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客歌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14
沈問瀾眼睛瞟不到別處去,只能盯著他看。如此一看,五年里季為客瘦了不少。他沒再練劍,渾身上下肌rou都收了不少。 那雙手有些冰涼,摸了鼻梁后繞至耳后,在耳后搔刮一陣——若戴著□□,定會在這里摸到。沈問瀾沒有戴,他自然什么都摸不到。最后指腹撩過雙唇,季為客才將雙手收了回來。 沈問瀾整個人都不太好。 季為客摩挲一下指腹,道:“我就先信你,走吧,今天回山門?!?/br> 沈問瀾捂臉:“你等我去個廁所?!?/br> 季為客:“……” 蘇槐:“…………” ☆、恨之入骨(四) 沈問瀾殺了那百來號人之后也不白殺,很有耐心的把這遍野的橫尸的錢包翻了一遍,扁扁的錢包就又胖了。 沈問瀾絲毫不節儉的租了輛豪華馬車,倒頭睡在馬車上,饒是馬夫那顛簸的人想吐的車技也叫不起他,最多能讓他皺皺眉。 沈問瀾臨走前警告了蘇槐,他此時正乖乖坐在沈問瀾旁邊,看著對面的季為客,以防他去碰沈問瀾懷里那把一看就很高級的劍。 事實上是沈問瀾多慮了,季為客不用看著,他此時面如土色,一副渴望去世的樣子。 這太正常了——這馬車去決門。 季為客心想,我干嘛懷疑“江易安”是不是沈問瀾,沈問瀾這不就在眼前了嗎。就在那座山上,然后一會兒肯定要跟我單獨談話,也不知道要談什么,總之今天輕松不了——我愿意再瞎一只眼,我不想見。 季為客亂七八糟的想著,他一會想,沈問瀾一會兒會不會先來跟他打一架。一會兒又想,他會不會逼著他再練劍。季為客知道這幾年他身上原先那些肌rou都沒了,沈問瀾看見他這小身板,會不會下手輕點。 他完全有理由和沈問瀾大吵一架,甚至刀劍相向都有情可原——但他始終沒辦法讓自己這么做。 結果他五年前做了。 等到那些燒的心口生疼的怒意消散之后,只剩爬在心上的恨一口一口把記憶里的沈問瀾抹上濃重的黑。等他如今再想想,那時理所當然的舉動竟有些不可理喻,再隨五年的黑暗歲月沉淀,他竟有些記不得沈問瀾的樣子。 他剛才摸“江易安”摸了半天,只是摸了個——那人沒帶□□。 剩下他也辨別不出什么了,季為客素來沒有摸別人臉來看別人長啥樣的癖好。再者,沈問瀾仙風道骨,也實在不是會委屈自己隱姓埋名跑到他身邊去的性子,更不會故意讓人捅一堆傷,除非他有病。 季為客不愛和別人說起過往,他總覺得自己的事,別人實在沒義務去管。不過來去匆匆的歲月而已,全都該自己消化。 五年過去了,他還沒把沈問瀾消化完。沈問瀾應是早在他心里生了牢牢的根,從前是心中情愫澆灌,養成參天大樹。五年間蝕骨的恨與那些懵懂的情愫糾纏,這樹在明暗中掙扎著生長,一半教他殺了沈問瀾,一半教他忘了沈問瀾。 這樹惱人的緊,但若想拔了,怕是要傷筋動骨扒皮。 季為客是江湖上一道刮起凜冽歲月的寒風,來匆匆去匆匆。人們總說他瀟灑肆意,說走就走,不為清規戒律所擾。 能絆住他的清規戒律還是有的,只有一條,沈問瀾。 他越想越愁,本來煩惱沈問瀾看見他會怎么做,愁著愁著就歪了。五年間他總是竭力避免去想沈問瀾,如今不得不面對,記憶深處的東西全被一股腦挖了出來。 季為客心煩意亂,還是開了口:“還有多久?!?/br> 這轎子里除了季為客,能說話的就一個蘇槐,蘇槐眨巴眨巴眼,道:“江湖路遠,你懂,早不了?!?/br> 季為客更煩了,他伸手揉揉自己的頭發。 他一向不喜歡說過往,但現在不說,他就要瘋了。 季為客道:“你聽不聽我和師父的事?!?/br> 有瓜誰不吃??! 蘇槐讓這東西顛的屁股疼,正無聊得生無可戀,連忙道:“聽!聽!” 季為客不意外他這反應,于是開口道:“我從小沒爹沒娘,是個流浪兒。別說好東西了,有東西能吃能用就行。我爹娘是生是死至今不知,我小時候沒東西吃,就搶?;畹暮鸵肮芬粯?,自然少不了挨打。 挨打自然要還手的,我在打架方面可能是真的有天賦,挨打了半年,就能和大人打個平手。但再怎么能打也還是個孩子,還是挨打的命,最多在人家胳膊上留個牙印。后來我這么渾渾噩噩的挨到七歲,有個大戶路過看我可憐,收留我去他家打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