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門慶
半個小時以后。 在524寢室里呼呼大睡的三條漢子終于被許冠言給鼓弄醒了,伴著他們的醒來,寢室里頓時開始鬼哭狼嚎起來,就像是殺豬了似的。 “哎?我襪子呢?骨頭棒子,你看著我襪子沒?” 一號床鋪上的顧飛撅著屁股在床上翻個半天,最后坐在床上撓了撓有些迷糊的腦袋,伸出光溜溜的大腳丫子踹了對面二號床鋪的鐵架子一腳。 “你襪子問我干啥,我又不知道,哎?西門慶,我褲衩子呢?”躺在床上擺弄著手機游戲的徐子文翻了翻白眼,掀開毯子一起身,頓時感覺風吹著有點涼,低頭一看,立刻就驚了,趕忙捂了上去。 許冠言正在陽臺上給他們三個疊衣服、收拾垃圾呢,一聽徐子文這話差點沒一頭栽在地上“臥槽,你褲衩子丟了你特么問我?你變態吧你” “你還神經病呢,你最早起來的,你不知道誰知道??!” “滾滾滾,渾身酒氣的,趕緊找你的褲衩子去?!?/br> “你好,你不滿身酒氣”徐子文翻了翻白眼,裹著一層毯子在床上翻來覆去找褲衩子,這一周喝的迷迷糊糊的,褲衩子究竟什么時候沒的,他也不確定了。 四號床鋪上的林澤早已穿好了衣服靠在墻上,腿搭在隔欄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著其他人的糗態,一副賤兮兮的樣子,好像還有點欠揍。 “骨頭棒子,咱們都是男人,也不是沒赤裸相見過,你至于找個褲衩子還裹著一層毯子么?”林澤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對徐子文吹了個口哨,調侃道。 徐子文偏頭一看,視線下移,看著他手中的手機,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隨手將枕頭狠狠的扔了過去,咬牙切齒的說道“正因為有你這個賤人,我才得裹上這層毯子?!?/br> 524寢室的林澤是出了名的賤人,極為擅長偷拍,手機里積攢了許多人的黑料,尤其是他們寢室里的其他三人,那黑料堆起來,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哎呀臥槽,我英俊瀟灑的臉??!”反應緩慢的林澤被一擊命中,揉了揉鼻子,然后拿起手機正要偷拍一張徐子文裹著毯子的照片,卻是忽然一愣,打開提示出來的短信信息,神色漸漸呆滯,最后更是完全懵了。 幾秒鐘后 “我滴個媽呀!” 524寢室猛地迸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簡直是聞者傷悲,聽者流淚。 “臥槽?!?/br> 顧飛被嚇了一哆嗦,正要詢問林澤怎么回事,卻是忽然覺得什么地方好像有點不對勁,低頭一看,原來是剛才穿襪子的時候來這一哆嗦,一個不小心把襪子給戳漏了。 “哎呀,忘剪腳趾蓋了” 許冠言也是嚇了一跳兒,抬頭看著床上飽含熱淚的林澤,無奈的問道“賤人,你又是咋的了?!?/br> 正在找褲衩子的徐子文腋了一下差點被嚇掉的毯子,繼續翻身找,隨口說道“西門慶,你不用管他,準時又得了失心瘋?!?/br> “你丫才失心瘋,你全家都是失心瘋?!?/br> 林澤對徐子文破口大罵,隨即抹了一把差點溢出來的眼淚,趴在床邊,將手機遞了下來,對著許冠言可憐兮兮的說道“許哥,你幫我瞅一眼,我錢咋沒了呢?” 許冠言拿抹布擦了擦手,接過手機一看,眼睛頓時瞪得溜圓,翻動著信息,驚聲說道“賤人,你這幾天除了和我們玩和喝酒,你都干嘛了,這花銷都特么跟流水似的了!” 林澤手機里面的信息都快被銀行消費短信填滿了,什么十塊、二十、五十、一百一千、兩千、三千的,合起來至少也破了一萬以上了,而且都是這幾天的。 林澤趴在床上,神色呆滯的說道“我特么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br> 一萬多塊就這么沒了,林澤心里苦??! 尤其是這錢還不知道是咋沒的。 許冠言將手機還給了林澤,摸著下巴回憶了一會兒,然后猛地一拍手,笑道“我想到了,林澤,我記得咱們喝多了,好幾回是你搶著買的單?!?/br> 林澤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消費短信,還是有點發懵“我記得咱們只喝啤的和白的了,沒喝紅的也沒喝洋的,這都能干下去一萬多,我們是喝了多少?” 一號床鋪上,顧飛晃了晃腳丫子,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也不知道電影里面那些穿著破襪子的社會大哥究竟是什么品味,這都能出去穿著拖鞋統領小弟,真夠牛掰的。 晃悠了一會兒,有點接受不了,顧飛索性就伸到薄被里面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正好聽到了林澤的話,抬起頭對林澤說道“賤人,你忘了?你還給服務員小費來著,我怎么攔也沒攔住你?!?/br> 林澤面色慘白,問道“我給了多少?” 