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節
他是真的在玩命,若是贏了,便賺了,若是輸了,殺這么多人,也不虧! 風君楚周身浴血,雪白的盔甲,染成了殷紅,仗著一把劍,長驅直入,越殺越是瘋魔,越殺越是紅眼,直接甩了左右護駕的近衛,直逼風王御駕。 “攔住他!攔住那個瘋子!”風王躲在重重陣后,卻發現那些重兵如同一層層薄紙一般,被風君楚這支利箭瞬間穿透了個窟窿。 “殺了那個禍亂九洲的瘋……喀……喀喀……” 風王的話還沒說完,脖頸上已經被一把橫空飛來的長劍穿透。 數千禁軍將他重重包裹在中央,接二連三數人以身相護,竟然都沒能擋住那把虛空劍。 虛空一劍,完事皆空。 這個傳說,原來是真的! 風君楚的劍,接連貫穿數人,浸透了鮮血,最后扎在了風王的脖子上,將他像個糖葫蘆一樣,刺了個對穿。 此時,手中沒了劍的風君楚,筆直地立在敵軍中央,揚天狂笑,幾分猙獰,幾分痛快,“孤王生平最恨,就是聽見別人叫孤王瘋子!” 風國突然沒了王,本就已是殘軍,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收拾。 忽然,有人一聲高喝:“殺了這個逆賊!殺了風君楚!為吾王報仇!” 齊刷刷,烏泱泱的禁軍槍頭,直指風君楚一人。 風君楚腳尖輕輕一點,挑起地上一支長槍,挽了個花,心滿意足地笑道:“來吧?!?/br> …… 遠處,雪國陣地中,雪婉瑜已經瘋了,眼看著風君楚的身影淹沒在一片玄色的海洋中,如風雨中沉沒的小舟。 “快!救駕!全都給本后去救駕!” 可是,誰去?怎么去?那里是敵陣的最中央,風君楚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這時,一陣sao動,有人高呼,“快看!龍女!” 遠處,一騎紅塵,一人一馬,如一朵紅云閃電般,破開戰陣,從后方直奔而來。 蕭憐身披長長的紅色披風,右手高擎金色龍刺,那龍刺泛著淡淡的神光,亂軍之中,如一盞明燈。 “雪王風君楚,真神臨世,神魔之主,乃九洲不爭之主宰,天地不二之至尊,雪國將士,愿忠心護主者,隨我入陣救駕!” 她也不管到底有沒有人愿意跟隨,拼盡全力與項上的瓔珞相抗衡,讓龍刺上的金光更盛,一人一馬,拖曳著長長的鮮紅披風,便沖入了敵陣。 眩暈,馬前只是一片眼花繚亂的眩暈,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蕭憐伏在馬上,舉著龍刺,如在怒??駷懼蓄嶔?,分不清東南西北。 她命白公公用皮繩將自己死死捆在了馬上,就這么一頭沖了進去。 風君楚早晚有一死,可那是他的楚郎,只要她在,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禍害至死。 龍刺終歸神器,有所向披靡之勢,觸及凡人,非死即傷,她一路沖向那個迷迷糊糊中看起來很大一座的御駕王臺,根本看不到風君楚在哪里,便只能竭力呼喊:“楚郎——!上馬——!” “楚郎!我來接你——!” “楚郎——!” 她如盲了一般,在那王臺四周亂轉,仗著微弱的神光,讓風國的禁軍無法近身。 忽然,身后馬背上一沉,一股血腥味透了過來,有人接過她手上的韁繩,在她耳邊沉沉一聲,“我們走!” 是他的聲音。 蕭憐神志一松,便癱軟在那浸透了鮮血的懷中,龍刺的光也瞬間熄滅。 兩人一馬,靠著一把從風王脖子上拔下來的虛空劍,奮力突圍,迎面,雪國的援兵正破開敵陣,向他們接應而來。 蕭憐倚在風君楚懷中,看見那些白衣白甲,終于放心地閉上眼睛。 …… 風王既死,雪王在亂軍中殺入殺出,無人可擋,戰局一時之間立刻扭轉。 雪國的大軍立時相信,他們的王真的是天神入世,有神龍相助,頓時亢奮如野馬餓狼一般,沖殺突擊之中,仿佛自己也是刀槍不入、不死之人。 雨國和霜國本就沒有決戰的誠意,雖知此時不除風君楚,今后就再難有機會,可惜命的人對上不要命的,終究覺得萬一打輸了不劃算,于是兩國草草協商之后,便鳴金收兵,撤了軍,只留下死了王的風國都城,一地硝煙狼藉。 風君楚率軍,立在風都的城門口。 上一次,他從這門中出來,拖著風如烈,身后是無數追兵。 而這一次,他們將全部跪在他的腳下,等待他主宰他們的命運。 城門緩緩打開,風后率領風國文武百官,在城門口烏泱泱跪了一大片。 風君楚只淡淡看了一眼,便道:“孤王累了,回營?!