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的劍_分節閱讀_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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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笑了?!庇駜赫f。她有些奇怪的感覺,說不上是什么,像是氣餒,又像是憤怒,偏偏又有些寂寞。她見過他意氣風發時的模樣,也聽過他一心求死時的懇求??伤缃裼中ζ饋砹?。 “……不是我自己修的?!庇饔嗲嗦卣f,他想起有個人曾對他說過,我無論修什么也是為你修的。如果沒有王樵,他現在應該已在復仇的恨意中燃盡了余生,埋入某一處冰冷的泥土底下。是他連拖帶拽,連哄帶騙,連修帶補地,將自個恨不得打碎了,和成泥彌住那所有的縫隙,把兩個人和成一個整。 玉兒道:“我也想要修好我自己?!彼娪饔嗲嗲七^來,便歪了歪頭,指指自個的腦袋。堂上一柱長香供上香案,備著攢火計時。喻余青知她頭腦有些毛病,不諳世事,智力在小時還不覺得太過,如今卻知應是不如同齡人的;更何況還有時時發作的癔癥,玉兒管叫做頭疼病?!吧洗问镎f,你的頭疼病好些了?”女孩雙眼空濛地望向前面?!扒喔鐑骸染任?,”她聲如蚊蚋,“有個人在我腦袋里?!?/br> 喻余青一詫,還未待再問,只聽磐鼓一敲,長香點上了,這一盤賽局已開。周圍人倏地襲向各個繞柱蟠龍口中,各要先搶一顆金珠到手。他心思一分,暗道“不好!”正要出手,卻見眼前白光一閃,玉兒仿佛化作一道電光,倏然出手,卻并不去如其他人一般爭搶金珠,反而纏身而上,一雙如羊脂膏玉的手里卻挾風蘊雷,掌勢犀利,朝他襲來。 喻余青猜不透她突然反目是何用意,知道在這一場中與人纏斗沒有絲毫好處,急忙向后飄開。誰知那掌風便似活了一般,排山倒海追至,全然不似一個這般年紀的女孩能使得出來,直迫得他胸口好像被一堵坍墻巨石按住,連呼吸都被壓得不暢,只得往后不住倒退。眼見得已經到武場邊緣,他雙腳一蹬,使個‘倒翻鷂’轉到半空,他身形極快,渾若生了雙翼,本就是輕功里首屈一指的大家??梢晦D頭時,玉兒仍快如鬼魅一般緊緊相隨,匪夷所思,好像這周圍風聲雨勢,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喻余青心知不能留手,單手一彈,玄鐵黑劍應聲出鞘,半空中旋身掠下,順勢削她面門。他不欲傷她性命,劍鋒到跟前時微微一轉,只見地上倏地被劍氣劃開一道道凹痕,劍柄倒轉,去撞她頸側“天鼎xue”;可就在這時、一股氣息宛似地底一道狂流卷上,身子周遭猛地被套入一個無形的怪圈當中,喻余青雙眼一蒙,陡然不能見物,似眼前全是雨水霧氣,看不清楚,喉頭緊跟著被緊緊扼住,他只得棄招回救,卻察覺不是被人以鎖喉功夫拿住,倒像是被風扼住脖頸、被水汽塞住喉頭,無法呼吸。雖只是短短一瞬,在高手過招之間,已然足以要了性命。而就在這時,場中同一組爭奪金珠的各位也都察覺,北派的遲戍、八教的靈樞上人幾乎同時暴起,他們都早已勾連,明白單打獨斗要勝過這鬼面青狐談何容易,但這一場可是唯一一次可以聯手殺他、又不違反武林規矩道義的絕佳時機! 