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心跳如鼓, 許久又許久,待到困意襲來, 才算是平緩了過來,但心思也更深了。 俗語都曾有言,開弓就沒有回頭的箭,殿下方才沒有繼續下去, 只說是明日還需要趕路,早些休息,這定然是為他自己繼續不下去而找尋的借口。 殿下今夜有這樣的舉動,許是被白日的那書刺激到了,所以他才會想要著試試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行。 想到這,溫軟又覺得心疼他,故又把他扌包緊了許多,幾乎整個人都貝占在了驍王的身上。 她倒是心疼,可卻是苦了為她著想的驍王。 早上醒來,溫軟精神頭極好,但驍王的眼底卻有些許的青黑,似乎是昨夜沒有睡好,溫軟便自發的覺得是因為他自己不成事,所以他才會心思沉,一宿沒睡。 畢竟是屬于男人的尊嚴問題,所以溫軟也就沒敢問,只在心底暗暗的想著回金都后,私下找趙太醫聊聊,看有沒有治療這方面的偏方,早些治好才是正事。 宋瑯的妻兒在府門前送行,宋十七趁著驍王在和自己父親說話的那會,偷偷和溫軟說:“王妃,到時候我去金都看望你!” 溫軟是打心里喜歡宋十七的,聽他這么說,自然歡喜。 “我等著你來,那時我便請你吃盡金都名食?!?/br> 宋十七點頭點得極快,激動的道:“好,我一直都聽說這金都的名食聞名天下,特別是那濃汁骨湯包,全德樓烤鴨,百鴿樓的香酥烤鴿,還有還有那……” 話還未說完,一道低沉的嗓音從宋十七的身后傳來:“還有什么?” 宋十七忽然打了一個冷顫,背脊一直,連忙轉身,低下頭,像是學子見到了先生一般的恭敬中透露著敬畏:“沒、沒了!” 方長霆笑了笑,一副溫和的模樣:“你父親尋你?!?/br> “那我先退下了!”說著,宋十七頭也沒有回,直接去尋了他父親。 見宋十七被嚇走,溫軟小聲的埋怨:“別這么嚇十七,他怕你?!?/br> 方長霆笑得越發的溫和,道:“我一直和善有加,何時嚇他了?” 溫軟看著他那溫和得讓人頭皮發麻的笑容,默了默。 別說是宋十七,他就是對著她這么笑,她都怕得慌。 話別之后,也到了時辰回金都。 此次是雷陣護送他們回去,溫軟不可避免的還是要面對這一讓她心慌慌的大塊頭。 雷陣似乎也察覺到了那驍王妃對自己莫名的懼意,幾番想問驍王是不是自己哪得罪了驍王妃,怎么次次見,都讓他覺得他不是來護送他們的護衛,而是來搶掠他們的悍匪。 但沒有余空去問,也只得等到下次再問。 隊伍啟程。行至城門前的時候,馬車忽然緩了許多,半晌后馬車外傳來雷陣的聲音,“殿下,王妃,是稷州城的百姓在城門前送行?!?/br> 聞言,溫軟有些詫異掀開了窗戶簾子的一角,果不其然看到了馬車外人山人海的百姓都站在了道路的兩旁。 收回目光看向驍王,“他們都是來送殿下的?!?/br> 方長霆笑了笑:“他們都是來送我們所有人的?!?/br> 稷州之福,非他一人之功。 方長霆繼而朝著馬車外的雷陣道:“不用停,繼續走吧?!?/br> 溫軟繼而多看了一眼窗外送行的百姓,也沒有注意到方長霆勾起了唇角,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他曾在這稷州變得一無所有,但現今他又在這個地方重新站了起來,以稷州為始,他會把一切都奪回來的! 溫軟放下了簾子,一時百感交集,一切都慢慢的往好的方向走了。 抱住了驍王的手臂,柔聲道:“殿下定能為那些死去的將士討回一個公道的?!?/br> 方長霆垂下目光,柔和的看向她,低聲的“嗯”了一聲。 夫妻二人難能一次都想到了一塊去。 *** 有數千精兵護送,刺客再大膽,也不會再冒險行刺。 約莫用了一個月,他們才回到金都。 未回城的時候,就有小兵探了消息回來,說城門有百官和百姓相迎,領頭的是景王。 聽到景王的時候,溫軟下意思看向驍王,只見他臉色如常,一時也看不出他知不知道景王是害他的主謀之一。 驍王道:“給本王抹些白膏吧?!?/br> 溫軟點了點頭,拿出了趙太醫用草藥煉制的白膏,涂在驍王的臉上。 這白膏涂在臉上能讓人臉色變白,且無色無味,甚是貼膚,看起來就像是真的膚色一樣,近看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驍王是帶傷回金都的,回金都前不久才受的傷,又舟車勞頓了一個月,這傷自然不可能好得這么快。 涂上藥膏,驍王再把顯得他身姿挺拔,氣勢凌厲的黑袍換下,穿上了一身白袍。就雙眼所見,還真多了幾絲的病氣。 一行隊伍在入了城門后停了下來。 隨之一道和善的男聲傳入:“三哥,我奉父皇之命前來迎接你回金都?!?/br> 驍王排行第三。而景王則是排行第四,太子有疾,不能前來,而排行老二的早年不在了,所以按照順位,景王來迎接也說得通。 馬車中傳出幾聲咳嗽,隨后才是方長霆那有些沙啞的聲音:“四弟特來相迎,有心了?!?