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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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信心想這信可真是時候,早一日都不知該如何回復。 他將信折了折,納入袖中,瞧見東來換回了護衛裝束,正在廊前站著,走過去,招招手,小聲問:“此番關外之行,姓山的如何把阿容帶回來的?他們一路上如何?” 東來垂著頭:“山使說為少主著想,全聽憑他命令行事即可,回來后若有任何事存疑,請郎君去問他本人,他一力承擔?!?/br> 長孫信詫異:“這是姓山的說的?” 東來稱是:“在關外時私下吩咐的?!?/br> “他承擔?他當自己是阿容的什么人,囂張!”長孫信壓著聲,看一眼身后房門,怕被神容聽見,沒好氣地走了。 東來依然垂首,只能當沒聽見。 …… 官舍里安靜,這一夜,神容睡了個好覺。 次日,直至朝光投至床沿,她才起了身,腿還有些麻,路上騎馬太久了。 她坐在床沿,輕輕揭開素白的中衣看了一眼,腰肢上青了一小塊,是山宗在馬上時手臂摟她太緊了。 房門推開,紫瑞端著水進來伺候,她將中衣拉了下來。 “少主今日可以多歇一歇?!弊先疬f來擰好的帕子。 神容接了:“不歇,我稍后就去山里?!?/br> 紫瑞道:“郎君說少主不用去了,你這趟出去辛苦,往后就少去山里,好生歇著,余下的事交給他就好?!?/br> 神容擦著臉,停了下來:“什么叫往后少去山里?” 紫瑞近前,小聲在她耳邊道:“聽說主母來過信了?!?/br> 神容頓時就明白了,是因為山宗。 第五十五章 山宗坐在馬上, 手里捏著一塊破皮。 那塊被那瘋子當成錢交給他的破皮革,又灰又臟,上面繡了兩個字, 已經磨損得發了白,不仔細辨認根本認不出來。 他卻看了很久,而后又收入懷里,看了眼前方的望薊山, 打馬而入。 胡十一今日輪值守山, 看見他來了, 小跑過來:“頭兒, 你不是該在軍所養傷, 怎的又來山里了?” 山宗下馬, 往礦眼處走,一臉的無所謂:“這點傷還不至于不能動?!?/br> 胡十一暗自齜牙, 那叫“這點傷”? 單是看他這復原的速度,不愧是打小從號稱將門世家的山家訓出來的。 不過這毫不矜貴的做派,也半點看不出曾是出身山家的貴族了。 眼下正是休整時分,礦眼處圍蹲著那群重犯,粗布囚衣和蓬亂如草的頭發上都沾了灰塵,他們正在兵卒們的鞭子下捧著荷葉包吃飯。 山宗掃過他們,吩咐胡十一:“給他們加點,算賞他們當日的作為?!?/br> 胡十一抱拳, 過去傳了話。 雖未親見, 但他也聽說了,當時這群重犯忽然冒了個頭, 嚇到了一個漏網的敵兵,也算是幫了金嬌嬌一個忙。 誰叫他們個個模樣跟怪物似的, 又是在這大山里。胡十一想,能不嚇人嗎? 很快,重犯們面前多了兩大桶清水,每個人手里多加了一餐飯。 未申五踩著一叢草蹲著,掂了掂手里的荷葉包,嘴里還嚼著沒吃完的,盯著山宗:“老子們是為了小美人兒,若是只有你,真恨不得上去幫忙呢?!?/br> 他抓著荷葉包就咬了一口,眼中森森,仿佛是在嚼著山宗的血rou:“多好的女人,跟你真是糟蹋了,呸!”嘴里一口夾著荷葉的殘渣吐出來。 一旁自然少不了兵卒的鞭子抽了上來。 胡十一都上去踹了一腳:“你他娘的,給你吃的喝的還嘰歪!找抽!” 山宗今日卻沒教訓他,只掃了兩眼,聽到最后一句甚至還咧了下嘴,唯有眼中幽沉。 “剛才這里在說什么?”長孫信從另一頭踱步而來,狐疑地瞄瞄山宗,又往犯人那頭看。 未申五已經被抽了幾鞭子,踹去犯人堆里了。 甲辰三摁著他肩,他怪哼了幾聲,似乎很聽甲辰三的話,沒再明知故犯。 長孫信也沒聽清,只當自己聽岔了,看一眼山宗,見他抱著刀往自己身后看,一身的痞樣,越看越不順眼,轉頭走了。 胡十一走到山宗跟前:“頭兒,金嬌嬌沒來,一直沒見到她呢,只見到長孫侍郎一個人來的?!闭f完看了看他神色。 山宗移開眼,難怪沒看到神容,原來她沒來。 “知道了?!彼D身走了。 …… 官舍內,神容寫完一封報平安的信,交給紫瑞送出去,吩咐快馬加鞭送去長安,好叫她父母放心。 