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好吧,他說她強迫了便是強迫了…… “畢竟是本王與你的洞房,在稷州之時是旁人的府邸,在回京的時候多有不便,野外,帳篷,客棧,這些地方都不是正經之地,回到金都之時原本憐惜你舟車勞頓,便想著緩幾日再圓房,誰知……” 余下的話,驍王并沒有說出來。 溫軟心思微轉。殿下這說的確實有理,在稷州之時,是知州府,離開稷州之后,一路上他多有親密,都沒有在野外茍合,如今想想,好像真有些尊重她的意思在,只是她一時沒有從他無暗疾這沖擊中緩過神來,只當他之前沒有問題,只是不喜她所以才沒有行周公之禮的。 看著鏡中的溫軟,表情似有松動,方長霆便接著哄:“你且仔細想想,本王自從醒來之后,對你如何?” 驍王的循循誘導,還真讓溫軟回想了一遍,隨即如了他的意,回答:“呵護有加,溫和且不曾惡言相罵?!?/br> 因為驍王待她極好,比她父親,弟弟都要好,所以溫軟便慢慢的把他放在了心中首位,那彥哥兒也漸漸的往后排,次于他。 方長霆細長的雙眸中波光涌動,俯下身,在她的耳邊用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說著:“本王對你如此好,你不信本王?” “自然是信的……”溫軟覺得自己的耳朵被他的聲音蠱惑得酥麻了起來,不免有些怔然。 “那你還氣本王嗎?”到這,應當已經可以了。 方長霆覺著,調兵遣將都比哄一個女人來得容易!不僅要循循誘導,還要好聲好氣,細細揣摩對方的心思。 溫軟搖頭:“不氣了?!?/br> 隨即站了起來,轉身抱住了驍王,埋在了驍王的胸膛中:“是妾身誤會殿下了?!?/br> 方長霆摟住了她,心底微微呼了一口氣,可終于不鬧了。 溫軟的鬧,不是尋常婦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不是和你吵吵嚷嚷,而是與你生分,不怒不笑,生分有禮,硬是挑不出她一點兒的錯。 這般的生氣,竟比吵吵嚷嚷的還要折磨人。 瞥了眼那張鋪好的榻。軟玉溫香在懷,他腦子有坑才會睡哪硬邦邦的榻! “說清了便好,下次若是還有疑惑,莫要憋在心中?!?/br> 放在腰間的手掌逐漸往下之時卻忽然被溫軟推開,微蹙眉頭看著她。 “既然殿下不要妾身憋在心中,那妾身便直接說了,妾身心中還是有氣的,昨日明明不是妾身做的事,殿下還偏要往妾身身上推,妾身這口氣咽不下去?!?/br> 氣竟然還未消! 勉強維持淡淡的笑意,溫言的問:“那如何才能消?” 溫軟抬手指了指那軟榻,道:“今宿殿下便睡那處,明日妾身氣便消了?!?/br> 說著,不待驍王有所反應,徑自略過他,上了床。 方長霆:…… 這小婦人當真慣不得! 第47章 在回到金都的時候, 景王便在城門口前傳了皇上的話, 說是皇上體恤驍王,特讓他休息三日再進宮。 而今日便是回京的第四日。 溫軟早早起了床梳妝打扮,上輩子該見的人都見過了, 所以她絲毫不慌。 畢竟是入宮, 人多眼雜, 驍王也沒有再用白膏裝孱弱。他的膚色原是麥色, 但因著許久未見陽光, 這些日子倒是白了許多, 若要用武將的膚色來對比的話,他這膚色著實是顯弱了。 況且他有心裝弱, 倒也真像是帶了三分的病氣。 方長霆裝弱的原因有兩個, 一則是讓景王掉以輕心,好暗中cao作貪墨案的謀劃, 二則是給自己那皇帝父皇瞧瞧, 無聲言語的告訴皇帝, 他豁出了命來,也僅僅是想要為他排憂解難而已, 沒有任何的野心,。 因著方長霆在此之前甚少涉足金都, 在朝中更無拉幫結派之勢,所以他想表現出忠心耿耿來,皇帝自然是信的。 