闭f著,調轉馬頭。 “王上,這些人如何處置?”隨行的將領問。 “跟了孤王這么久,這種小事,難道還用問嗎?” “是?!睂㈩I心領神會。 “哦,對了,王室成員,暫且留下?!?/br> “是?!?/br> 將領目送他身影走遠,手掌一揮,“屠城!” ------題外話------ 中午還有一更 第20章 不如我們生個孩子吧?又生! 那個他從小到大生長的風都,養育了他,也背棄了他。 他們將他的聲名揚播四海,仿佛風都有個天下無雙的風君楚,是這城中每個人生來就有的榮耀。 可是,在他被滿門抄斬,倉惶逃走的那一日,卻沒有一個人曾站出來憐憫過他,同情過他,反而責備他為何不肯犧牲一下兒女情長這種小事,來成就家國大義。 其實他只是想安靜地等著心愛的女人回來,不想夜夜跪在床邊服侍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什么公主,就因此成了千古罪人,成了終將禍亂九洲的魔障! 好啊,如今就如你們所愿。 遠方,依稀還能聽見慘烈的屠城聲,風君楚將手中的瓷勺在碗里貼邊轉了一圈,舀了一勺熬得又稠又香的粥,送到嘴邊吹了吹,對床上裹在被子里裝睡的人溫聲軟語地哄道:“憐憐,乖,吃點東西吧?” “不吃!”蕭憐整個人裹在被子里,蒙著頭,“你不是說咱們兩個死一個,這破玩意就能拿下來了嗎,既然你死不了,那就我死!” 風君楚將勺子擱在碗中,看著那鼓成一團的被子笑,“憐憐是寧可自己死,也舍不得我死的,我現在知道了。但是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又要發瘋了,到時候誰來救我?所以,乖乖出來吃點東西吧,好不好?” “死開!”蕭憐在被子里面吼。 “你現在就是個普通女子,不吃東西,真的會餓死哦?!?/br> “死——開——!” “那我真的走了哦?!?/br> “快走!” 外面,那小碗被輕輕撂在了桌子上,便沒了動靜。 蕭憐豎著耳朵在被子里面聽。 真的走了? 讓死開就死開,這會兒這么聽話,早干什么去了! 她扒開被子一角,露出一只眼睛,向床邊看了眼,真的沒人了。 于是,便有些悵然若失。 “笨蛋!” 她嘀咕了一聲,掀開被子,透口氣。 接著,便是嗷地一聲尖叫! “風君楚,你怎么還在這兒!” 風君楚不知何時坐在了床尾,正笑瞇瞇地看著她。 “不是說死開嗎,所以從床頭死到了床尾?!彼f著就要掀被子,“正好幫憐憐看看腿上的傷好些沒?!?/br> “喂!你住手!” 蕭憐在被子里打了個滾,躲到一邊,手腳并用壓住被子,不準他看。 她入陣救他時,因為眩暈,怕從馬上跌下去,便用皮繩將自己從腰到腿死死捆在馬上,又因為失了神力,經過那一番顛簸折騰,等到回營被解下來時,身上已經被勒地全是一道道血痕,有些地方,皮繩嵌入了血rou,留下許多深深淺淺的傷痕。 這樣一滾,又是一陣眩暈,天旋地轉,整個人如躺在風雨飄搖的小舟上一般,“哎呀,不行了,暈!好暈……” 她抱著頭,閉著眼,等著這一場眩暈過去。 這時,一個懷抱,將她輕輕抱住。 風君楚俯身在她耳畔,不出聲,呼吸淡淡。 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好些了嗎?” 蕭憐睜開眼,“你就是個禍害!” 風君楚有些歉意,卻并沒無懊悔之意,“我并不知道這東西會讓你這么難受,可你若是不躲著我,不就不暈了?” “你還有臉說!你這個瘋子!我若是沒有龍刺在手,現在披麻戴孝的不知是誰了!” 蕭憐說完,警惕地看向床邊,一聲驚叫,“風君楚,我的龍刺呢?” 風君楚笑得令人眼暈,“龍刺救駕有功,實乃神兵,所以,孤王命人將它供起來了?!?/br> “風君楚!你把龍刺還我!”蕭憐也不顧得眩暈,推開他坐起來。 風君楚驟然臉色一沉,雙手重重砸在床上,如發怒的野獸般低吼,“蕭憐,沒想到你戴著玄鐵瓔珞還能發動神力,孤王將龍刺留在你身邊,難道等你再逃之夭夭才后悔嗎?” 他似是發覺自己失態,又迅速平靜下來,平緩了語氣,“對不起憐憐,我太激動了,我只是怕你會再飛走,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如何能留住你?” 蕭憐氣得無話可說,扭頭索性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