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簡寧有些意外會在這兒碰到齊韻。 齊韻笑了笑著指了指德馨齋,道,“我今日陪祖母來買些東西,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沒想真是jiejie!” 說罷,她又小心翼翼,道,“我有些話同jiejie說,想邀jiejie去八寶齋坐一下,不知jiejie有沒有空?” 簡寧對這小姑娘有著莫名好感,點了點頭,道,“自是有的?!?/br> 小姑娘瞬間喜笑顏開。 八寶齋是這條街唯一的茶肆,鋪子雖不大,客人卻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齊韻帶著簡寧熟門熟路進了二樓雅間,詢問過簡寧后,要了一壺君山銀針,又要了幾樣糕點。 待得伙計上完茶點出去后,簡玥才問道,“四姑娘怎么樣了?” 簡寧看著小姑娘眉眼間的擔憂,笑了笑,安撫道,“大夫前日來看過了,說只是些皮rou傷,并未傷筋動骨,姑娘不必擔心?!?/br> 齊韻聞言,似是松了口氣,微微低垂著頭,道,“我其實知道,四姑娘那日是被陷害的。只是我拿不出證據,又見祖母發怒,害怕替她求情太多祖母不高興,便沒有出聲?!?/br> 她頓了頓,又道,“這幾日我思來想去,覺得到底是我懦弱了。若不是jiejie那日替四姑娘求情,我這份懦弱怕救害了四姑娘一條命?!?/br> 說完,她又抬頭看著簡寧,真誠道,“jiejie救我一命,又替我救下四姑娘一命。我實在無以為報,那日我說的話還算,jiejie日后若遇到什么難處,只要同我說一聲,我能幫的一定幫?!?/br> 她雖不愛交際,卻也算不得閉塞,簡五姑娘當年同威北侯府世子訂婚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她訂婚之前在簡家是個什么處境,簡家便是再怎么捂著,京中多少都有些傳言?,F在她又同威北侯府退了親,處境只怕會比以前更難。 就像前些日子青黛苑著火,雖簡家對外稱是刁奴作祟,可若不是她在家里無依無靠,刁奴又如何敢欺辱到她身上去? 她喜歡這個jiejie,覺得她同自己其實是同病相憐,總想幫一幫她。這幾日她總在想,當日其實該她主動跟祖母求情的,而不是該讓簡家jiejie求了她,才去祖母開口。 簡寧看著小姑娘認真的臉,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從來沒想著小姑娘會又轉回來跟她說這番話。 她想說,“簡玥雖是被陷害,但你到底也是被簡玥連累才遭難,齊夫人大怒要罰簡玥并無不可,你當日求齊夫人繞過簡玥一命已是報了我的救命之恩,大可不必覺得愧疚?!?/br> 可這幾日她還沒找到比跟著齊夫人離京更安全的辦法,心底猶豫許久之后,她終是開了口,“我的確有一事想請齊姑娘幫忙?!?/br> 作者有話要說: 要換地圖啦! 男女主終于要正式碰面了!雞凍! 另外:接編輯通知,周五入v,到時三更合一,v章發紅包,求首定,求我的紅包能發得出去哇! 還有接檔文《攝政王心口的朱砂痣》,先放個文案大家看看,有興趣的寶寶可以先收起來撒。 涼州城所有人都知道,郁家四小姐郁箏喜歡一個梨園戲子,為他一擲千金,為他親手煲湯。 奈何那戲子是個高冷到不近人情的角兒,任憑郁箏風風火火追了他七年,都一直無動于衷。 后來郁家突然起了一場大火,火勢綿延燒了三日,郁箏不知所蹤…… 四年后,二人再度相遇,昔年戲子搖身一變成了權勢滔天的攝政王,郁箏卻淪為聲名狼藉的階下囚。 攝政王輕輕抱住神情呆滯坐在牢中的郁箏,啞聲問她,“你曾說過要嫁我的話,如今可還作數?” 第27章 離開 翌日, 齊韻便讓人給簡寧送來消息, 說齊夫人同意順路帶著她去梁州。 簡寧的東西在青黛苑起火時已經被燒光了,唯獨帶出來一個匣子, 里頭放的都是父親留給她的東西, 她早在能夠自由出入之后,就把能當的都拿去當鋪折成了銀票,足有二百兩之多。 