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宮女應道,轉身便去拿裘衣。 溫初酒順勢將信放在了粥碗底下壓著。 宮女道:“溫小姐要出去嗎?” 溫初酒接過裘衣手輕輕的無力的披上,低聲道:“嗯,去承天宮?!?/br> “去承天宮?”宮女道:“那那封信......” 溫初酒虛弱一笑,道:“那封信,是今夜過后的信,現在你就當沒有這封信,送我去承天宮就好了?!?/br> 宮女垂眸道好,想從溫初酒的手上端過那瓶酒,卻給溫初酒伸手截住了,她的聲音宛如秋風般低弱溫柔,道:“這酒我自己拿著,是我要和皇上喝的?!?/br> 宮女一想到這,又看見那封信,不免心頭一喜,誤以為是溫小姐看開了,終于肯和皇上和平相處了。 從而忽略掉了溫初酒將藥罐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藥丸吃進了嘴里,順勢在這黑夜中,將空了的藥罐子隨手一扔,恰恰好就扔到了湖水中。 湖水在黑夜中響起咕咚聲,引起一圈圈的漣漪。 溫初酒佇立,抬眸,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承天宮,那束縛著她的無能為力的感覺似乎消失了。 這幾日,她每每入睡都能夢見那流掉的孩子,他血淋淋的喊她娘親,問她為何不要他,繼而半夜驚醒,她都能嚇出一聲冷汗。 溫初酒斂神,耳邊回蕩著祁琛說的話。 他說他不會拿她的命; 他說要她百年后和他一起葬皇陵; 他說要她日日夜夜陪著他。 那她現在就是要去告訴他,她不會陪他,更不會和他葬在一起。 然后,在他面前,親手了結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吃了吃了??!吃了假死藥了?。?!火葬場開始了! 明天就死了??!然后男主就撕心裂肺,后悔不已! 劃重點!前三十送紅包! 以下重點必看! 今晚12點整入v,每一個人只要留言了都有紅包!相當于免費看文!養肥的也先訂閱留言,這樣子就不用花錢買啦! 記住哈!每一個人訂閱了!在v章的兩分留言都能有紅包!是每一個人! 今晚十二點整,明天一天只要留言訂閱的,都有紅包! 就算你想養肺也可以先訂閱!有紅包就相當于免費閱讀!嗚嗚嗚!求求各位爸爸們前三天一定多多支持我!嗚嗚嗚嗚!新年快樂!嗷嗷嗷嗷??! 感謝在20200123 17:16:10~20200124 16:47: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xiao#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6章 留言有紅包! 子時一過便是新年, 雪落得也大, 白白的厚雪覆蓋在整個皇城, 紅磚綠瓦, 白色皚皚, 美不勝收,如今整個皇宮都懸掛起了紅色燈籠, 喜慶又溫暖,紅白相間, 倒是有種別樣的美感。 承天宮里,殿門緊閉, 燭火在燈罩里火光搖曳, 龍案上放了小香爐, 徐徐的往上升起白煙,漸漸的消失在半空中,醒神的薄荷香揮散出來,沁入人的耳鼻,讓人醒神醒腦。 溫初酒穿著白色的裘衣, 蔥白的小手端著那壺酒,步伐輕慢, 跟著王德顯走進了內殿。 不一會兒便到了殿門口,小太監眼疾手快的將門打開,她抬腳,正準備跨過門檻走進去,卻聽見王德顯笑笑, 低聲道:“溫小姐,麻煩您給老奴看一下您手上的瓶子......” 皇上的衣食住行都是嚴格把控的,特別是吃食方面的東西,都要用銀針測毒,溫初酒點頭,表示理解,繼而將手中的這壺酒遞給了王德顯,道:“勞煩王公公了——” 只是話音剛落,里頭便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道:“無需驗了,拿進來吧,其余人退下去?!?/br> 祁琛的話,給宮人們聽的一清二楚,皇上如此信任溫小姐,他們也不好說什么。 王德顯應聲退下,順勢將殿門關上了,外頭的寒風都給隔絕在門后,里頭倒是暖和,地龍燒的足,她披著裘衣的身子漸漸有了些許的暖意,她捧著酒,邁著小步,繞過了屏風,看見了坐在龍椅上的男人。 