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節
跟你個笨蛋,講不清楚。 風君楚忽然眉梢一展,“對了,我有辦法了!” 他伸手將她的臉強行掰過來,對著自己,兩眼灼灼,如走投無路之人忽遇柳暗花明:“不如我們生個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不會走了?!?/br> 又生! 蕭憐打開他的手,賭氣道:“死開,我跟你生不出個人來?!?/br> 風君楚卻像塊膏藥一般急切地貼上去,“沒關系,生出什么,我都要,我會立他為儲君,千秋萬載之后,將我的江山傳給他!到那時,你看到他,看到他的孩子,看到我的江山,就會想起我!” 他緊緊盯著她,想到終有一日自己會老,會死,會與面前這個容顏不改的女子永世長別,眼圈就有些泛紅。 十年,天知道那種失去她的痛苦已經如何隨著日久年深,不斷發酵,膨脹,變成一種深入骨髓的劇毒和夢魘。 他害怕與她分開,幾乎是天生的頑疾,被大船上的那一次分別激發,就瘋狂地泛濫起來。 “楚郎……”蕭憐看到他眼圈紅了,一顆心瞬間就軟了下來,捧了他的臉,柔著嗓子道:“我不會離開你的,真的,你相信我?!?/br> “可是你離開過!”風君楚兩眼一瞪,聲調都有些變了,那么大的人,就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我真的只是有點事,其實……,對我來說,只是離開了十天……,你不要再這樣了,我好心疼,我知道這十年你過得很辛苦,你痛我比你還痛,我答應你,我再也不走了,就在這里好好地陪你走完所有的日子,好不好?” 只是孩子就不要再生了。 風君楚的頭微微一偏,懷疑地看著她,“你不騙我?” “不騙!”蕭憐堅定道。 我敢騙你,你回去豈不是弄死我! 風君楚的氣息終于稍稍緩和下來,“如果那個孩子還來找你,怎么辦?”他探尋地看著她。 “孩子?”蕭憐眼光一晃,原來那晚的事,他都看見了,難怪會這么瘋魔,必定是誤會了什么。 她趕緊咧嘴笑,“那孩子,很乖,她會乖乖等我回去?!?/br> 回去…… 她終究是要回去的。 若是十年對她來說只是十日,那么,她在這人間陪他數十年,對那天上的人來說,豈不只是彈指一揮間? 那里才是她的家,那里有她的男人,還有她的孩子。 自己對于她,只是一個過客,一個過客…… 風君楚的手不可察覺地攥了掌下的床褥,之后立刻放開,喜笑顏開,“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憐憐吃過粥要好好休息,我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晚點再回來陪你?!?/br> 他喂她喝了粥,也不多說什么,只是笑瞇瞇還有些貪婪地看著她,之后溫柔體貼地扶她躺下,掖了被子,便轉身離去。 蕭憐直到看著他離開,繃緊的神經才放松下來,這祖宗,還好沒問那晚在船上的男人是誰,不然,又要說不清楚了。 只是,如果又被逼著生孩子怎么辦? —— 血洗的風都,沒有半點活氣兒。 金戈鐵馬,踏過死寂的長街。 兩側夾道相迎的大軍,安靜地如同雕塑一般,目視著他們的王,入主風都王庭。 雪婉瑜騎在馬上,以王后的身份,跟在風君楚身后。 她望著他的背影,覺得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可那一點點愉悅的背后,似乎還隱藏著更可怕的東西。 她跟了他十年,在他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情緒下偷生,卻如仰望神祗一般地小心伺候,早就將他的每一個氣息都琢磨地透徹。 風君楚一步一步,拾級而上,登臨王庭的最高處,回望身后廣場上跪著的連大氣都不敢出的風國王室。 風國,從今天開始,不存在了。 ------題外話------ 太華這兩天家里有點事,會更得比較少,請見諒。 另外,太華的《國師》漫改已成功售出,所以,不久的將來,你們就可以看到楚郎和憐憐長得什么樣啦。 還有太華的新書,也很快跟大家見面。 所以,總結一下:今天有紅包!看完記得領取哦! 第21章 十里王庭,屠殺樂園(一更) 這下面,跪著的,都是些孤兒寡婦。 他在那只一早被搬出來的王位上坐下,腳上穿著馬靴,蹬在上面,絕世的風華,慵懶狂肆的模樣,還有不可捉摸的肅殺,在他身上,渾然天成如一尊魔,“風都王室,都是些好兒郎,就這么砍了,可惜?!?/br> 身邊的白公公連忙上前,“請王上示下?!?/br> 風君楚瞇了瞇眼,“十歲以上的,喂狼,十歲以下的……,”他頓了頓,下面立時已是哀嚎聲一片,卻依然有年輕的宮妃抱了身邊的幼子,存了一絲希望。 他就喜歡看這些人有了希望,再絕望的模樣,于是唇角一鉤,淡淡道:“喂狗?!?/br> 白公公對這樣的事,早就習慣了,毫無意外躬身領命,順便問了一句,“王上您覺得,在哪兒喂好?” 