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徐堯目瞪口呆, 被封星諾不要臉的底線驚呆了,敢情在對方眼里, 他哥單純代表的是金錢。 “你到底看中我哥這個人還是他能帶來的金錢和幫助?”徐堯沒忍住嘴賤問了一句。 “徐小少爺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狈庑侵Z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 眉眼皆是溫柔,有些寧靜致遠的味道, 他說, “我當然是兩者都看中了?!?/br> 話這么說, 徐堯敏銳的避開偽裝,挖出重要訊息。要不是他哥這么有錢, 光有這么個人,估計封星諾看不上,說到底都是錢惹的禍。 “徐小少爺, 你想想你和唐先生,如果不是你們兩家都有錢剛好是世交,關系會這么好嗎?把你或者唐先生換成個只有長相的窮小子,會對雙方刮目相待?”封星諾此人擅于蠱惑人心神,看出徐堯因他上句話聯想到別處,立刻出言諄諄誘導,“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br> 徐堯還真就順著封星諾說的想了下,他和顧司但凡有一個是窮小子,估計都不會認識。這個事實太殘酷,讓他下意識側目看向顧司。 顧司和他及封星諾的神態不同,顧司很冷靜,表情幾乎沒變化,在他側目而視時露出幾分慘不忍睹。 徐堯茫然,他哥怎么就慘不忍睹了? 顧司再次刷新對封星諾的認知,對方不是個簡單的有腦子白蓮花,一張嘴蠻會說,連說帶引導,懂得讓人換位思考。讓他慘不忍睹的是徐堯真換位思考了,看表情似乎還被說動,快要站到封星諾那邊去了。 “封先生,那并不能成為你糾纏我的理由?!鳖櫵究床幌氯サ亻_口。 他一開口,快要同情封星諾的徐堯瞬間清醒過來,大吃一驚道:“我靠,差點兒著你的道,誰和你如果試想啊,現實就是那么殘酷,我這輩子還就和我哥關系好,不存在任何假設。倒是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想找借口繼續纏人么?!?/br> 封星諾幽怨的看一眼顧司,要不是有顧司提醒,他還能多忽悠會徐堯。 平時徐小少爺看起來神采飛揚的不行,走到哪都是眾星拱月,受人喜歡,沒人敢糊弄。今天好不容易抓到個機會,讓徐小少爺動動腦子,結果被顧司一語道破,真讓人失望啊。 封星諾語氣幽幽:“我沒說放棄。要你放棄追了十幾年的人,你一時半會能放下嗎?” 徐堯被這句話堵得死死的,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做不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做不到也沒了要求封星諾做到的勇氣,有些焉噠噠的沮喪。 顧司抬手揉了下徐堯的腦袋,冷眼看向面露醋意的封星諾:“封先生,你該走了?!?/br> 顧司神色很淡很冷,視線落在封星諾臉上,讓人無端生出幾分寒刺骨的感覺。 封星諾的視線越過顧司肩頭,看見疾步而來的保安,心里明白自己再不走恐怕就要被帶到保安室里問話,前面他對顧司說的話沒撒謊,不過細節上面有些變動,這會兒見到保安,難免有些不自在。顧不得說什么,抬腳往另一邊走去。 徐堯被揉的臉上火辣辣的,上次顧司和他說的很清楚,他也決心把顧司當哥。然而這做好的決心還沒徹底落實,又差點兒被封星諾牽著鼻子走,間接證實他對顧司的感情沒扭轉完。 讓人無力又崩潰。 “慢慢來?!鳖櫵九呐男靾蚣绨?,見人跟個失落的大型犬似的,唇角帶了絲笑容,“你和他不一樣,沒必要把自己和他放在一起做比較,會被帶偏的?!?