他依舊是那副陰鷙的模樣,周身的寒氣都迸發出來,席卷在殿下披著裘衣的溫初酒身上,她抬起眼眸,神色平靜的看向了他。 祁琛坐在龍椅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視線看向了她。 兩人的視線隔空對上,許久,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似乎在爭一口氣的感覺。 殿內依舊安靜無聲,半晌后,溫初酒聽見男人淡淡的聲音,道:“你不是說不想看見朕嗎?如今又來找朕作甚?!?/br> 溫初酒踱步走到了殿旁側的一處桌子上,伸出蔥白的指尖輕輕的將酒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殿內響起了細微的聲音,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一種別樣的淡漠,她側眸,一雙桃花眼細細的打量著酒瓶身上的梅花,輕而又輕的道:“祁琛,今日我來找你,不是吵架的,是想和你算算,我們之間的帳?!?/br> 祁琛蹙眉,他的視線剛好可以看見溫初酒眼角處的梅花,他蹙眉,感覺到溫初酒身上有種云淡風輕的感覺,他忽然莫名的覺得有點兒不安。 他舔唇,眼眸微垂,視線放在了寫了前日寫的那張紙上的幾個名字,喉結滾動道:“你要算什么帳?” 溫初酒一手從桌上拿了兩個杯子,一手拎著酒杯,緩緩的倒了兩杯酒,聲音輕輕的,道:“你過來?!?/br> 溫初酒蔥白的指尖端起一個杯子,眼神也沒看祁琛,淡淡的道:“我們把這瓶酒喝完,彼此之間的帳就算清了?!?/br> 她此刻是無理的,沒有一點兒恭敬的儀態,祁琛卻沒有空去計較她此刻的行為和語氣,只覺隱隱不安。 祁琛蹙眉,沉聲道:“這么一大瓶,你確定要喝?” 溫初酒嘴角一扯,眼眸看向他,淡淡道:“祁琛,你怕啦?” 祁琛站起身踱步往下走,沉聲道:“朕沒什么怕的,你要喝便喝吧?!?/br> 說完,他人已經站在了溫初酒的身側。 溫初酒指了指自己的對面,道:“你站那去?!?/br> 祁琛蹙眉,忍住心頭別樣的奇異感,離開了她的身側,站到了她的對面。 溫初酒順勢遞給了他一杯酒。 祁琛接過,他甚是不喜她如今給他的感受,語氣略帶煩躁,道:“溫初酒,你到底——” “別說話?!睖爻蹙贫似鹨槐?,碰了碰祁琛的杯子,低聲說:“祁琛,我爹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你很我們溫家,如今我爹死了,我想知道,你現在還恨我們溫家嗎?” 祁琛蹙眉,端著這杯酒,喉結滾動,不答反問:“你想要什么答案?!?/br> “真的答案?!睖爻蹙瓶粗?,“你回答完了,你也可以問我一個問題?!?/br> 祁琛舔唇,道:“朕恨溫家,不恨你?!?/br> 溫初酒笑笑,碰了碰祁琛的酒杯,嗓音透著一股淡漠,無謂道:“沒關系,你恨我,我也無所謂了,因為我也恨你?!?/br> 溫初就說完這句話,祁琛眼眸瞬間沉了下去,溫初酒迎上他的目光,絲毫沒了以往的畏懼,對著他道:“祁琛,我太恨你了,我恨你,你太自在了!” 溫初酒眼眶一紅,喝下手中的酒,眼淚隨著仰頭的姿勢流落臉龐,她不勝酒力,剛喝下便有些微熏,心中憋了幾日的話,全部傾斜而出:“祁琛,我恨你什么都是我背負,孩子沒了,每日每夜做夢的是我,夢里他血淋淋的哭著喊我娘親,而你依舊坐在龍椅上,云淡風輕?!?/br> 她眼紅紅,白嫩的臉上滿是淚痕,臉龐柔和在燭火的陰影下,顯得嬌小又可憐。 祁琛垂落的手握拳逼出了幾根青筋,喉結滾動,啞著聲道:“溫初酒......” 溫初酒抬眸看他,一雙眼蓄滿了淚水,她啞著聲,無聲的流淚,聲音輕的像是瓷娃娃,一碰就碎,她哽咽了下,道:“祁琛,如果有來世,我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一定離你遠遠的,這世,就當我欠你的?!?/br> 祁琛咬牙,矜貴的眉蹙的更深,他沉聲道:“你說什么胡話,什么來世這世的,你喝醉了,朕帶你去寢宮,你以后別回溫湫宮了,就和朕一道,住在承天宮?!?/br> “祁琛,我不會和你住在一起的?!