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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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人影擋在她和湖面之間。 緩緩抬頭。 “起來?!豹q他頌香居高臨下,語氣焦躁。 老師,知道最可怕地是什么嗎? 最可怕地是由漫長歲月堆砌下來的點點滴滴,一次不經意間的眼神對視;一次無人小道上的嬉鬧;一次無關緊要的問候等等等數之不清的日常交集,從陌生到熟悉,頭一歪就往他肩膀靠,嘴角一揚就想附在他耳畔說點悄悄話,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再怎么撕破臉再怎么互相傷害,到了今時今日,她還是愛算計的蘇家長女,他還是自私傲慢的猶他家長子。 往事歷歷在目。 成長、青春、至成人、至現在。 兩張沁入靈魂的熟悉面容,睜眼看得到,閉眼也看得到。 仿佛,那場窮盡所有的決裂只是他們年輕氣盛的一次沖突,只是這場沖突比起從前鬧得更兇鬧得更大而已。 隨手抓起一把土,惡狠狠朝猶他頌香臉上砸去,混蛋,去死,讓蘇深雪更憤怒地是,那把土是砸到了他,但倒霉的恰是自己。 沙混著飛塵往下掉,紛紛揚揚落在她臉上頭上。 什么都在和她作對。 委屈得要死,要委屈地何止是讓她灰頭土臉的那把土,這些時日她憋壞了,沒人傾訴無法傾訴,異國他鄉,刺骨之痛。 頂著灰蒙蒙的頭發,她大喊: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滾! 只不過讓他鏟土而已,難不成她會害他,就只是讓他花點力氣而已,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滾,馬上給我滾,現在,有多遠滾多遠,你把一切事情都搞砸了,你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你總是這樣,你每次總是這樣?!鳖澏吨曇?,喃喃念叨。 “蘇深雪,你現在很不對勁?!彼髨D拍走她頭上的灰塵。 不,不要,不稀罕。 蘇深雪以腳作為助力,倒退避開,眼睛惡狠狠盯著他。 猶他頌香再沒往她靠近。 “還不快給我滾?!痹僮テ鹨话焉惩镣尤?。 他也不避讓,這一次,他也灰頭土臉了。 林間風聲,宛如是誰的嘆息聲。 他低低問出一句:“我再一次把事情搞砸了嗎?” 誰說不是,誰說不是來著。 像一直憋著的孩童被問及傷心事,蘇深雪“哇”一聲哭了起來,也沒別人了,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敢哭,敢于這么放肆痛快哭出。 老師,最該死的是時間。 時間是最不負責任的家伙,它悄悄溜走了,卻把回憶留了下來。 回憶串聯著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到死都斷不了。 那家伙吻過我的嘴唇,那家伙撫摸過我,那家伙傷害過我,那家伙,我愛過。 紅了的眼眶是為他,望眼欲穿是為他,蘇深雪至今人生中百分之八十的喜怒哀樂都是為了他。 可他總是搞砸了她的事情。 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她大哭,他開始低低咒罵。 咒罵聲的尾音還在她頭頂,下一秒“撲通”一聲,湖面泛起巨大水花,這一次落入湖里地不是鏟子,而是猶他頌香。 猶他頌香掉進河里去了,不,不對,是猶他頌香自己跳進湖里去的。 只是,他跳進湖里去干什么? “猶他頌香,你在做什么?”她的聲音響徹林中。 無回應,再問,依然無回應,直到湖面回歸平靜,還是沒有任何回應,蘇深雪心里開始有了一絲絲的慌張。 快速從地上爬起,站在湖堤上大喊猶他頌香。 終于,猶他頌香冒出了水面,她問他跳進湖里做什么? 無回應,單手快速撥水往著湖畔,先上岸地是之前被他丟進湖里的鏟子,繼而,才是人。 