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那兩人最先找到金玉寶珠的話,她想從他們手中奪得寶珠,簡直是難上加難。 而且,遲來這么久,金玉寶珠說不定已經認主了。 “不急?!绷枰拐f道,“他們沒喝酒,金玉寶珠不會認可他們?!?/br> 郁欠欠恍然:“難怪你剛才一定要喝酒?!?/br> 解決鬼打墻的辦法那么多,她偏選了最麻煩的一種。 最開始他還疑惑她是不是真的忘記怎么解決鬼打墻,現在看來,她對金玉寶珠的了解,比他以為的還要多得多。 于是等了大半個時辰,凌夜總算破開“泥丸宮”三字上的屏障,帶著郁欠欠進去了。 迎面便是一陣光影錯亂,轟隆聲不停,有人正在不遠處激烈交戰。 交戰間,隱約能聽見其中一人道:“你以為把這紫府毀掉,就能找到金玉寶珠了?” 泥丸又稱紫府。 這里果然是酒帝君真正的泥丸宮。 第16章 霸道 飛沙走石,陰風怒號。 分明是荒蕪的地界,放眼望去一片昏黃,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看不出此地竟是一代帝君的泥丸宮。而那兩人斗得激烈,渾然不覺又來了人,只繼續斗著,好似要將這里毀去一般。 凌夜只聽聲音,便認出剛才說話的人,是邪尊江晚樓。 他對面的,自然就是魔尊重天闕。 而除他們之外,凌夜看向一處被屏障護著的地方,那里還有另外兩個人,赫然是不久前才見過的凌夕和沈千遠。 望見那兩人,郁欠欠不由道:“還真是他們?!?/br> 凌夜也道:“我之前也有猜是他們。沒想到真叫我猜對了?!?/br> 之前凌夜同金滿堂說,能讓江晚樓和重天闕分別挾持進這仙逝之地的,必定是關系密切、互相看重、輕易不會翻臉的兩個人。 當時她就猜測,需要這樣的兩個人,還需要帶有金族人氣息的東西,如果是她來做這件事的話,她首選肯定是凌夕和沈千遠——不管從哪方面來看,他們兩個都是最符合要求的。 只是如凌夕沈千遠這般的小嘍啰,不一定會被兩位至尊放在眼里,凌夜便也不敢斷定到底是誰二人有那個榮幸,能得到兩位至尊的青眼。 現在看來,凌夕和沈千遠果然一如既往的幸運。 不過…… “魔尊居然沒殺他們?” 郁欠欠有些驚奇:“還和邪尊一起護著了?” 他看得清楚,那幾道屏障,不僅有江晚樓的手筆,重天闕的法力也在其內發揮著作用。 凌夜道:“可能是因為他們還沒找到離開這里的辦法吧?!?/br> 在確定凌夕和沈千遠對離開這仙逝之地沒有任何作用之前,江晚樓絕不會讓重天闕殺了這兩人。 郁欠欠點頭,又說:“那你呢?” 凌夜沒回答,只笑。 于是郁欠欠就明白了。 她肯定早就知道怎么離開這里,否則她不會和金滿堂一拍兩散。 但見又過了幾招后,那正激斗著的兩人終于分開。 其中一人即便身處這播土揚塵之中,也仍舊一襲白衣勝雪,風華卓卓。初看是位氣質皎然的貴公子,然而再細看,他眸底極沉,沉如深淵,教人輕易不敢探查他的心思。 恰此刻,他單手執劍,另只手里捧著個長頸窄口的玉瓶。 那玉瓶看起來頗有些形似佛教的凈瓶,不過里面裝的不是水,而是酒—— 邪尊江晚樓的道場,是為云中島。 云中島上有一物,名“白云酒”,據聞極其珍貴,百年只得一盞,動用時可令云?;汕У度f劍,威力無窮,乃邪尊的殺手锏之一。沒猜錯的話,那只玉瓶里裝著的,便是白云酒。 于是便生出一種荒謬感。 不過一顆金玉寶珠而已,居然能讓堂堂邪尊都拿出了殺手锏?重天闕他到底做了什么,竟要江晚樓這般如臨大敵? 凌夜來得晚,并不知此事內幕,便也無從探究。她只將目光停留在那玉瓶上,然后小聲對郁欠欠說:“白云酒,這可是好東西。你要是喝上那么半盞,怕是能趕得上金滿堂?!?/br> 郁欠欠聽了,說:“那你要從他手里奪過來嗎?” 凌夜搖頭:“我就這么一說而已?!?/br> 她傻了才會在這個時候摻合進去。 眼下這么個局勢,她雖然沒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但也是能坐山觀虎斗,看那兩人斗個兩敗俱傷。 