睖爻蹙瓶粗?,紅著眼道:“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太恨你了?!?/br> “夠了?!逼铊〕谅暣驍?,繞過桌子,將溫初酒摁入懷里,低聲道:“你喝醉了,朕扶你去休息,明早醒來我們再談?!?/br> “不能了......不能了......”溫初酒在他懷里埋頭,吸了吸鼻子,道:“我們沒有明早了,祁琛,我們今晚,就把話說完吧,我和你之間,沒以后了?!?/br> “你到底在說什么胡話,什么沒以后了,你喝醉了,朕不追究你說的胡話?!逼铊□久?,將溫初酒半摟半抱的往寢宮走去,卻被溫初酒掙脫了。 她哽咽,祁琛垂眸看她,喉結滾動,伸出手本想將她攬入懷里,卻看見她嘴角溢出的一點點血,他神色一頓,呼吸一滯。 溫初酒嘴里有血腥味,她算準了時辰的,如今,估摸著剛到子時,是新的一天開始,而這一日,正是新年。 溫初酒扯了扯嘴角,目光看向祁琛,眼底有一種釋然,她嘴里滿是血腥味,櫻唇輕啟,道:“祁琛,我沒說胡話,從今以后,我和你兩清,以后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下輩子也不要見——” 話沒說完,她嘔了一口血。 “溫初酒,你!”祁琛眼底閃過一抹驚愕,手都是抖的,他伸出手,扶住了溫初酒的肩膀,對著外頭大吼:“宣太醫,快,宣太醫!” 溫初酒不知道假死藥的勁這么大,她如今渾身沒力,雙手用力的抓住了祁琛的衣袖,血包不住的往下流,她嘴角扯了扯笑了下,道:“祁琛,不用費功夫了,我吃了青丹?!?/br> 青丹是翼國最毒的毒藥,無藥可救。 祁琛聞言,眼底猩紅一片,手擦拭著溫初酒滿是血的嘴角,嗓音顫抖道:“你不要鬧了,朕說過,你不許死的,朕說過你得好好的陪朕入皇陵,你不要鬧,不許鬧?!?/br> 話音剛落,溫初酒整個人無力的倒下,嘴里的血更是一下子全都涌了出來。 祁琛眼疾手快地將她抱入懷里,他眼底是淚,顫抖的手觸上了溫初酒的眼睛,她嘴角的血血流不止,他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見她已經無力的快要閉眼,他似怒吼又似悲鳴,“是朕不好,是朕的錯,朕再也不兇你了,酒酒,你不要鬧,朕知錯了,孩子沒了,我們再要,酒酒?!?/br> 溫初酒倒在他的懷里,聞言,扯了扯嘴角笑了下,她的手伸出,企圖觸上祁琛的臉,只是沒有力氣,垂落之際,卻被祁琛一把握住,她虛弱道:“祁琛,我太討厭你了,你一點兒都....都....都不好...” 祁琛胸膛起伏很大,抱著溫初酒的手在抖,他慌亂,一邊看著太醫來了沒,一邊啞著嗓子應道:“是,朕一點都不好,朕改,朕改,朕還有很多事和你說———” “我不要你改了?!睖爻蹙茡u搖頭,雙眸已經慢慢的半闔了,她看著他的臉,無力的說了一句:“祁琛......我爹爹已經把命還給嶼國了,前朝恩怨,我也不參與了,如今,是你我之間的糾葛......” 溫初酒虛弱的笑笑,無力的喘息,低聲道:“祁琛,如今我把命賠給你了,我們兩清了...我...我不要你了......” 祁琛,我不要你了。 這句話說完,她的臉上砸下了祁琛的淚水。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哭,像個無助的孩子。 其實他不過是一個少年郎,她不過是一個滿懷期待的少女。 溫初酒說完這句話,抬眸便看見了他嘶吼的模樣,眼底的猩紅不容忽略,他將她抱入懷里,除卻床笫之事,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昵,他在她耳畔低聲顫抖道:“你不要嚇我,酒酒,是我不好......” 溫初酒笑了笑,手無力的垂落,最后垂落在地上,她能看見他眼眸變得更紅了,還有那句充斥在耳畔的嘶吼:“酒酒不要——” 她眼一閉,墜入無限的黑暗里。 === 翼國四十年,滅,祁琛復國號嶼,復國姓顧,名歸酒,年號炎卿。 炎卿一年,冬,登基大典,追封溫初酒為懿卿皇后,葬于嶼國皇陵,嶼國舉國同哀,一年內不可舉辦喜事。 炎卿一、二年,炎卿帝四處征戰,一年半時間,收復戰亂的周邊三國,獨獨留下小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