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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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認識,還應當是熟識。 白蘇墨心若琉璃。 她耳朵聽不見,便只能靠看靠想,便素來比旁人看得更清楚真切些。 這人是緣空大師的熟識,此番是來給緣空大師解圍的。 佛門清凈地,緣空大師自是不愿意沾染戾氣,只是這眼下一方氣勢洶洶劍拔弩張,一方要死要活鬼哭狼嚎,他要息事寧人,可是想直接舍些銀子? 他入佛堂時,特意收了傘,又拂去了錦袍上的雨水和塵埃,這樣的人知禮行禮,容易博得旁人好感。 白蘇墨便也好奇。 “你喚趙十三?”錢譽問。 趙十三從緣空大師身后伸出半個腦袋來:“你……你誰呀!” 他顯然不是同王二一伙的。 這人上來就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實在惱火,可他本就理虧,又見這人錦衣華袍,怕是得罪不起,這才又火又不敢發火得冒出一句。 “你在山腰處,不是寄存了馬嗎?為何不用馬抵債?”錢譽說得漫不經心。 “你胡說什么!”趙十三明顯心虛。 “好哇你!”對面為首的王二惱怒,“趙十三,難怪你跑得那么快,你不是窮得一個子兒都沒有了嗎?你還藏著匹馬!” “誰說我藏了馬!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藏了匹馬,你胡說八道!”趙十三惱羞成怒,氣勢便“嗖”得一聲上來。反正他寄存馬的時候,沒見到這個人,這個人根本不可能知曉。即便是他恰好看到,他死不認賬就對了。 錢譽目光瞥過,面無旁色:“你的褲子褪色,下雨天沾濕了水,將你的鞋都染成了藍色,那匹馬身上的墊布也染成了這種顏色?!?/br> 白蘇墨笑笑。 趙十三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和鞋子,眼珠子都險些窘迫得瞪了出來。 王二上前:“趙十三,你還不承認!你有錢買馬,沒錢還我銀子!” 趙十三想死的心都有了:“還你還你!這瘦馬才值多少錢,我欠你足足二百兩,就算馬賠給你才三十五兩,你要牽走就牽走!” 王二正欲開口,又聽錢譽道:“你有三匹馬……” “祖宗!”趙十三徹底怒了!心里也顧不得惦記這人怎么知道他有三匹馬的,可這人同他無仇無怨,非把他往這思路上逼,他是招他惹他了?! 王二立即吼回去:“給你能的,你還有三匹馬!” 債主吼上門,趙十三頓時焉了。 “來!給我把人拖走,把馬牽走,今日就非得剁了他的手不可!”王二也沒了耐心。 一聽要剁他的手,趙十三又躲回了緣空大師身后,牢牢將緣空大師的大腿保住,“大師救命!大師救命!你聽見的,他們要剁我的手! 錢譽也慢悠悠上前,一面伸手,從緣空大師身前將趙十三的手搬開,一面慢朝王二道:“剁了他的手,你也只能拿到三匹馬,三匹馬做多不過一百兩銀子,他欠你二百兩,這一只手竟能值五十兩?” 趙十三的手眼下正好在他手中,錢譽佯裝認真看了看,趙十三嚇都嚇蒙了,死命從他手中將手取回來。 分明是玩笑話,白蘇墨笑笑。 “阿彌陀佛,錢施主?!本壙沾髱熝壑猩栽S責備。 緣空大師開口,錢譽果然從善如流:“我是說,他若丟了一雙手,就更還不上你的銀子了。二百兩銀子不僅一分利息沒收到,反倒虧了一百兩,這筆買賣賠太多?!?/br> “那你說怎么辦!”