否則擔心她母親又要有什么安排。 信送出去,她出了房門,走去廊上,到外院門口,正遇上廣源。 “貴人?!睆V源停下向她見禮,自她回來后還是剛剛瞧見,不免多看兩眼:“貴人可是要去山里,我去為貴人安排?!?/br> 神容真要去也沒人攔得住她,但關外這一行叫長孫信都懷疑了,不想惹她母親不快擔心,還是搖頭說:“算了,暫時不去了?!?/br> 廣源只好作罷,小聲道是,心里惦記著自家郎君,也不知他回來后如何了,還沒能去軍所看望過。 紫瑞送了信回來了,見神容在院門外站著,百無聊賴的模樣,提議道:“少主不如去城中走走,反正也不是去山里?!?/br> 神容想了想:“也好?!?/br> 廣源聽了,麻利動腳:“我給貴人備車去?!?/br> 近來春日盛了,幽州城也熱鬧許多,往來了不少商人。 神容從馬車上下來時,正好看見一行隨從簇擁著何氏進了對面一家布坊里,左右皆是說說笑笑的模樣。 紫瑞在旁道:“少主不在的這些時日,刺史府正在籌辦那位趙姑娘的婚事,聽說沒有多久了?!?/br> 她點點頭,料想也是趙扶眉的婚期快到了:“那就別驚動他們了,隨便走一走就是了?!?/br> 紫瑞招來東來,讓他跟在后面。 東來跟上,眼觀四周,沒幾步,就注意到了附近多出來的人,看一眼前方的少主。 神容走到一家胡商的鋪面前,看到他們在門口擺放著賣的小玩意兒,一串鈴鐺掛在邊上,輕輕地響。 頓時叫她想起了之前跳舞時腰上的鈴鐺,不悅地白了一眼。 一只綁著護臂的胳膊伸來眼前,手上拿起了那鈴鐺。 她轉頭,看著忽然冒出來的男人。 山宗拿著那串鈴鐺看了一眼,似也想起了一樣的事,揚了揚嘴角,又拋了回去,回過頭,漆黑的眼看著她:“不去山里了?” 神容看了看左右,他應是來巡城的,帶著的兵此時還在街尾。 “近期就不去了?!彼魺o其事地說。 山宗走近一步:“因為我?” 神容又看他一眼,低語:“知道還問什么?!?/br> 山宗摸一下嘴,早就猜到了,毫不意外,嘴里說起來卻還很輕松:“你哥哥又不是不知道這是哪里,這是幽州,又不是長安?!?/br> 是了,這里是他的地方,還能把他生生隔開不成? 神容轉身往前走,怕被人聽見,輕輕說:“你還很得意……” 山宗看著她,緩步跟上,其實并沒有哪里得意的模樣。 神容襦裙輕逸的身影在前,綠綢絲絳系在高腰處,長長垂著,隨著走動一下一下往后飄,撩過他衣擺馬靴。 左右百姓看到山宗大多畢恭畢敬,不敢多視。 他和神容相隔幾步走著,如原先一般在巡城,只有目光時不時往前,去看那道女人的身影。 神容故意一直沒有往后看,走了一條街,也沒入哪家鋪子,只是隨意看了一遭。 轉身往回時,發現他還在身后。 “這條街巡完了?”她挑眉問:“我也沒什么可看的了?!?/br> 山宗頷首,看一眼另一頭的馬車:“還要巡一條,過官舍,剛好可以送你一程,走吧?!?/br> 神容還沒說什么呢,他都定好了,一手提衣,緩步朝車走去。 紫瑞在后面落了一大截,看東來。 東來朝她搖搖頭,彼此會意,各自本分地緩步跟隨上去。 軍所兵馬巡到官舍附近,照例往前,繼續去巡。 山宗獨自打馬隨車,一路直至官舍。 廣源在官舍門口看見,自然又是驚喜非常:“正想去軍所探望郎君,郎君就來了,我去備茶?!闭f著匆匆返回府門里去了。 神容聽到他說探望,往馬上看了一眼。 山宗腿一跨,下了馬,攜著刀走過來,腳步依舊利落,看起來并沒有什么。 神容轉頭進門,他跟了進來,馬靴踩在廊下,步步有聲。 “廣源既知你帶了傷,一定又要勸你留下了?!彼呑哌呎f。 “嗯,不過你哥哥此時肯定是不太樂意的?!鄙阶谒菩Ψ切φf。 她聞言不禁回過頭。 他目光迎上來:“怎么,我說得不對?” “對啊,”神容甚至還看了一眼她哥哥有沒有回來,又看他:“那你還來做什么?” 山宗走過來,低頭看她臉,從她仰頭看來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臉上依然似笑非笑的,抓住她手腕,拉了一下。 不多時,廣源備好了茶,過來請山宗,廊上已經不見二人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