風君楚的指尖微微拈了拈,“神武營的戰狼此番屢立奇功,孤王很想念它們,就在這兒,與它們親近一下吧?!?/br> “遵旨?!?/br> “還有,”風君楚望著下面雖然跪著,但是腰身拔得筆直的風后,忽然從這個無聊的殺人游戲中找到了點興致,“準他們逃?!?/br> 白公公慘白的臉,附和一笑,“奴才明白?!?/br> 很快,十里王庭,成了狼群的狩獵屠殺樂園。 風君楚坐在王庭最大、最高、最豪華的宮室屋脊上,擺了桌酒,幾道小菜,看戲。 雪婉瑜,白公公,還有幾個親近的將領都侍立在身后。 風都的王庭中,還有遺妃,皇子,公主,大大小小不下千人,在神武營的戰狼露面的第一刻起,就瘋了一般地四下逃竄。 風君楚的兵一早得了令,也不攔著,任由這些婦孺在王庭中尖叫著瘋狂逃命,跑得慢的,被戰狼撲倒,當下活著開膛破肚。 跑得慢的,只回頭看上一眼,便更加沒命地狂奔,卻一頭撞上從側面撲上來的狼,被拖進御苑的花叢。 而那些根本嚇得跑都跑不動的,就只能縮在角落,看整整看著血淋淋的狼口,白森森的牙滅頂而來。 一場屠殺,聲情并茂,風君楚坐在偌大的屋脊上,慢悠悠自斟自飲,雪婉瑜即便早已習慣他嗜殺成性,卻也不禁在背后暗暗凝眉。 只是這一個細微的動作,風君楚卻像是背后長了眼睛般,“怎么?你不喜歡?” 他將玉壺拎高,那酒就一股細流傾瀉注入杯中。 雪婉瑜一個激靈,“不,臣妾終歸女子,難免婦人之仁,有些可憐那些孩子?!?/br> 風君楚手中的玉壺輕輕放在桌案上,拈起酒杯,送到唇邊,他越是平靜,就越是可怕,雪婉瑜太清楚了。 “當年,靖王府的慘相,比起今日,不遑多讓,只不過那些四條腿的,都換成兩條腿的罷了?!?/br> 他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重重砸了下去,“可憐那些孩子?孤王的母妃,向來安守本分,與世無爭,當時已身懷六甲,誰曾憐憫過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風君楚站起身,目光重新落在下方依然跪得筆直的風后。 她倒是倔強,也夠聰明。 狼群喜歡追逐獵殺,她就偏偏一動不動,反而能在殺戮中獨善其身。 他踏上宮室飛檐,俯視下面那個年近不惑的女子,身為王后,這么多年,保養得倒是不錯,半點沒有老相。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為旁人指婚嗎?不管別人喜不喜歡,愿與不愿,一生的姻緣,都要任你擺布?!?/br> 他冷冷對視風后那雙鳳眼,她一生為后,自有一身傲骨,一身膽魄,“很好,無所畏懼,孤王剛好也想試試你這個嗜好到底樂趣何在?!?/br> 他回身對白公公招招手。 白凈凈連忙哈著腰,小心走過屋脊,來到近前。 “連年殺伐,將士勞苦,孤王今日也做一回媒人,將下面那個女子,許給三軍將士,讓孤王的三軍,人人都嘗嘗榻上為王的滋味?!?/br> 他說完,重新看回風后,她那雙驕傲的眼睛終于有了一絲恐懼,之后是決絕。 風君楚嗤之以鼻,“對了,小白?!?/br> “奴才在?!?/br> “一定要照顧好新娘子,不到最后一個人盡興,千萬別死了?!?/br> “是,奴才遵旨?!?/br> 白凈凈向下面揮揮手,便有人上前拖走風后。 風后在被拖倒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尊嚴和驕傲都徹底崩潰,“風君楚!你會遭報應的!你斷子絕孫,不得好死——!你這個瘋子!你這個魔頭!……唔……!” 她被人堵了嘴,被拖行間,只能憤憤地瞪著負手立在宮室之巔的人。 風君楚無所謂道:“不得好死,斷子絕孫的,只怕不止孤王一人?!?/br> 他重新做回桌前,重新為自己滿了一杯,一飲而盡。 雪婉瑜立在他身后有些發抖。 毀了風君楚那樁姻緣,害死他全家的,不止是風王與風后,還有她這個始作俑者! 他既然能滅絕屠盡自己的母國,那么有朝一日,她沒用了,他會如何對她? 想到這里,她不禁不寒而栗。 雪婉瑜小心上前,重新替風君楚斟滿,小聲道:“王上,風后畢竟是一國之后,王上將她許以三軍,那便是人人都可稱王,如此個個與您齊名,這可是大不敬啊?!?/br> 風君楚斜睨著她,微微一笑,“有勞王后提醒,不過有件小事,忘了跟你說,如今風雪兩國合二為一,你的東床駙馬若只是稱王,是不是有點虧了?” 他唇角一勾,雪婉瑜拿著玉壺的手就是一抖,“您要稱帝?” 風君楚嚯地站起身,俯視跪坐在腳邊的人,“有何不可?放心,朕為帝,你依然為后,一生一世,你都是朕的皇后!” 他回望宮室前整齊列隊的三軍,將手中酒杯如墳前祭酒一般,在身側半空一劃,淅淅瀝瀝淋在了地上?!斑@杯酒,敬即將上路的霜雨二王?!?/br> 他魔魅般的笑,傾倒眾生。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