當今皇上不是個重女色的,所以后宮也就一后三妃一嬪?;实塾形鍌€兒子, 先皇后所出的大太子,二子早年沒了,三子驍王,皇后所出的四子景王,五子邑王。 這些個兄弟中,原本就屬驍王最沒野心,也最純良??稍谶@皇室之中,沒有野心可以,但絕對不能出彩出眾,偏生驍王還不鳴則已,一鳴則驚人,那些個想要坐上帝位的兄弟們,便都把他當成了那箭靶,一個個都想把他這箭靶給射穿。 驍王也是這么一步步被逼上了奪嫡的路。只是他上輩子身有殘疾,沒了奪嫡的資格,無緣了帝位,唯有造反這一條出路可選,可今世卻是不一樣了。 驍王進宮是要上朝的,所以溫軟便晚了些時候進宮。 到了太后的安懿宮內殿中,皇后,太子妃,還有各妃各嬪,總而言之皇家這些女眷都在。 分別請了安,太后笑著讓溫軟坐了她的身旁,太后越看她便越是心喜,道:“老三媳婦去稷州之時,說是夢到了老三遭難,哀家到底還是覺得夢信不得,可隨后就傳來了老三遭賊人所害而昏迷的消息,也不的不信了,再聽說在稷州之時老三被人下毒,好在老三媳婦趕到,湊巧把那賊人擒獲,才讓老三脫了難,哀家便想這老三媳婦定然是上天給老三牽的紅線,不然老三怎會有這般的福氣?!?/br> 聽著太后的話,溫軟有些臉紅。這捧太過了,她不好意思。 福氣不福氣,溫軟也不敢確定,但這紅線肯定不是老天牽的,而是她自己手把手給牽的。 聽太后的話,這殿中女眷都是一副同一個模子中印出來的笑臉,但溫軟清楚著,這一個個心底估摸著都憋氣憋得牙癢癢的。 先前大家都還當驍王的王妃后臺不牢固,也幫不上驍王什么忙,大家心中都是喜意,可當驍王妃把趕去稷州之后,一次兩次的幫解決困境后,有個別的心思,都想著驍王當初還不如娶個高門王妃,做個寡婦也成呀,那至于還讓驍王平安無事的回到金都! 其中無子傍身的淑貴妃,有意親近驍王夫妻,便笑道:“驍王妃當真是個有福氣的人,看著也是個有福瑞之人,對了,大后娘娘,臣妾還聽說驍王妃在稷州之時,似乎把積蓄都用來賑災了,不僅有福氣,還是個心善的?!?/br> 聽著自己心喜的孫媳婦,太后臉上的笑意更甚了些。 溫軟差點沒繃住臉上的笑容,還全部積蓄……說句實話吧,那里邊沒一文錢是她的。 皇后眼中帶了些慈愛,道:“當真是個好孩子?!?/br> 溫軟乖巧的低下了頭,看似是怕夸,羞了。但實則溫軟是為了掩蓋自己的有些異樣的眼神。 皇后倒真是個藏得深的,上輩子斷頭臺上,殿下曾說過她害死了他的母妃,與殿下而言便是殺母仇人,那與她而言也等同是殺母仇人。 想到自家殿下自小在這深宮中沒有了母親,小小年紀就被逼得出了宮,這到底得受了多少委屈呀,想到此,溫軟便心疼了起來。 溫軟心疼,卻不知驍王在太后教養的那兩年內,根本就沒有人敢欺負他,那時候的驍王還有著一顆赤子之心,聽得宮中侍衛總領說他的一身的本領都是在山上學的,也就心生了出宮上山學本領的心思。 和樂融融的說了許久的話,前邊也下了朝,太監來了傳話,說皇上與各殿下稍后就到。 皇上來了,行禮后,太子和兩位王爺便各自坐到了自家妻子身旁,唯有驍王身旁空蕩蕩。 看向太后,目光略有哀怨,把太后逗笑了,拍了拍溫軟,道:“老三都埋怨哀家了,你快些回去坐著吧?!?/br> 半新婦溫軟小嬌羞的坐到了驍王的身旁。 方長霆附到她耳邊,輕聲問:“可有人為難你?” 明知道不會有人會為難她,但依舊把扮演著體貼入微的好丈夫。 因驍王的溫柔,所以方才那僅是表面的笑意中多了幾分的甜蜜,隨之微微的搖了搖頭。 太后看向驍王。語帶關心的問:“老三,你身上的傷如何了?” 方長霆回道:“讓皇祖母掛心了,傷勢已經好了許多,無大礙了?!?