/br> 確實是這個理,徐堯想到自己險些被封星諾帶進溝里,多少明白他哥臉上的慘不忍睹怎么回事,頓時不好意思了。 “哥,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徐堯忐忑不安的問,“我看見他和你拉拉扯扯,沒能控制住自己,他那邊和楊師誕走得很近,這邊又來找你,像個三姓家奴,我不是厭煩他對你有意思,是看不慣他巴結左右人的嘴臉,太討厭?!?/br> 顧司頷首:“你怎么想起來過來的?” 這是顧司比較想知道的事,徐堯不常來這,更不會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過來。 加上今晚封星諾行為古怪,讓他心里有些模糊的直覺感,可真要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又說不上來。 徐堯像是被問住了,好半天才說:“你公寓的保安給我打電話,說你遇上麻煩,讓我過來看看?!?/br> 顧司臉一沉,這明顯是個幌子,將徐堯引過來的借口。 他倏然抬眸看向封星諾離開的方向,封星諾被他逼得狗急跳墻,想出了什么餿主意?把他拉下水就算了,居然把主意打到徐堯頭上,是打算破釜沉舟還是釜底抽薪? 不管是哪種,他都不能讓封星諾如愿。 “哥?”徐堯看出顧司臉上的陰沉,心里不安上涌,覺得自己肯定給他添麻煩了,“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是闖進來的?!?/br> 顧司多看徐堯一眼,這時候保安也到他們面前。 門口保安亭到這有段距離,追著徐堯車過來的人一路疾跑,氣喘吁吁的,對上顧司,為首的小保安客客氣氣道:“唐先生,這位先生不顧我們的阻攔擅自闖進來,行為舉止太惡劣了,我們不能因為他是你的朋友就放任不管?!?/br> 顧司點頭表示理解,順手將徐堯推過去:“只要不送局里,該罰多少錢讓他給,多要點,當你們幾個的補償費?!?/br> 小保安瞪大了眼睛,顧司這也太好說話了,少見的公平公正之人。得到戶主支持,小保安雄赳赳看向逃逸者徐堯。 顧司話都說出來了,徐堯只能乖乖配合,走之前將車鑰匙遞給顧司,暫時性把車子寄放在他家車庫。 徐堯被保安帶去處理賠償款的事,顧司把車子停進車庫,怎么想都有點不放心,最后無奈去了保安處,陪徐堯處理這件事。 那邊迅速將自己摘出來的封星諾走到無人地區,前后左右看一圈,拿出手機撥出個電話:“素材夠不夠?” 電話那端給出肯定答復,他稍稍松了口氣,掛斷電話時看見不遠處開過來一輛車,車是高調的芒果黃,和他記憶中的某些顏色重疊。 顏色重疊,被刻意壓下去的記憶也有復蘇的情況,他捏緊手機,一時間僵在原地。 芒果黃開過來的速度不快,搖搖晃晃到他身側停下,有人打開車門,駕駛座上的漂亮女人轉臉含笑看他,沖副駕駛座抬抬下巴:“上來?!?/br> 封星諾麻木著臉在自己沒反應過來前坐進了車里,系上安全帶的那刻,他自嘲的笑了下,被培養出來的習慣真可怕,哪怕人幾年不見,等再次見面,還是會無意識的聽話。 他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風景,心里冰涼一片,先前因拿到素材的歡喜安定全然不見,只剩下迷??謶?。 “我回來有段時間,聽說了你和唐北臣的事。本來以為我不在的幾年里,你該如愿以償,誰知道還沒有?!遍_車的人唇角掛著嘲諷的笑,語氣是熟悉的輕聲軟語,“是你這幾年魅力大減,還是舍不得對他下狠手?” 封星諾神色一僵:“張雅媚,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張雅媚哄然笑了,眼神微冷,“我話里什么意思,你能聽不出來?” 封星諾抿緊唇一言不發,像個啞巴。 