所以,鏟子是猶他頌香跳進湖里的原因? “你……你是為了撿鏟子才……才跳進湖里嗎?”問題問得有點傻,還……還會有百分之九十九可能性損害到猶他家長子的驕傲。 這人的驕傲一旦受到挑戰,百分之百會發怒。 可,沒有。 “難不成,我是想玩潛水?”他的語氣只是帶著一丁點的惱怒。 這么說來,他跳進湖里的目的是為了撿那把鏟子。 “鏟子……我帶了兩把?!苯Y結巴巴說出。 話一說出口,蘇深雪就后悔了,這么一系列事故發生下來,怎么想似乎都應了猶他頌香剛剛說的“不要把我當成傻子耍?!彪m然她沒耍他的意思,但莫名其妙把人叫來,沒莫名其妙讓他聽她的,再莫名其妙讓人家滾,拿土砸他。 帶著一點點心虛,蘇深雪垂下了頭。 林中十分安靜,從他頭發上衣服上的水一滴滴落在地上,聽得很清楚,蘇深雪對自己說沒必要愧疚,鏟子是他丟進湖里的。 “蘇深雪?!彼囊宦?。 “嗯?!钡偷蛻鸪?。 “這對于你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問。 “嗯?!?/br> “這件重要事情我只能做,不能問?” “嗯?!?/br> “種完那棵樹,就不存在事情搞砸了?” “嗯?!?/br> 猶他頌香撿起鏟子。 終于,一切如蘇深雪所愿愿。 她和猶他頌香合力完成了那棵冬青櫟在這片土壤生根發芽的第一步,過程她一再叮囑他不能隨便應付,不停嘮叨植樹過程,他要懷揣著溫柔,要溫柔到怎么程度呢? “就像在對待你的孩子?!彼退f。 “女王陛下,我沒有孩子?!彼麤]好氣回。 她因他這話呆住,鈍鈍的痛,卷土重來。 在她發呆間,他做出舉手投降狀:“好,好好,都聽你的,要溫柔得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是吧?” 點頭。 兩人共同完成植樹,又共同完成了澆水。 暮色將至,何晶晶和隨行人員開始收拾工具,蘇深雪看著挺立于泥土上的那棵冬青樹櫟發呆。 老師,我盼著它很快就長出新的枝椏,到那時,我才會真正安心;到那時,我的心靈就有了寄托。 那陣風吹來,風里捎帶著淡淡的尼古丁味。 猶他頌香正靠在樹上抽煙,從抽煙姿勢判斷,首相先生這階段沒少和尼古丁打交道。 蘇深雪皺起了眉頭。 他平常要抽多少煙都沒關系,但這會兒不好。 三步做兩步竄到猶他頌香面前,無任何停留,奪走他手里的煙,掐滅。 她的此舉惹來他的片刻呆滯。 度過片刻不自在后,蘇深雪手一揮,手指方向是往著那棵冬青櫟的:“抽煙對孩子影響不好?!?/br> 猶他頌香微微斂眉:“蘇深雪,你兩次提到了孩子?!?/br> 啊—— 心一慌,觸了觸鼻尖,定下心神,說:“作為一位國家領導人,你煙不離手,對孩子們影響不好,特別是青少年?!?/br> 落在她臉上目光帶著洞察。 “我這是為你好?!闭Z氣不是很高興,“而且,抽煙對身體不好?!?/br> 片刻。 “如果是作為一名女王對首相的關懷,我會表達感激;但如果是作為一名前妻的身份說這話,那我只能獻上奉勸,下不為例?!鳖D了頓,再輕飄飄丟出,“蘇深雪,我們已經離婚了?!?/br> 夜幕降臨,一行人沿著通往出口的林間小徑。 小徑出口,蘇深雪戀戀不舍回頭,往林中深處。 “再見?!毙睦镙p輕說出。 第119章 前首相夫人 出了森林,猶他頌香在前蘇深雪在后, 埋頭往泊車方向。 距離泊車方位還有十幾米左右, 想了想, 蘇深雪叫了聲“頌香”。 猶他頌香停下腳步,沒回頭。 “先回家,把濕衣服換了?!彼吐暫退f。 風里傳來他一聲冷哼,猶他頌香回過頭來,淡淡看了她一眼, 帶著一點點嘲弄:“蘇深雪,如果你不想引發別人誤會的話,此類話以后少說,不, 是以后一句話也不要說?!?/br> 點頭。 心里苦笑, 到了此時此刻, 連蘇深雪也弄不清楚年少時代為往上爬對猶他頌香的關懷備至是虛情假意,還是情真意切。 不管是虛情假意還是情真意切, 到了如今, 已然成為一種植入骨髓的慣性,不見面還好,一見面, 這種慣性就會自然而然凸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