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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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末自是意外的:“國公爺禁你的足?” 白蘇墨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聽完夏秋末說話,便也跟著頷首。 今日也是秋末,怕是換了旁人也進不來。 夏秋末卻是連茶盞也跟著放下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國公爺向來疼你,你行事又穩當妥帖……”她當真是猜不到平日里恨不得將寶貝孫女捧到手心中的國公爺,怎么會舍得讓蘇墨禁足。 白蘇墨淡笑:“我的確做錯事了,爺爺罰我也是對的,我認罰?!?/br> 她輕描淡寫,是不想多提。 夏秋末便也不追問了,只嘆道:“那你豈不無聊?” 恰好櫻桃晃晃悠悠走了貓步過來,夏秋末已是清然苑中的???,櫻桃對她并無芥蒂。白蘇墨順勢抱起櫻桃,櫻桃懶洋洋趴在她懷中,白蘇墨笑道:“你看,有櫻桃陪我,書架上的書也堆了好些時候,前一陣還想寫寫字,正好可以靜心?!?/br> 她素來樂觀,夏秋末眸間彎了彎:“蘇墨,那我這幾日只要得了空閑,便過來陪你說話?!?/br> 白蘇墨抬眸,眼中有笑意:“可是店面的事都弄好了?” 她也許久未見到秋末了。 前一陣是要趕工顧府的衣裳,李府的衣裳,以及七夕游園會額外接到的單子,終日夜以繼日。夏家上上下下的活計都壓在夏秋末身上,她也素來拼命,從不伸手找她幫忙過,白蘇墨知曉何時不去擾她。 前幾日秋末倒是來過一次,一臉輕松模樣,說是有人給了筆款子,指名點姓要同她合開一間新店鋪,連真金白銀都給她了。 白蘇墨也替她高興。 夏秋末那時便道:“我要將店名定作云墨坊,云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的那個云字,墨是蘇墨的墨字?!?/br> 白蘇墨便笑:“你的合伙人可同意?” 夏秋末嘿嘿笑道:“那讓我想想,如何同他說?!?/br> 今日夏秋末便道:“大體都七七八八了,不出意外,月底的時候就可以開張了,屆時你一定要來捧場?!?/br> 白蘇墨應好。 夏秋末又道:“還有,名字就訂下云墨坊了,對方也同意了,我今日晚些就去讓人做匾額?!?/br> “呀!”白蘇墨贊嘆一聲,“那我得準備一份大賀禮,怎么也有我的名字在里面?!?/br> 分明是打趣話,夏秋末跟著笑起來。 “恭喜你秋末?!卑滋K墨知曉她一路以來的不易。 夏秋末亦笑:“不如,蘇墨,你幫我寫‘云墨坊’幾個字吧,我聽流知,寶澶她們幾個都說你的字寫得好,就當給我的開業賀禮,我也不必去請人了?!?/br> “你不嫌棄就成?!卑滋K墨笑笑。 夏秋末牽她起身:“不嫌不嫌,現在就寫,我晚些就拿去讓人照著字樣做,過個七八日便就能拿到了?!?/br> 她興致正濃,白蘇墨不好拂了她的意思。 喚了尹玉來伺候筆墨。 尹玉在幾個丫鬟中,墨是磨得最好的,這外閣間內伺候筆墨的事,大都是尹玉在做。 白蘇墨已經許久沒有寫字了。 寫了好些遍都嫌不好,夏秋末在一側,卻覺明明哪幅都好。 尹玉笑笑。 最后前前后后寫了三十余張,白蘇墨又從中挑了七八張滿意的出來,讓夏秋末選。 夏秋末也看得認真,有幾張是大有不同,有幾張卻是只有細微的筆鋒差別,夏秋末為難,“蘇墨,我真是覺得哪幅都很好?!焙龅?,夏秋末心中微動:“不如,我都拿去,讓我那個合伙人選一選?” 白蘇墨笑笑:“隨你?!?/br> 尹玉便喚了胭脂來,一道等墨跡干后,分別收了起來。 臨末了,夏秋末才道:“蘇墨,你的字我收下了,算作你的入股,日后利潤我需得分你兩成?!?/br> 尹玉和胭脂意外。 白蘇墨竟笑:“我的字竟這般值錢,那日后得多寫寫?!?/br> 夏秋末笑開:“蘇墨,走了?!?/br> 眸間似是都能迸出光澤來。 白蘇墨禁足,胭脂去送。 尹玉在外閣間中收拾筆墨。 白蘇墨喚道:“先留一留?!?/br> 她也正好許久未寫字,尹玉道好。 晚些時候,流知回了苑中。 