張雅媚見他這樣,無所謂的聳肩,隨意道:“你沒必要在我面前這么緊繃,以前的事早就過去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害怕我會秋后算賬。畢竟這賬真要算起來,咱兩誰的責任更大不太好說。今天我來找你,是想確定你是不是還在追唐北臣?!?/br> 封星諾眼底閃過一道光,他開口問:“你打算追他?” “是啊?!睆堁琶某姓J的很坦然,“優秀的男人總是引得人往上撲。就像當年的你一樣?!?/br> 提及當年,封星諾冷笑:“你敢把當年對我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張雅媚似抽空瞥他一眼,眼神寫滿‘你可能瘋了’,她語氣輕緩道:“你是你,他是他,不是一個世界,一類性格的人,我不可能用對你的法子對付他,再說同一個辦法用兩次不是我的風格,你該知道的?!?/br> 是,他早該知道。幾年前他就吃過她陰損極端的手段,那時候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單憑張家姑娘這一點,就想攀上高枝??上?,高枝是攀上了,他把自己的命也差點兒丟掉。 回想那一年所謂的戀愛時期,封星諾喉嚨微動,身體不受控制的發顫,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你抖什么?”張雅媚嫌棄看他一眼,“放心,我現在對你沒興趣,就是想問問他的喜好,平時喜歡去哪,怎么才能更快更準的堵到人?!?/br> 封星諾在心里不停告誡自己,不要和她起沖突,他沒能力和她周旋,惹惱人,吃虧的是他。 可這些告誡在聽見張雅媚說出那句話后全然瓦解,理智被丟掉,他冷臉丟出嘲諷大招:“你是在他手下吃過閉門羹的人,以你的聰明程度應該知道他的意思。明顯的不待見就沒必要往上湊了吧?張小姐身邊鶯鶯燕燕那么多,非要挑戰高難度?” 張雅媚放慢車速,語氣滿是驚訝:“幾年不見,你變了,敢這么和我說話。封星諾,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怎么想方設法勾搭我的?” 話即出口,封星諾心里的恐懼似隨著那些話消散很多,讓他面對張雅媚的質問,居然能坦然反問:“那你是不是忘記當年誰死扒著我不放,不惜囚禁我?” 本打算找人談話結果變成互相揭露過往黑歷史,超乎張雅媚意料,她挑了個能臨時停車的地方。車子緩緩停下,她將車門上鎖,手臂撐在方向盤,看向冷漠的封星諾。 “要不是你在我即將生產時候提出分手,我能囚禁你?” 封星諾扭頭面無表情和她對視:“我怎么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明面上只有我一個,背地里有無數個男朋友,張小姐,腳踏多條船的滋味還好吧?” 張雅媚瞇起眼睛:“我可以保證跟你在一起后,沒有亂來。那孩子確實是你的。如果你不信,我這就派人把他接回國,你自己帶去驗驗dna?!?/br> 封星諾煩躁起來:“我不想見什么孩子,你把車門打開,我要下車?!?/br> “急什么?”張雅媚好整以暇地看他,懶懶道,“你非要和我翻黑歷史,我索性和你翻個干脆,好過你一直把自己當個受害者,最后發現自己也沒善良到哪里去的好。你心里有個數,被捅到唐北臣面前更容易接受?!?/br> 封星諾頭皮發麻一瞬,沒想到她打的這個主意。 當年的事并不復雜,就是有些令人難料。 大二的封星諾機緣巧合和偷偷跑回國的張雅媚在校外酒吧撞上,俊男靚女雙雙看對眼,當晚麻利的滾了床單,體驗還不錯的前提下發展成炮友,近兩個月的炮友生涯內,由封星諾主動將這份單純床上關系變成男女朋友后,正式談起戀愛來。 剛談戀愛那會兒,年紀輕輕的小情侶干什么都新鮮,走到哪吃什么都愿意分享在一起。 