/br> 馬車并沒有掀開簾子,所以看不到驍王的情況,但聽到那幾聲咳嗽的時候,景王袖中的手細細的摩挲了一下,隨后溫言道:“父皇念三哥舟車勞頓,所以特意囑咐,待休養三日后再進宮?!?/br> 方長霆回道:“既然這樣,我便先回王府?!?/br> 景王隨即向相迎的隊伍高聲說道:“送驍王回驍王府?!?/br> 最后才轉而對馬車中的人道:“那三哥回府后好生休息?!?/br> “嗯?!?/br> 馬車緩緩而動,從景王身旁經過,有風把窗戶的簾子掀開了一角,景王看到了馬車中的粉衣女子,看不到全臉,只看到半個下頜。 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毒辣閃過。 稷州探子回報,當初毒已下,無人察覺,再過一段時日便能悄聲無息的取驍王性命,但卻因驍王妃忽然而至,從而導致下毒一事被揭發,驍王也因此逃過一劫。 而在大批刺客闖入知州府刺殺之時,那驍王更是在驍王妃的悉心照料下醒了過來,從而又避過了一劫。 先前他門下術士算出他的帝王之命有變,是因為出現了一顆于他人而言是福星,于他而言是災星的變數。 他登上高位的阻礙中,太子病弱,且不夠聰明,所以不足為懼,皇位最后決然不可能落在他的頭上,而最大的阻礙便是這消失多年卻忽然立下無數戰功回來的方長霆,只要除掉了方長霆,他便可以順利的奪下大權,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稷州伏擊,再到下毒,一切都很是順利,但卻是因為那驍王妃忽然出來攪了局,改變了一切。 再無須置疑,這變數,這福星,這災星全都是這個驍王妃! 只要阻礙他奪取皇位的人,必將其除之! 驍王夫妻二人回到了驍王府后,才有人匆匆去給景王報了信,說那驍王確實一臉的病氣,連回房都要驍王妃在一旁攙扶著。 景王聞言,再次把稷州第二次刺殺驍王未成功的罪全部退到了驍王妃的身上,暗中讓人把刺殺令的對象從驍王改成了驍王妃。 解決驍王之前,得先把驍王的福星給解決才成! 景王改變了想法,方長霆自然是沒有預料到。 且說夫婦二人回了房后,溫軟忙前忙后,先是送了傅瑾玉,又送了崔嬤嬤,最后雷陣那邊溫軟讓月清去傳話,說殿下咳得厲害,她得趕緊去熬藥了。 雷陣一臉的不解,問面前的小侍女:“你家王妃怎就這般不待見我?” 驍王想拉攏他的事情,他尚未答應,在這一段時間內看到自家的婆娘不待見他這個香餑餑,難道不應該多加訓斥和□□么? 怎一個月過去了,王妃看他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不待見? 月清繃著身子,雙腿有些打顫,臉色也白白的,似乎對雷陣有懼意,雷陣早已經習慣這些膽子小的女人怕他的樣子,所以對月清的懼意不以為常。 但這驍王妃可不僅僅是害怕了,這簡直是不待見了。 月清看了看他的大胡子,又看了看他那衣服下鼓鼓的腱子rou,覺得他一個胳膊都能捏死自己,所以不敢說實話,只能昧著良心說道:“王妃并沒有不待見世子,是世子誤會王妃了?!?/br> 雷陣翻了個白眼,粗聲道:“老子又不瞎?!?/br> 月清…… 這人怎么敢在王妃名諱前自稱老子! 不滿蓋過了懼意,月清臉色變得嚴肅:“世子,慎言!” 雷陣摸了摸自己那一把胡子,對著這明明怕自己怕得要死,卻裝出一副嚴肅的小侍女痞痞一笑:“老子偏不,你這小丫頭能耐老子如何?” 說完之后,直接轉身上馬而去,月清看著那揚長而去的背影,輕啐了一聲不要臉。 人幾乎都散去了,唯有……趙太醫還在王府之中。 趙太醫:…… 他包袱都已經背好,就準備回家找媳婦暖炕頭了,但這驍王妃竟欲言又止的讓他留了下來…… 竟讓他留了下來?。?! 這回了金都也不打算給他安生日子過嗎?! 作者有話要說: 趙太醫:我太苦了! 第42章 且說驍王夫妻二人在稷州之時, 便一直都是同屋同寢沒分開過, 所以這回了王府,自然也不會像上一世那般分房分院子各過各的。 所以沒有任何的疑惑,溫軟便直接和驍王一同回可他原先住的屋子, 讓人把行禮都搬到他的房中后才出去的。 兒驍王裝傷不便出門, 所以回了屋中也就沒有出去過。 驍王原以為自個的王妃是出去送人的, 可在屋中待了半日也不見她回來, 便把外邊的丫鬟喊了進來詢問王妃的行蹤。 “王妃在與趙太醫說話, 讓奴婢回話, 半響后才會回來?!?/br> 方長霆微微蹙眉,他又非真的受傷, 就連舊傷都在這半年內養得七七八八了, 她還尋那趙太醫作甚? 許久之后,還是沒等到溫軟回來, 驍王微微蹙眉, 溫軟能和那趙太醫說什么, 竟然能說這般的久? 等得不耐,便差了人過去尋。 溫軟沒有和趙太醫說太久, 只是準備回房的時候,被人攔了路。 攔路的是驍王府的是一個婆子和七八個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