心念電閃,殺機已動。靈樞上人使一道捆仙繩,繩頭金鉤倒掛,如刀如鞭,當頭罩下,直取頭頂命門;遲戍則使一套大開碑掌,對準后心一掌擊出。電光火石之間決不能留情,因此下的都是拼命的殺著,二者無論誰先得手,怕是能將喻余青直接拍得渾身筋骨俱碎。 旁觀眾人萬想不到只一霎眼間便圖窮匕見,陽烏子喝道:“好卑鄙!”伸手抓過酒杯,便要擲出;卻在將出手時微微一頓。 以他武學大宗師的身份,敏銳地覺察出了有什么不對?!斑住??”他轉頭看向卑明,道人松朗一笑,伸手將他的酒盞按住了。他轉眼去看前邊,靠在前頭王樵的背影原本懶做一灘,現在卻繃得筆直,像一頭蟄伏的野獸;也就在這一呼吸間,捆仙鎖的金鉤不知為何準頭一錯,襲向遲戍的肩頭;遲戍那一掌原對著喻余青后心要xue,卻不知為何一霎眼便已到了靈樞上人身前,待反應過來時已經收勢不及,靈樞上人只得硬生生出左手對掌相碰。遲戍練得金剛臂力,內力雄渾,誰人可當?那一支左臂立時發出啪啪如干柴爆裂的聲響,一剎那間,腕骨、臂骨、肩骨、肋骨一齊折斷,連血也噴不出來,整個人登時委頓成一團。 喻余青雖目不能視,難以呼吸,但聽音辨位,知道前后都有殺著襲到。突然間只覺眼前一亮,喉頭一松,鉗制已開,立時矮身滾地,左肩一借力,身子便轉了半個圓圈,同時右腿橫掃,撞中遲戍膝上陰市xue。這一中之下,人立刻支撐不住,半跪下來,也虧得是這一下,他因禍得福、避開那金鉤反掛箍頸,逃過一劫。 喻余青不敢戀戰,一個倒翻層浪躍開距離,抻眼一望,知道龍口中的金珠都已被人奪去。但旁的人他倒也不在話下,劍風一振,寒氣登時迫得兩人尚未近他身子,兵刃已嗆啷落地,他出手實在太快,那兩人尚未看清來路,身子已然僵住不動,根本猝不及防便被點中xue道,金珠也落入喻余青懷中。 陽烏子慢慢放開手中攥住的杯子,再瞇細眼去瞧王樵,見他賁緊的背脊形狀又一塊塊放開了,緩緩向后靠去。忍不住睨眼看卑明,低聲道:“你這徒弟……”見那牛鼻子老道一臉得色,當即改口道:“呸,又不是夸你教的好,得意什么?這難道是你武當的絕學,那我還當真失敬了???” 卑明笑道:“鳳文絕學是嫁蠱神通傾世遺作,不敢自專。但老道好歹也有些功勞,至少教出的徒弟……沒有像石家兄妹那樣,走上歪路?!?/br> 陽烏子與他多年交好,兩人都身為一代宗師,年輕時便旗鼓相當,自然既互相看不順眼,又十分投契。他生性跳脫,老而彌頑,不是那種端端正正的方家模樣,這時候咳嗽一聲,交頭接耳道:“你怎知他沒走上歪路?我瞧著大大不妙,要敗壞你武當百年清譽……”卑明無奈道:“你我都是大派的掌門了,底下弟子徒眾千兒八百,少年男子血氣方剛,你又不是瞎的……每每都要論及敗壞清譽,那清譽怕是從我們師父的師父那一代便早也沒有了,還怕敗壞什么?”陽烏子道:“等等,等等,你辱及師門也罷了,還要拖累師長,可別算上我?!弊C空大師在一旁咳嗽,一邊道:“善哉,善哉?!标枮踝拥溃骸岸U師,你可要評這個理。若有一少林僧犯了yin戒……”卑明道:“你這問的不對,佛家要講四大皆空,可我道家戒yin卻不戒欲呀——”證空咳嗽得更加大聲了,“阿彌陀佛——” 只這三人閑話的片刻間,喻余青已奪了四枚金珠,與遲戍纏斗在一處。