新鮮感這種東西總有保質期,就像牛奶,哪怕放進低溫合適的冰箱里,也逃不過過期的命。 兩個人在一起五個月,三觀不合,家世不平等等等問題爆發,接連不斷的爭吵將兩人間存有的短暫愛情逐漸磨滅光。封星諾想分手,本身他勾搭張雅媚只是為利用她打進唐北臣的交際圈,結果睡了人才發現張雅媚和唐北臣根本沒交集,更別提借助她認識唐北臣了。 過去的五個月,他能耐心陪張雅媚玩戀愛游戲,已是看在兩人睡過不少次的情面上。在封星諾看來,提分手就是早晚的事兒。 然而,他這個早晚確實不太合適。前腳剛說完分手,沒等到張雅媚說同意,一張醫院診斷單甩到他臉上。 張雅媚懷孕了。 這對封星諾來說,算不得好消息,也算不得壞消息。 他喜歡唐北臣沒錯,但不代表他會放棄自己傳宗接代的權利。就算追到唐北臣,他會嘗試說服對方和他一起做代孕,各自為姓氏留下一個后繼之人。所以說,張雅媚懷孕實際上是幫了他一個忙,現在孩子出生,省去他將來說服唐北臣的事,萬一人不愿意呢?他又不能強迫別人,這時候這件事就是個好消息。 壞消息就是因為張雅媚懷孕,他不能那么快提分手。說了分手,張雅媚肯定會把孩子打掉。 利弊權衡之下,封星諾選擇將分手的事往后壓,壓到張雅媚生完孩子。 他是想壓,架不住張雅媚恐怖變態的占有欲。懷孕之后的張雅媚,對他的占有欲達到空前絕有的高度,不能容忍他不在身邊十分鐘,無法容忍他離開自己視線一分鐘。在這種高強度的監視下,封星諾崩潰了。 以往封星諾在被張雅媚逼得受不了時候都是靠唐北臣照片度過,后來照片根本不頂用,換上了視頻。 有一天,躲在廁所里看唐北臣演講視頻紓解的封星諾被張雅媚抓個正著。 當時張雅媚的表情無比精彩,驚訝、吃驚、不敢置信及惡心。 是的,惡心。 張雅媚沒想到和自己睡了幾個月的男人真正喜歡的是同性,更惡心的是她懷了gay的孩子。 當時孩子已經八個月,月份太大,無法引流。她只能等到滿月時候把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 張雅媚不想放過封星諾,這個男人毀了她。 接下來的兩個月是封星諾人生最黑暗時期。 被鎖在廁所和床之間,吃喝離不開那一片,沒日沒夜,連課都沒法上,逼不得已他只能讓同學幫他請假。 封星諾到今天仿佛還能聞到由廁所散發出來的淡淡味道,令人作嘔,難以忘懷。 如果不是張雅媚在國內逗留太久,導致國外大學聯系不到她人,只好打越洋電話聯系她家長,封星諾會被困在那更久,或許直到他不堪受折磨的自殺才算個結束。 孩子和張雅媚都被張家一并送到國外,封星諾并不在意,只要孩子骨子里流的是他的血,無論在哪都行。反正將來張家肯定會把孩子接回來,到時候他再伺機接近孩子,三言兩語蠱惑,把孩子蠱惑到身邊即可。 得到張家補償,作出相應付出,他回到學校,正常上下課,跟從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幾年的安逸生活和追逐顧司的快樂讓封星諾樂不思蜀,完全將年輕時候造的孽忘干凈。 人會忘記的東西,時間總會想辦法幫你想起來。 這不,時間將張雅媚送到封星諾面前,血淋淋的慘痛教訓擺在面前,封星諾內心奮起的掙扎大于恐懼。 “你覺得我會怕?”封星諾豁出去了,在顧司眼里大概不會在乎他的過往,對方連他這個人都不在乎。 張雅媚狐疑的看底氣十足的人,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你不怕,大概是他不在意?!?/br> 封星諾沒說話,這時候一個眼神也不能給張雅媚,就讓她自己胡亂猜去。 張雅媚沒猜多久,她雖然是剛回國,但國內消息想查還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