八月中秋前一日是太后壽辰,今年又是太后的六十壽辰,宮中要大肆cao辦,尤其隆重,所有的頭面和衣裳都需仔細了來,舊的怕是不能用了。 太后又尤其喜歡看后輩穿鮮艷顏色,逢著喜歡的料子,不僅給各宮留著,若是看著合適的,念著誰誰穿這顏色正好,便還會給京中各個親近的后輩留著。只是這些留與誰,不留與誰,雖然京中眼睛都亮堂著,卻也不好明面了說,也不會由宮中的內侍官送來,倒都是流知這樣的大丫鬟去了宮外一處取。 方才,流知便是去取料子回來的。 竟是孔雀藍的玉織錦緞。 “哇~”尹玉和胭脂不由嘆出。 這孔雀藍的玉織錦緞,光是顏色便已奪人眼球,上面的花卉織紋應當都是一針一線繡上去的,顏色端端正正,不偏一分,怕是這批料子中最好的。 小姐素來不著鮮艷的顏色,這孔雀藍應是太后斟酌過的。 其實哪里太后記得那般多,便是太后身邊的嬤嬤記得罷了。 流知問道:“這回可要放到夏姑娘哪里做?” 這孔雀藍的玉織錦緞成色太好,是宮中的貢品,不比早前游園會的時候,若是做廢了,便沒有再多的余料,這樣的針腳和手工都必須細致,容不得中途有絲毫閃失,否則入宮之時怕是要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夏姑娘手藝雖好,卻畢竟不是名家。 流知心中遲疑。 白蘇墨知曉流知的意思:“放吧,若是秋末來做,總是比旁人上心?!?/br> 流知應好:“那我隔兩日便約琉璃坊和錦繡坊的人來?!?/br> 其實衣裳倒還好,頭面和鞋之類的卻是要花些時候,加上今日宮中的料子送了出來,應當都要開始選首飾搭配了布料衣裳了,之后難免會趕。早些,便也穩妥些,若是有紕漏,倒還有時間補。 白蘇墨頷首。 這些便由流知安排即可。 尹玉在收拾筆墨。 流知上前幫忙。 小姐的字自幼是國公爺歸弄著練的,在京中貴女中怕也只有相府的許小姐能比得過,只是這許久都未寫字了,今日倒是起了閑情逸致? 尹玉便笑:“夏姑娘剛來過,找小姐討了幅字,小姐便趁興寫了寫?!?/br> 流知也笑。 尹玉將筆墨紙硯收好。 寫廢的紙大都入了紙簍,應是有一頁不曾留意,倒揉作一團扔在了紙簍外,流知笑著去拾,本也該直接扔進紙簍,卻見這團紙原本也似要散開。 流知瞥過,目光中卻是一愣。 ‘錢譽’。 流知手心微滯,揉作一團扔進紙簍中,錯愕望了望屋內。 ****** 黃昏前后,錢譽回了東湖苑內。 苑內都已掌燈,小廝將先前的東西呈上:“方才有位姓夏的姑娘來,說是來尋公子的,只是等了個多時辰未見公子回來,這才便走了。不過夏姑娘留了話給小的,讓小的轉告公子。說她請人寫了幾幅字,她對這些也不懂,一時便也挑不出來那幅做牌匾的好,還請公子幫忙斟酌?!?/br> 小廝言罷,指了指一側的幾幅卷軸。 小廝說完便退了出去。 肖唐去取了拿來,這倒是稀奇,這夏姑娘做事利落,竟連這些事情也想得周到,今日才看過店鋪,怕是比錢家好些管事都還理事些,眼下又讓少東家選匾額的字,這心思是靈巧的。 肖唐展開第一幅,“喲,這字寫得好啊?!?/br> 錢譽微微愣了愣:“是姑娘家的字?!?/br> 肖唐也笑:“這夏姑娘真有些意思,自己是個姑娘,這牌匾上的字也是讓姑娘家寫的,莫不是日后長房先生也得請個姑娘,整一個云墨坊都是娘子軍?” 分明胡謅,錢譽懶得搭理他。 只是人都將字送來了,肖唐便逐一展開,錢譽在一幅前看了些時候,似是想起了旁的事情,稍稍有些出神。 “少東家可是中意這幅?”肖唐問。 “不是?!卞X譽眸間忽得閃過一絲笑意,“肖唐,你去拿筆墨來?!?/br> “???少東家你要自己寫???”肖唐詫異。 錢譽惱火:“讓你去你就去?!?/br> “哦?!毙ぬ浦坏谜兆?。 …… 錢譽提筆,只是臨到紙張上,卻又似不知應當寫何物? 自那晚在寶勝樓送白蘇墨回侯府后,便再未見過她。他不知是那晚在馬車中太過輕浮,讓她酒醒后諱莫如深,心中有些間隙? 他也曾想去國公府拜訪,可門口小廝只道小姐身子不適,不便見客。 一連兩日都是如此。 他心中甚少如此猜忌,便越是猜忌,便越是靜不下心來。 似胡亂寫了許久,還是都隨意扔了。 ****** 清然苑中,臨睡前。 胭脂和流知伺候洗漱,留燈時,白蘇墨見內屋案幾一側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