久之前,在沐府的時候,沐敬亭也如他這般,雙目猩紅朝她道,他最不需要的便是她的同情。 沐敬亭是,茶茶木亦是。 白蘇墨輕聲道:“茶茶木,不想說的,便藏在心里。誰都有不想旁人知曉的心思,亦有不需要的旁人的同情?!?/br> 白蘇墨莞爾,“茶茶木,你有自己的驕傲,你不需要我的同情?!?/br> 茶茶木看著她,慢慢,噤聲。 (第二更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內屋中,大夫緩緩放下手,“夫人脈象平穩,腹中胎兒安好,無需擔心。只是方才聽少將軍說起,夫人路上受了些驚嚇,夜里稍許心神不寧,下官稍后開些安神的方子,夫人可煎藥服下,此方乃凝神靜氣之用,對腹中胎兒無害,夫人大可放心?!?/br> 大夫起身,白蘇墨也撐手起身:“多謝大夫?!?/br> 大夫頷首,這才撩起簾櫳出了內屋,往外閣間去。 有城守府中的侍女上前來攙白蘇墨,“夫人小心?!?/br> 早前城守大人交待過,府中來的都是貴客,又撥了好幾個人來苑中伺候著。 聽聞住在苑中的是京中高官的家眷,又同駐守的褚少將軍熟絡,城守府上下都不敢怠慢了。 那名喚芍之的侍女小心翼翼看了看,卻是早前在苑中暖亭與褚少將軍一處小坐的那位夫人。 那位夫人不僅生得好看,舉手投足都典雅端莊,就連性子也親切溫和,讓人很難不心生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 芍之方在思緒,正好聽一側白蘇墨問起。 芍之應道:“奴婢名喚芍之?!?/br> 白蘇墨笑笑:“哪個芍,哪個之?” 芍之又應道:“回夫人的話,奴婢的名字是芍藥的芍字,和之乎的之字?!?/br> 白蘇墨又笑笑:“好名字?!?/br> 芍之抿唇。 徑直問人識字否其實唐突,如此,白蘇墨便知曉芍之識字。 “芍之,可否幫我尋一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來?”白蘇墨朝她。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芍之怔了怔,既而點頭。 等芍之離開,白蘇墨撩起簾櫳,出了內屋。先前的大夫正同褚逢程一處說話,見了她出來,拱手躬身行了個禮。 “那少將軍,下官先行一步了?!贝蠓蚋孓o。 褚逢程頷首。 白蘇墨亦上前目送:“是守軍中軍醫?” 褚逢程點頭:“是,軍中之人??啃?,這里是渭城,又臨著巴爾邊境,你在這里和你有身孕之事最好不節外生枝?!?/br> 白蘇墨會意。 “對了,蘇墨?!瘪曳瓿坛?,“眼下時局不穩,今日又有邊關的密報送來,不確定哪條路上安全,眼下巴爾和蒼月兩國都在邊界屯兵,謹慎些為好。我已讓人分別給明城和朝陽郡兩處送信,走得是軍中專用的信鴿,應該很快會有回音,且等國公爺消息?!?/br> 白蘇墨知曉褚逢程必會守著爺爺這條底線。 事關褚家,若非爺爺首肯,褚逢程不敢輕易安排人送她去明城。 白蘇墨反應過來:“爺爺在明城,為何往朝陽郡送信?” 褚逢程眉心微動。 見周遭已無旁人,這才合上外閣間的門,小聲道:“此事本不當同你說起,今日有密報,國公爺許是來了朝陽郡?!?/br> 爺爺來了朝陽郡? 白蘇墨半是茫然,半是分不清當喜當憂。 朝陽郡離渭城只有一日路程,若是爺爺來了朝陽郡,那她便很快可以見到爺爺了;可另一面,爺爺在軍中自是軍中主帥,若不是大的變故,主帥豈會異地來朝陽郡? 褚逢程一眼看出她的擔憂,反正四下無人,他悄聲點破:“白蘇墨,你大可不必擔心。沐敬亭為何會提前來朝陽郡?他是國公爺一手教出來的學生,最知國公爺用兵之道,審時之道,他既提前來了朝陽郡,國公爺親至是意料中的事,這是早前便計量好的?!?/br> 言外之意,并非一時興起,則是有備而來。 白蘇墨眼中的焦灼才去了多半。 關心則亂,她不如褚逢程看得明白。 褚逢程再道:“我也是方才收到的消息,國公爺用兵慣來謹慎,我亦不知曉他實際行程,許是大后日,許是再多幾日,國公爺便會到朝陽郡,屆時你便可見到國公爺了?!?/br> 白蘇墨連連頷首。 稍許,白蘇墨想到:“那……托木善那里……” 褚逢程應道:“我正好要與你說起此事,我明日便會讓托木善先離開,渭城不是久留之地,他多呆沒有益處。只是早前托付你隱瞞托木善之事,你我還需好生計量一翻?!?/br> 白蘇墨心底澄澈。 以爺爺的精明,和軍中多年識人的手段,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一段漏洞百出的話。 她怕是要同褚逢程一處好好對一對話才是,否則爺爺那里,不出兩句便會露出馬腳來。 “對了,賜敏呢?”白蘇墨亦想起。 賜敏一直同她一路,若是爺爺想要問出實情一定會尋賜敏來問,她倒還能同褚逢程串話,賜敏尚小,經不住爺爺問。 褚逢程心中也有數,“我明日讓人送陸城守的女兒回濰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