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傅瑾玉露出些許的疑惑。 “本王呀,可從未想過能用這件貪墨案扳倒景王,想要的不過只是想要坐山觀虎斗,景王的人落馬后,接替上去的人可沒有本王的人?!?/br> 傅瑾玉聞言,忽然大悟:“殿下想要景王和太子斗?!?/br> 這些年,太子與景王暗中不對付,若是景王的人下馬了,那最后可能接替上去的那些人,會是太子的人。 方長霆的笑意更甚:“有何不可?” 太子和景王相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因太子身體孱弱,且藏拙,所以景王一直都不曾太把太子當回事,最后大概是比起狠毒不敵景王,太子落敗,景王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但若是經過這件事后,景王大概會重新看待太子了。 屋內靜了許久,傅瑾玉才帶著些許的猜測開口問道:“稷州峽谷伏擊,可是與景王有關?” 聞言,驍王的笑意漸漸的沉了下去,雙眸冷若寒潭的看著對面的傅瑾玉。 傅瑾玉慢慢的分析道:“朝中最讓景王忌憚的不是太子,而是殿下你,所以景王勢必視殿下為勁敵,且殿下說過與朝中的人相關,而回金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對付景王,這其中必然有所聯系?!?/br> 聽了傅瑾玉的分析,方長霆忽的嗤笑了一聲:“想知道,那便自己去查,可一旦開始查,你便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自己掂量著?!蹦四?,繼而道:“言歸正傳,這些證據你覺得交到誰的手上最為合適?” 四目相視了片刻,傅瑾玉開口:“御史臺中丞,梁光鶴?!?/br> 沒有多余思慮,顯然早就有了答案。 “為何?” “御史臺中丞,太子門下?!?/br> 話一出,余下的意思二人皆心照不宣。 商議了這貪墨案的個中要點,等商議完了之后,天色已微微見暗,便也相互告辭,在送別前,驍王猶豫了片刻,喊住了傅瑾玉。 “你說這女人若是發了小脾氣,該如何去哄?” 傅瑾玉默了片刻:“殿下,下官……還未成家?!?/br> 隨之方長霆露出了些許的詫異:“據本王所知,傅大人你的年歲可不比本王小,怎還未曾成家?” 傅瑾玉淡淡的道:“家母找過算卦先生說二十五年歲后才適宜成婚?!?/br> “江湖術士,當不得真?!焙袅艘豢跉?,心思略沉。 看來又問錯了人。 傅瑾玉琢磨了一下,道:“雖然未曾成婚,但若是王妃話,下官倒是有幾分的了解,她心腸軟,殿下好好哄哄,她便不會計較?!?/br> 方長霆略微揚眉:“傅大人這般好脾氣的,也惹惱過本王的王妃?”不然怎么會這么了解 傅瑾玉笑了笑,“小世子頑劣,時常惹惱他長姐?!?/br> 方長霆點了點頭,這點他是知曉的,對于這個小舅子,他也就見過幾次,印象不深,只知道荒唐,吃喝嫖賭樣樣皆沾,不過現在還未沾上,所以他也才會讓書九安排人去盯著。 溫軟讓他遠離了那木輪椅,他便回報她,讓她心心念念的胞弟像個人。 **** 且說在王府中的溫軟,自驍王出去之后,她進了房中一次,見到那裝扮成了驍王的侍衛,略有尷尬,便很快退了出去,之后也就沒有再回過房。 與旁人道殿下昨夜睡得不好,今日午膳莫要喚他了,讓他好好的睡一覺。 隨即溫軟便讓月清在院子中盯著,她則去前邊繼續盤點庫房。 雖然驍王府才落成一年,而這一年驍王在金都的時間加起來也就三個月左右,但庫房中的禮品卻是滿目琳瑯。 