然后就聽郁欠欠說:“我還以為你要奪來給我喝?!?/br> 凌夜道:“你千萬別這么想。郁九歌要是知道我奪來白云酒給你喝,他要氣死的?!?/br> 郁欠欠沉默了。 過了片刻,他說:“你還是奪吧?!?/br> “嗯?” “我需要白云酒?!彼麤]去看凌夜的表情,只繼續輕聲說道,“邪尊的白云酒我要,魔尊的青天淚我也要?!?/br> 正如白云酒是云中島獨有之物,青天淚也是重天闕的道場,即朝尊崖上獨有的一種神水。 傳說此神水誕于朝尊崖上的一泊天池之底,形如淚滴,色如蒼穹,故名之曰“青天淚”,百年僅得一滴,比白云酒還要更加珍貴。 是以這會兒,江晚樓能拿出白云酒來,重天闕卻拿不出青天淚。 也就是說,凌夜要奪的話,頂多能奪得白云酒,青天淚須得她前往朝尊崖去取。 “……你要這兩樣東西干什么?” 她微微瞇起眼,目光忽的變得幽深了:“你還沒修行,又沒先天不足,你用不著這些。你替郁九歌要的?” 說著,她想起剛撿到郁欠欠的時候,郁欠欠說他來玉關洞天,是為了找魔尊要東西。 就是替郁九歌要那青天淚嗎? 可郁九歌要這做什么? 當時她給他檢查過了,除了那枚掌印,他的身體再無其他異常。難不成她查漏了? 還在想著,郁欠欠答道:“嗯,我替他要的。白云酒要一盞,青天淚要兩滴?!敝劣谙膳_澤,等回到九重臺能直接去取,“你會幫我嗎?” 他仰頭看她,眼睛又黑又亮,跟黑珍珠似的,看得她才強硬起來的心,一下子就又軟了。 欠欠總是這么可愛。 可愛得讓她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 末了也只好嘆口氣,揉揉小可愛的腦袋:“算了,誰讓我欠他?!?/br> 郁欠欠立即追問:“你欠他什么?” 凌夜面不改色地答:“我找他借了點東西,又沒法還給他,只能從別的入手來盡力補償他?!?/br> 郁欠欠說:“什么叫沒法還?你借了什么?” 凌夜說:“這是大人和大人之間的事,你還小,不能懂?!?/br> “我不小,我能懂?!?/br> “三歲還不???” “……小?!?/br> “乖孩子?!?/br> “……” 郁欠欠敗退。 他們兩個在商量如何奪得白云酒,那邊的江晚樓也在同重天闕說話。 玉瓶里的白云酒已經所剩無幾,無法再化出新的千刀萬劍。江晚樓卻還是不慌不忙,就那么立著,含笑望向對面的重天闕,仿佛老友重逢一般,看不出半點咄咄逼人。 “來人了?!彼f,“你還要和我繼續打下去嗎?” 重天闕不說話。 但那目光,已然從江晚樓的身上,慢慢偏移開去。 待到偏移到那一大一小,不管任誰來看,都覺得這樣的搭配很是奇怪的兩人身上,宛如鮮血鑄就的那只異瞳里閃過些許微光:“哪來的至尊?” 他音色十分低沉,帶著隱約的沙?。骸澳阏J識?” 江晚樓說:“不認識?!?/br> 重天闕說:“那孩子呢?” 江晚樓說:“瞧著有些眼熟,不知道是不是郁九歌的……”他斟酌片刻,方謹慎地給出一個稱呼,“親戚?” 重天闕道:“我以為你會說是郁九歌的兒子?!?/br> 江晚樓聞言笑道:“郁九歌是什么樣的人,你還能不清楚?連你的女兒吟都沒法讓他中招,哪還能有女人給他生兒子?” 女兒吟有多霸道,他是見識過的??梢哉f但凡中了女兒吟的人,沒一個能逃脫得了毒發時的那種折磨。 偏偏郁九歌逃脫了。 逃脫得連他和重天闕聯手,到現在也沒能找著郁九歌的下落。 而就在眼下這么個時候,在這個根本沒有金玉寶珠的地方,一個和郁九歌長得有些相像,身上衣物法器也俱是出自九重臺,由他們誰都沒見過也不認識的至尊領著的小孩,出現在他們面前。 江晚樓覺著,想知道郁九歌的下落,怕是要從這小孩身上來著手。 至于那位至尊…… “嚓?!?/br> 還劍歸鞘的聲音打破了突如其來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