對于離開一事,簡寧沒同簡家其他人說, 然梁氏和大jiejie這半個月來對她關懷備至,她卻是沒打算瞞著的。 她去時, 梁氏正在縫衣,是一件水綠色的褙子, 上頭繡著淡黃的迎春花。 “寧兒來了?”褙子剛好完工,梁氏利落地收了線, 起身笑道,“剛好來試試, 看合適不合適?!?/br> 簡寧將手里的東西交給梁氏的婢女,聽話過去。 梁氏起身, 親自幫簡寧穿上。 看著梁氏低頭為她撫平衣衫的模樣, 簡寧心頭到底還是有幾分酸澀, 低聲道, “伯母,我明日就要走了?!?/br> 梁氏手一頓,下意識抬頭, 卻見簡寧溫溫笑了笑,道,“今日是來給伯母辭別的?!?/br> 她朝著梁氏行了個大禮,道,“侄女謝過伯母的多年照拂,望伯母日后平安喜樂?!?/br> 梁氏這才意識到,這個侄女是打算離開,再不回來了。她呆呆看著這個自小便性子沉悶的侄女,想問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在外頭可怎么過?可一想卻又覺得她在這個家又好得到哪里去? 老夫人雖說這些日子因為瑜兒帶來的話沒有再為難于她,可她對三弟妹的恨意全轉到了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身上,等事情風波徹底平息之后,指不定還會做出什么事來。 還有婚姻大事,人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孩子的父母俱都不在了,這事最后只能由該老夫人做主,到時老夫人在這件事情上為難于她,她又能護得住她什么? 倒不如離了這里,尋個地方倒還自在些。 她又有些想問簡寧準備去哪兒?卻又覺她既然沒打算回來,定是不愿讓家里人知道她要去哪的。 沉默良久之后,她只問了句,“一切可都準備好了?” 簡寧知梁氏性子向來綿軟,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便笑了笑,道,“伯母放心,路上有人相護?!?/br> 梁氏也知簡寧性子雖有些內向,卻是個行事妥帖周全的,見簡寧如此也沒多問,只讓簡寧等等便進了屋子,半柱香后才出來,手里拿了個盒子遞給簡寧,“這東西你收著,日后總有用得著的地方?!?/br> 簡寧打開,卻見里頭放了十張面額五十的銀票,一些散碎銀子,一把防身的匕首,一些驅蟲的藥粉。 散碎銀子和防身匕首藥粉還好,可那銀票卻實在太多,簡寧忙將匣子還給梁氏,道,“父親給侄女留了不少東西,侄女手上不缺銀兩……” 梁氏卻是紅著眼眶據不肯收,道,“在外頭處處都需要錢,你又是個姑娘家,身上帶多一些錢總是好的?!?/br> 推拒不過,簡寧只能收起匣子,鄭重朝著梁氏行了一禮,“侄女謝過伯母?!?/br> 梁氏又不放心地細細叮囑了簡寧許多,簡寧亦一一應下。 看著她乖巧的模樣,梁氏到底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她伸手抱了抱這個孩子,道,“以后好好照顧自己,你二哥哥過完年便會回來了,若遇到什么困難,讓人送信給伯母,二哥哥會去看你?!?/br> 梁氏身上熏的好聞的白芷香,卻叫簡寧覺得十分陌生。 自外祖母去世后便沒被人這樣抱過,簡寧一時有些不習慣,挺直著背,手在半空中頓了許久,才輕輕回抱了梁氏一下,輕聲道,“我知道的?!?/br> 梁氏還是不放心,將方才叮囑過的事項又一一同簡寧叮囑了個遍,才紅著眼眶送簡寧回了青雨苑。 因為準備著離開,簡寧這幾日身邊就只留了大jiejie給的秋令伺候,秋令到底是大jiejie的人,她不可能把秋令帶走。梁氏離開后,簡寧便給了秋令一些銀兩,讓她回大jiejie身邊。 翌日天剛剛亮,簡寧便起了床,只帶著一些換洗衣物和自己當回來的銀,走得頭也沒回。 直到簡寧上了馬車,梁氏才從門后出來,紅著眼眶目送著她離開。 