先是驍王立下大功,皇上賞賜,后是驍王府落成,旁人送禮,緊接著又是大婚之禮,最后便是這驍王受傷慰問之禮。 一年來,四次大規模名頭正當的收了禮,旁人宛如割了rou,但驍王府卻是肥的流油,且是那些未拆的紅封,就能夠讓溫軟興奮得拿著個算盤噼里啪啦的撥弄個整日了。 算了大半日,絲毫不覺得疲憊,若不是崔嬤嬤提醒殿下那邊應當回去看看,溫軟幾乎還忘記了驍王出府這件事。 整理好了上午算好的賬冊,溫軟便回了院子,才回院子,便看到從院子中出來了個覺著面善的丫鬟。上輩子在驍王府中待了四年,在她院子和驍王院子中的下人,溫軟幾乎都認了個全,即便是喊不上名字,也能知道是哪個院的。 但給她行了禮后低垂著臉離開的丫鬟,既然在驍王院子中當值,她沒有理由只是覺得面善而已,除非是在她認全這些人之前,這丫鬟便不在了這驍王府。 溫軟多留心看了一眼那丫鬟,卻覺得她的步伐似乎有些快,像是趕去哪里一樣。 想了想,溫軟把守著院門的書九喊了過來:“跟著那丫鬟過去看看,且看她去了哪里?!?/br> 書九應了聲,隨即暗中跟隨了過去。 溫軟回了房,見背對著門口的身影還是之前的那個侍衛,正欲退出去,那侍衛忽然轉過身來,對溫軟行了行禮,說:“王妃,方才有人往屋中探尋?!?/br> 溫軟微驚,隨即問:“可曾被發現端倪?” 侍衛回道:“未曾?!?/br> 溫軟想到了剛剛那個從院子中出來丫鬟,心中有了猜疑。 “你繼續待在屋子中,莫要讓旁人發現?!?/br> 囑咐完了之后,溫軟也出了屋子外,去膳廳自己一人吃午膳,有些食不知味。 細細回憶上輩子在驍王回到金都后,王府中到底都發生了些什么事情。 她如今相當于是回想四年前的事情了,有很多事情都已經記不清了,但好像依稀記得回金都后的驍王性情大變,王府中有許多人都因為惹到他不快,礙著他的眼了,不是被毒打就是被發賣出府的。 難道剛剛那個丫鬟也是被發賣的人其中一個?所以她才只是覺得眼熟,并沒有太深刻的印象? 許久之后,書九才回來稟告。 “那丫鬟從院子離開后,便離開了王府,入了一家胭脂鋪子,似乎與一個買胭脂的女子交談了幾句話,隨后屬下并未再跟著那個丫鬟,而是跟了那女子一路,竟發現那女子進了景王府?!?/br> 溫軟一怔,這么說來,那丫鬟是景王安插在驍王府中的眼線??? 溫軟心中一凜,意識到了景王既然能在這王府安插眼線,那便說明除了景王,或許還有旁人安插的。 暗暗的琢磨了許久,溫軟覺著現在不能太著急的把人給弄走,反而會打草驚蛇了,反而讓其他隱藏在暗處中的暗樁有了準備。 溫軟暗中的把那個丫鬟的名字,還有底細一一的記了起來,隨后想著暗中觀察一下再告知驍王,且她還琢磨著要多培養幾個能信得過的人來盯著這王府中的其他人。 待方長霆回到了王府后,溫軟一如既往,該準備還是會替他準備,伺候得周周到到的,沒有一直的懈怠,可就是臉上少了點笑容。 這才一日罷了,他竟然懷念起她那一半虛情假意一半真誠的笑臉了,若是昨夜他沒有那般武斷的說她用了什么情香,今日他外出回來的話,她定會笑著迎上來,笑意吟吟的問他累不累,渴不渴,哪像現在這副冷淡的模樣。 向來也是因為他越發對她的寵溺,所以她這脾性也上來了,也敢給他擺起臉色了。但如今再想著立些威嚴,怕不僅晚了,還會適得其反,讓她心寒。 琢磨了許久,驍王約莫也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對,一則是誤會她,二則是讓她認為他是因湯藥而和她圓房的。 她可知,若是他不想,即便多加幾貼藥,也沒有人能強迫得了他。 *** 溫軟晚間沐浴,不敢再讓崔嬤嬤在一旁伺候,只是清水,連什么花瓣類都沒敢往里邊放。 回了房中,驍王正坐在床上看書,溫軟讓月清進來鋪軟榻。 方長霆見她讓人鋪著軟榻,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這膽子從稷州回來之后,越發的肥了,也不怕他對她這個王妃心生不滿,竟敢趕他到榻上睡! 月清膽顫膽顫的,覺著針芒在身。她怎覺得今日的王妃和殿下間好似有些什么,就像是吵了嘴似得,明明今早兩人還當著下人的面恩愛了,怎就過了一日,就成了現在這般讓人心慌慌的。 屋內寂靜了許久,月清鋪好了軟榻,溫軟便讓她下去了。 房門關上,方長霆思付著傅瑾玉的話,多哄哄。 一次哄不好,那就哄兩次,他便不信她還真能和他這么僵硬下去。 想到此,隨即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看向坐到了妝柜前的溫軟,隨即下了床,從她的手中拿過梳子。 “本王替你順發?!鄙ひ糨p柔,然后撩起她一頭及腰青絲,緩緩的梳下。 這還是方長霆第一次給她梳頭,青絲柔順,放在五指中如水流一般從指縫滑走,忍不住再握起一把,五指如梳滑下來。 ……手感似乎還挺好的。 溫軟:…… 她原本以為驍王是要哄她的,可現在玩著她的頭發是什么個意思? 溫軟也堅定了立場,不打算追問為什么不圓房的原因,但就算假意和好,那也要等到明日早上再和好。 而原因則是看過的話本曾有一個情節,那花娘與秀才因誤會而吵鬧一番,最終和好,而和好那晚二人共赴巫山,直至天明。 荒唐了一夜,她怎會受得??! 所以在驍王靠近的時候,溫軟身子也緊繃著,可等著等著,只見他梳了許久她的頭發,絲毫沒有不耐之意。 安靜中帶著些許的尷尬,許久之后,溫軟覺著自己頭發被他梳出了一朵花來的時候,他才出聲。 “還生本王的氣呢?” 溫軟搖頭:“妾身不敢?!?/br> “嘴上說著不敢,這心里邊肯定是想著的,想著本王就是個混球,是不是?” 溫軟眼眸微微一睜。 這分明是誣蔑! 她心里邊什么時候罵過他是混球了???她可是連一句罵人的話都沒有想過! 溫軟聲音微揚:“殿下!妾身沒有?!?/br> 偏生對方還一副“本王明白”的表情,隨即理解的點了點頭。 “你不用解釋,早間本王也問過那崔嬤嬤了,她都承認了是她的注意,當真荒唐得緊,本王已經訓斥過她了,本王誤會了你,你有氣,罵本王也是應當的?!?/br> ……都說沒有罵人了! 微微撇嘴,這次是真的生悶氣了。 方長霆放下梳子,手放到了溫軟的肩膀上,輕柔的捏著,溫聲道:“你氣本王誤會你,更氣本王久久不坐實夫妻之實,讓你心里不安,更氣本王是喝了那藥才與你圓房的?!?/br> 聽著驍王一口一個圓房,溫軟的臉頰微微一燙。但驍王確實也直接戳到了點上,她昨日心中的委屈,也是因為他說的這些事情。 她使計嫁給他,是有錯,可她真的是拼盡了全力去救他,到現在她更是義無反顧的和他站在了一塊,可就是連這名副其實的夫妻關系都沒有坐實,她怎能安心? 如今雖然是陰差陽錯的坐實了,但也非是驍王的己愿。 見溫軟臉上有委屈,方長霆繼而輕聲道:“但是,軟軟……” 溫軟抬眸看向鏡子中的驍王,見他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意。 “若是本王沒有那心思,你就是給本王再喝十碗那湯藥,你也強迫不了本王?!?/br> 溫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