顧飛認真想了想,說道“喝太多有點記不清了,不過我記得至少過了二百,因為你說微信紅包最高額度才二百,直接轉賬一筆過去?!?/br> “” 許冠言和徐子文一陣無語,這事他倆還真不知道,估計他倆當時就喝斷片了。 “我特么” 林澤大腦一片空白,仰頭躺了下去,蓋著被子開始埋頭痛哭。 許冠言、徐子文、顧飛面面相覷,聳了聳肩,轉身繼續找褲衩子的找褲衩子,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總之就是各干各的。 林澤干出這種事,他們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已經懶得再安慰他了。 在他們寢室里,林澤是真正的富二代,家里有幾個賺錢的生意,平平常常的生活費每個月最低也有幾萬,對他來說,萬千八百塊錢根本就不算太大的事。 “趕緊穿好衣服下來干活啊,別想偷懶?!?/br> 許冠言無視掉林澤的哭聲,發出一聲警告之后,回身將整齊的衣服放置在各自的位置。 夜幕降臨,繁星掛在天空上閃爍著光芒,銀輝灑落大地,映襯著星空大地,像是一張無邊無際的美畫。 524寢室也收拾好了,重新恢復整齊的模樣,不再像豬窩一樣凌亂。 顧飛、徐子文、許冠言、林澤四人在整理之后,都穿得人模人樣的,唯獨身上還帶著些許的酒氣,畢竟連續喝了一周,也屬正常。 524寢室很有意思,他們四人不像是其他寢室一樣以年齡從大到小來排列為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他們的相處很自由,所以就給每個人起了個外號。 顧飛因為皮膚偏黑,所以起了個外號就叫老黑。 徐子文的長相和身材都很瘦弱,一米七多的身高才不過九十多斤,比女人還要瘦弱,幾乎沒有幾兩rou,所以就叫骨頭棒子。 林澤的外號則是最受公認的,賤人,除此之外,許冠言他們也時常叫他狗子。 許冠言的外號由來就很牛比了,校壇上曾出現過一篇帖子,說許冠言在高中時期有過十七八個女朋友,簡直比韋小寶還要牛比,于是林澤就想到了一個很富有詩意的外號西門慶。 躺在床上正在休息的許冠言想起西門慶這個名字,不由得感到sao得慌,于是就瞟了對面的林澤一眼,心想著要不要半夜起來抽這賤人一棍子。 林澤的狀態早已經恢復了過來,正看著天花板,手指靈活的玩轉著手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另一邊,徐子文用吸管喝著大桶牛奶,目光有些飄忽不定。 顧飛低頭聞著被自己腳丫子戳漏了的臭襪子,無聲的吧唧著嘴,似乎在念叨著夠味。 寢室里很安靜,安靜的讓人感到壓抑。 以往的五年里,在夜晚的這個時候,解放了一天任務量的寢室里都會充滿輕松、愉快的氣氛。 但,今天不一樣了! 畢業之后,一切都成為了過去。 “我明天凌晨一點的飛機,回蓉城?!?/br> 顧飛放下嘴邊不斷嗅著的臭襪子,低著頭,打破了寢室里面平靜的氣氛。 在剛才,他無聲念叨著的不是夠味,而是在醞釀自己的語言,想著以怎樣的方式如何說出來。 許冠言側過頭看著這個皮膚有些黑的漢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微微一笑,說道“挺好的?!?/br> 除了這句話,在這一刻,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說實話,他很怕在他們寢室發生無數畢業生出現的狀況。 當你一覺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以往那個熱熱鬧鬧的寢室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其他床鋪上的人和行禮都不見了。 他們不是出去玩和放假了,而是一句再見也沒有說就消失了。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顧飛扯著那個被戳破的破襪子,神色放松了下來,繼續說道“我家的意思是讓我去美國留學” “顧飛?!?/br> 很突然的,在這個寢室里面,出現了名字。 顧飛止住話,偏頭看了過去。 林澤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對顧飛微笑著伸出大拇指,說道“什么也別說了,我們是好兄弟不?!?/br> 顧飛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伸出大拇指,說道“必須的??!” 許冠言歪了歪頭,瞧了瞧林澤,再瞅了瞅顧飛,直接伸出兩根大拇指,大笑道“必須的??!” “草,挑釁我?!?/br> 徐子文彎腰把襪子一脫,瘦腿一抬,翹起一個大拇腳趾頭,再伸出兩個大拇指,笑道“必不必須的!” “必須的??!” 一句齊聲大喊,隨即在微微停頓之后,524寢室里洋溢出無比開心的笑聲,傳遍整棟宿舍樓。 “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