錢譽先前說出了趙十三藏馬一事,王二對他尚還客氣,可總不能讓他空手而回! 錢譽朝緣空大師身后的趙十三道:“出來?!?/br> 趙十三心先是不肯,看再見王二瞪眼,又生怕王二真的將他的手剁了,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爬了出來。 “京中往西近二百里是祿縣碼頭,你帶你的三匹馬去,賣掉其中一匹,用這筆銀子換成兩輛馬車,兩匹馬各拉一輛馬車。祿縣碼頭有大宗貨物運往京中,一輛馬車的貨要二十兩銀子,你收一半,就是十兩,你有兩輛馬車便是二十兩。六日可跑一來回,一月可跑五趟,就是一百兩,除去一路上的口糧雜費,不出三兩個月就可還清你的二百五十兩?!卞X譽言罷,又朝王二道:“當然,你也可以晚些再讓他還,每月讓他多付你三十兩做利息,他余出來的錢可以多雇幾個人,再多買幾匹馬,他能靠從營生,你總共也可多拿幾十兩銀子回來。再往細了說,你也可以別管他再要這二百兩銀子,就用這二百兩銀子入股,讓他每月分你三十兩,他手頭寬裕,做大做強,你也月月有銀子可以進賬。生意上的事,一兩生三兩,三兩生十兩,十兩生百兩,百兩生千兩,萬兩,何必花時間浪費在這區區百兩的事情上?” 錢譽又轉向趙十三:“但記得,別超過十匹馬,十輛馬車。朝過十匹便成規模,你會被盯上,你也爭不過祿縣碼頭的老江湖??陕犆靼琢??” 趙十三和王二皆是張大了嘴,一臉瞠目結舌模樣看他,說不出話來。 就連流知和平燕,緲言三人都怔住。 錢譽這才朝緣空大師笑道:“緣空大師,我想給貴寺添香油?!?/br> 緣空大師雙手合十,點頭笑道:“阿彌陀佛,錢施主請隨老衲來?!?/br> 白蘇墨莞爾,目送緣空大師領了錢譽離開。 ****** 信步容光寺后山,緣空大師一手數著掌心的佛珠,一面同錢譽道:“燕韓地遠,錢施主怎么來了蒼月?” 周遭除了他的小廝,沒有旁人,錢譽笑:“正好有些生意上的事,舅舅,娘給你做了些鞋子,讓我給舅舅送來?!?/br> 錢譽言罷,轉身喚了身后小廝上前,小廝便將手中的包袱交給他。 錢譽道:“我知曉緣空大師已經出家,不是塵世中人,不可收塵世之物。但緣空大師侍奉的是佛祖,我娘也信佛,我娘給緣空大師做鞋子,便也是侍奉佛祖,同我今日來添香油是一個道理,緣空大師切勿推辭?!?/br> 他慣來能言,包袱遞到緣空大師跟前,悻悻道:“我娘說了,舅舅你要是不收,就讓我別回去了?!?/br> 緣空只得接過。 錢譽臉上便掛了笑意:“方才大殿的事,舅舅可會怪我?” “阿彌陀佛?!本壙找嗍切Γ骸熬热艘幻鼊僭炱呒壐⊥?,錢施主功德無量?!?/br> 錢譽又道:“那緣空大師可否告訴我,方才殿中那個一直盯著我目不轉睛,眼皮子都沒眨一下的好看姑娘,姓誰名誰,可是也住在后苑廂房?” “阿彌陀佛?!本壙諗苛诵σ猓骸八⒎翘匾饽坎晦D睛看你,而是她耳朵聽不見,只能看你說什么?!?/br> 錢譽微怔。 第11章 邂逅 “所以,這幫人就真這么走了?!逼窖嗪喼蹦康煽诖?。 緲言道:“那還能怎樣?一個欠錢,一個討債,左右都是銀子的事,人家都給指了條明路了,還賴在容光寺做什么,難不成等著吃齋飯呀?” 平燕笑笑:“也是?!?/br> 平燕和緲言遠遠跟在后面,流知扶了白蘇墨在前。 “方才在大殿,看小姐一直在笑?!绷髦S意道起。 白蘇墨也不避諱:“嗯,是覺得有趣。這京中會用錢來息事寧人的公子哥多去了,但能翻翻嘴皮子,就讓早前那幾個喊著要剁手的人一團和氣的卻沒見幾人?!?/br> 流知笑了笑:“小姐對他多有贊許?!?/br> 白蘇墨道:“入大殿之前,他特意收了傘,又拂拭了身上的雨水和塵埃,整個過程亦未讓緣空大師為難,又在佛祖面前積了善緣,是時時處處替緣空大師著想?!?