她昨晚一夜沒睡,今日一早便就等在這里了,只是實在害怕自己會當著簡寧的面哭起來,讓她走得心里都不舒服,便一直躲在一旁。 梁氏剛回院子,便就看到青雨苑的管事陳嬤嬤捧著一個熟悉的木匣站在門口。 陳嬤嬤見到她,行了個禮,道,“這是五姑娘今早讓老奴拿給夫人的?!?/br> 梁氏打開,卻見里頭放了一疊銀票,兩雙手套,兩個抹額,還有一封信。 信是簡寧寫的,字并不多,只說五百兩銀票對大伯母來說也不是小數目,大jiejie雖嫁了,可二哥哥還未娶妻,后頭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很多,她承蒙伯母照顧多年已是感激不盡,銀子自是不能收。眼看著冬日快到了,大伯母素有頭風的毛病,便給大伯母做了兩條抹額。 這孩子從來都是這樣,從小就懂事得讓人心疼,卻偏沒一個人用心去疼過她。 梁氏想到自己做過的事,終是控制不住,guntang的眼淚吧嗒掉在信紙上。 ************ 馬車在青蒼齋停了下來,簡寧下了車熟門熟路去了小樓。 孟夏已經收拾好東西,正等著簡寧。 她如今已經大好,坐臥行走都不是問題,只是那只被馬蹄踏過的手,到底還是有些不利索。 簡寧看著她形狀都變了的手,想她又要跟著自己顛簸,眼底總覺酸澀。 孟夏卻是毫不在意。 只要能跟著姑娘,去哪兒都行。 在青蒼齋打擾了薛宴這許久,離開前簡寧特去向薛宴辭行。 哪知卻被告知,“秦王病危,世子昨晚便離開京城回了徐州?!?/br> 簡寧愕然,前世這個時候秦王身子雖已經不大好,卻也沒有嚴重到病危的地步。 她心底擔心,卻也不好多問什么,只想問侍女,“可有同世子聯系的方法?” 她知道是有的,只是如今她的身份顯是不該知道這些。 婢女愣愣點了點頭。 簡寧行至桌邊,磨墨之后寫了張字條遞給侍女,“把這個傳給世子,他看到之后自會明白?!?/br> 婢女聞言,轉頭便去送信。 齊國公府的馬車還在外頭等著她們,簡寧也不好在青蒼齋耽誤太久。 同這里伺候的人道別之后,便帶著孟夏離開了。 程淵帶著簡寧離開的消息回去請示沈昭時,沈昭又在給八哥喂食。程淵總覺得這只八哥跟著沈大人之后都胖了兩圈,不免擔心沈大人再喂下去只怕到時都飛不起來了。 心里如是想,面上卻還是沒什么表情,只上前彎腰垂首道,“大人,簡姑娘要離京了?!?/br> 沈昭聞言,微微有些詫異。 程淵這幾日奉沈昭之命暗中保護簡寧,自是把她這幾日的舉動都探得一清二楚,便就同沈昭說了簡寧這幾日的舉動,以及拜托齊國公家的表姑娘帶她離京一事。 末了,又問了句,“屬下是否要跟著簡姑娘前去?” 沈昭并不清楚前世簡寧有沒有去過長公主壽宴,只隱約記得齊韻是沒活過母親壽辰那日,簡寧在被害之前也是沒離開過京城的。 如今齊韻未死,事情倒同前世有了些變化。 不過,這變化對簡寧來說倒是一線生機。 他微略頓了頓,想到陳昔不日便要被調去青州,才吩咐道,“有齊國公府的人護著,她應當不會有事。你只需護著她離開京城便可,我還有些旁事情要你去做?!?/br> 程淵聞言,領命退下。 如沈昭所言,簡寧跟著齊國公府的車隊一路,果然沒出任何意外,順順利利到達了梁州。 到的這天,天清氣朗,萬里無云。 簡寧跳下馬車,便見熟悉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一時有些恍惚。 路上行走了一個月,簡寧和齊韻同吃同住,早已無話不談,眼看就要分開,小姑娘心底多少有些不舍,紅著眼睛拉著她的衣角可憐巴巴看著她。 簡寧也舍不得這小姑娘,可人終有一散,許是經歷過生死,她對離別之事倒是比小姑娘看得開,更遑論如今也不算生死離別,她笑著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道,“我就在城外的秋山鎮,你日后若是來梁州,隨時可以來找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