/br> 驍王的臉色還有些許的蒼白,不像是完全無事的模樣,但總的說應該是真的無大礙了。 年至五十的皇帝是個嚴肅的人,但在太后面前,面色溫和了許多,道:“老三是因為平反才受傷的,這次平叛有功,且又把稷州雪災受損降到了最低,朕定然會好好的賞賜他一番?!?/br> 說道這,皇帝臉上也露出了笑意,這個兒子他是知道的,從小就沒有什么野心,一心就想著為他排憂解難,如今更是一下子替他解決了兩個大難題,更讓他龍心大悅。 想想其他幾個兒子,哪個有他這般赤誠之心的! 因著驍王扮演替父排憂解難的孝子,演得入木三分,故皇帝,頓時對他這個忽略了許久的兒子贊賞有加。 太后聞言,看向溫軟,道:“這次老三媳婦在稷州也是立了功的,皇上也應當好好的賞賜?!?/br> 早稷州發生的事情,早有人上奏,包括稷州無錢之時,驍王妃慷慨解囊的事情也一一上報了。 太后有心想要替溫軟說功,自然不會說出那些銀錢都是她差人送去的。 皇帝點頭:“自然也要賞,在稷州有功的,會一一論功行賞?!?/br> 溫軟聽到這話,臉上絲毫不顯喜意,但方長霆卻看得分明,她眼神亮了一下。 嘴唇微勾,到底還是個掉錢眼里的小財奴。 皇后溫婉笑道:“如淑妃所言,這驍王妃當真是個心善且有福瑞的人?!?/br> 聽到“福瑞”二字,坐在底下的景王眼神微微一暗,目光似不經意的從對面的驍王妃身上一掃而過。 是個模樣好的,但笑意著實扎眼。 竟然真被歐陽先生算中了,與驍王而言的福星,與他而言的災星。 在太后殿中說了許久的話,一家人看上去和和睦睦,有說有笑的,但實則幾乎人人暗地里都有一番算計。 說了許久的話,太后乏了,眾人也就散了。 出宮后,二人同坐了一輛馬車。 “你進宮之后,對皇祖母,皇后和其他人的印象如何?”方長霆看向溫軟,上輩子與她最后的那次談話中,他也有提起過皇后和景王二人的罪行,心想她也應當有所防范的吧。 溫軟想了想,便說:“皇祖母待妾身和藹,皇后也很是溫和,旁人都對妾身極好?!?/br> 在殿下的眼中,她不過才剛剛接觸這些人,若是說多了,定會讓他心生懷疑,況且她也不清楚殿下現在這會到底清不清楚皇后世害他母妃的人,貿然提醒,恐有變故。 溫軟想太多,根本不知道自個的丈夫知道得比她還多。 方長霆還是覺著她主意大,且還不夠沉穩,便多加提醒:“后宮的人莫要只看表面,面上對你笑的人,或者袖中許藏了把刀,就等你放松警惕的時候往你心窩子上捅?!?/br> 溫軟有些詫異的看向他,又聽他繼續囑咐:“皇家的人,只可信一分,余下的九分皆不可信?!?/br> 聽到這,溫軟愣了愣,隨即笑了聲,無意的問:“那殿下呢,妾身是該信九分,還是信一分?” 聞言,方長霆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了收,面上沒有半點的破綻,溫笑的反問:“那你覺得可信本王多少分?” 溫軟故作想了想,隨即笑吟吟的道:“只要是殿下說的,妾身全信?!?/br> 聽到答案,再看那眉語目笑,眸光流盼。方長霆覺著自己胸膛中的那顆心忽然被她這甜言蜜語給扯了一下。 饒是知道她這張嘴兒裹著蜜糖,但還是不免聽得耳根子發軟。 暗道再被灌幾壺這迷魂湯,他定然分不著北了。 穩住,定要穩??! 是他要把這小婦人迷惑在他編織的柔情蜜網中,而不是他落入她釀的溫柔酒鄉中! “那若是有朝一日,你發現本王騙了你,你又當如何?” 溫軟帶笑的看著他,目光灼灼:“殿下會騙妾身什么?” 被問得有一瞬間的啞然才繼續道:“騙了你最在意的事情?!?/br> 溫軟微微一怔,她最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