/br> 流知驚奇:“奴婢倒未曾看得這般仔細。不過這人看著眼生,似是早前未在京中見過?!?/br> 白蘇墨莞爾:“算賬算得這么快,應當是個商人?!?/br> 流知愣了愣,嘆道:“若是商人,便就真少見了,而且,聽這口音也似是也不像京城人士?!?/br> 流知話音剛落,便見顧淼兒領著桓雨迎面而來。 “蘇墨!”顧淼兒上前,“我聽他們說你去大殿了,便來尋你?!?/br> 白蘇墨笑:“佛珠可求來了?” 顧淼兒點頭:“求到了,順便還找求了個簽,問二哥的事,結果求到了上簽,說是諸事都將在下月內迎刃而解。我得將這解簽同佛珠一道給娘親,娘親肯定心悅。我娘這陣子盡cao心二哥的事了,終于能夠放下心來?!?/br> “曲夫人是有幅之人?!彪m是解簽文,顧淼兒都如此歡喜,足見顧家近來飽受此事折磨,白蘇墨也替她高興。 “蘇墨,你先前可是去大殿聽誦佛經了?”顧淼兒這才問起。 白蘇墨點頭:“去了,雖然聽不見,但見佛門之人心無旁騖,虔誠誦經模樣,好似身心皆得洗凈?!?/br> 顧淼兒嘆道:“我得同娘親說,她下次來容光寺禮佛時,邀你一道來?!?/br> 白蘇墨跟著笑起來。 “那你可有在佛祖面前祈福?”顧淼兒眨眼,“譬如……求個大好姻緣之類?” 白蘇墨佯裝遺憾:“不曾?!?/br> 顧淼兒便上前挽她手,往吃齋飯的地方走去:“蘇墨,你如此善解人意,佛祖定會保佑你,替你尋得如意郎君?!?/br> 白蘇墨好笑:“借你吉言?!?/br> 容光寺內供應齋飯的地方叫念恩閣,意為施恩得念,白蘇墨早前未在寺廟中用的齋飯,用過之后才嘆念恩閣的齋飯做得如此好吃。 顧淼兒悄聲道:“念恩閣早前的齋飯沒有這般好吃的,這念恩閣現在的主廚師父,曾是寶勝樓的大廚,后來皈依了佛門,才造福了來容光寺拜佛的一干善男信女。不瞞你說,自從這主廚師父來了之后,容光寺的香客都多了呢!” 白蘇墨忍俊,果真是任何事情在顧淼兒口中都能被描繪得繪聲繪色。 顧淼兒今日大飽口福,大呼滿足。 …… 黃昏過后便是入夜,佛門清靜,極早便只有一盞清燈。 屋中又只有佛經作伴,顧淼兒覺得無趣。 原本以為只在容光寺中呆一晚,便沒有帶旁的書來,結果同白蘇墨說了會子話,呵欠就打了幾個,懨懨道,定是今日佛珠開光的時候聽了太多經文,晚上齋飯又吃多了,昏昏沉沉的。 白蘇墨笑,你是今日爬山爬累了,早些休息。 從顧淼兒屋中回來,白蘇墨也歇下。 她本就有早睡習慣,可也不知是換了床的緣故,還是這容光寺中的禪意叫人輾轉,總歸,過了許久,她還無睡意。所幸披好了衣裳起身,想起后苑亭中有亮燈之處,便順手拿了屋中的佛經出屋。 百年古寺,后苑中栽滿了大葉黃楊和菩提,與亭中靜心觀佛經,也是一樁美事。 “小姐?!绷髦锨?,端了熱茶來,亦給她送來披風和引枕。流知素來細心,她在亭中這邊,夜間有寒風,引枕也可御寒。 “平燕和緲言呢?”白蘇墨問。 流知輕聲道:“奴婢見沒有旁的要伺候的事,就先讓她們二人歇下了?!?/br> 白蘇墨點頭:“你也去歇息吧,我看看就回。這山中古寺本就清凈,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讓于藍他們也不必緊張?!?/br> 于藍是府中侍從,此翻一道來了容光寺。 于藍早前曾是國公爺麾下,一絲不茍。 白蘇墨瞥目,見流知同于藍說了幾句,于藍朝她這里拱了拱手,幾人才從后苑中撤開??杀闶浅烽_,也只是離得稍遠些,人依舊在視線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