本來是眾人圍攻喻余青的局面,遲戍與他一正面交手,眾人都被凌厲的掌風迫到四周,在旁夾攻反而礙手礙腳,眼見香煙就要到頭,糾纏下去殊無勝果,反倒有可能所有的金珠都會落在他手里。此時遲戍身上有靈樞上人的金珠合在一起,共有三枚,玉兒身上也有了三枚金珠,其他人身上零散尚有一、二枚。石中侯從場外叫道:“玉兒,打燭頭!”玉兒聞言,不假思索,立刻轉身飛彈,一顆金珠脫手遽飛向那尚余半寸的香頭。喻余青雖然聽見,但遲戍下盤十八盤腿連環,攻得他也無法分神照應。 正在這時,斜刺里飛來一顆金珠,朝玉兒發出的那一顆一撞,兩顆都改了方向,骨碌碌地滾到場外。定睛看時,是十二家的殷舜言出手。他只剩這一顆金珠,打出去后自己定然無緣登樓。他也不氣餒,道:“看不慣你們以多欺少,又使這等卑劣行徑!”玉兒一呆,道:“什么?”殷舜言已經搶上,要奪她身上剩下兩枚金珠。玉兒纖腰款擺,游魚一般地滑了開去,他便撲了個空。 喻余青原不打算和任何人聯手,但這小子剛才仗義出手,他心下喜歡,況且更是同門,這一瞬間突然計上心來,一面與冷一張臉不茍言笑的遲戍拆招,一面開口笑道:“多謝殷少俠出手相助,你既然為我失了一枚金珠,我自然不會知恩不報……”他口中侃侃道來,手上拆招卻絲毫不停,與遲戍打了個棋逢對手,快得仿佛兩團虛影,一晃而過;可一方喘息逐漸加重,一方談吐卻聽得清清楚楚,仿佛閑庭敘話,高下立判。堂中三位大師以及數十位好手心中自有分斷,都暗道他只是因為要奪遲戍身上的金珠,方才纏斗至今,要知道恰才遲天王與靈樞上人可是一招便要取他性命,他若是此時同樣料理,怕遲戍早已傷殘,不能支持到現在。 殷舜言看得呆了,也被他這一通說話鬧得莫名其妙,奇道:“喻宗主不用客氣……”心想你即便還我一顆金珠,又能怎樣?奪珠賽是十二人取前三,只有一顆仍然不能繼續登樓。但還未想明白,便聽那人影喝道:“接好了!”只見一顆金珠居然在百忙之中朝他擲來。殷舜言目瞪口呆,哪及細想?急忙飛身躍出,要搶那顆珠子在手里;可也不只是他一人瞧見了,場上其他數人失了金珠、或者余數不足者,都仿佛餓極見餌,虎撲而上。 殷舜言也并非庸手,十二家后一代里,的確當屬他本領最先。尤其是五年之前由于和樂燃犀爭風吃醋,輸了一場大陣仗后,痛定思痛,那些天之驕子的傲氣全收了起來,如今更是頗有境意。他不是十二家的嫡系子孫,也是如喻余青這般是拜入十二家門下習武的外姓師徒,這種家族危難的時候竟然倒也有好處,那便是如薄暮津、樂燃犀甚至王樵等這般嫡傳親子都必然逃脫不了家族事務,要cao持一家上下,安頓族中大小事體,諸多瑣碎不一而足;只有他倒是可以一心向武,全沒有半分干擾,因此進境尤為可喜。 此時他一個“飛燕投林”后發先至,從人群中如蛟龍出海,妙到毫巔,將金珠抄在手里,跟著旋身滾地,躲開三道殺著。其他人剛要回身撲上,突然但聽卜卜數響,居然全頓在半空,緊接著突然各自仰倒。原來那第一顆金珠是餌,其后居然還跟著三顆金珠,趁他們撲向第一顆時,從后撞中各人xue道。金珠沉重,打xue更是精準,這些人僵在原地,唉唉呼痛,罵罵咧咧,卻全都動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