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胡一鳴徹底清醒了,他小心翼翼地將被子往下拉,可當他剛露出一雙眼睛,便與一雙血紅且正滴著血淚的眼睛對上了! “啊唔……” 嘴剛張開還沒完全發出聲,就被黃翠兒一把掐住了脖子。 窒息感讓胡一鳴沒多久就開始翻白眼,黃翠兒見此裂開嘴,血淚不停地滴在他臉上,像是在笑。 “爹!” 就在這時,隔壁的兒子突然哭了,而且還叫了一聲胡一鳴。 黃翠兒一愣,手也松了勁兒,被胡一鳴逮住機會一把推開她的手,然后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房間! 黃翠兒見此連忙追了上去,可胡一鳴也聰明,他推開父母的房間,一把將哭鬧的兒子舉在手里大聲道,“來??!你要是敢動老子,老子就把你兒子摔死在地上!來??!” 剛被孩子嚇醒的胡父胡母又被兒子的舉動嚇了一跳。 房門大開著,比平日還冷的風不斷地從外面涌進來,卻不再有黃翠兒的鬼影。 胡一鳴見此得意一笑,他將兒子抱進懷里,喘了幾口氣后,對胡母道,“以后兒子都跟著我睡!” 看那個臭婆娘還怎么來! 像是找到了護身符似的,胡一鳴將依舊沾著血的被子換了個方向,蓋著干凈的另一頭抱著兒子便繼續睡了。 他這種人虧心事已經做了,所以即使有鬼找他,他只要有護身符便不會當回事兒。 能在她做人的時候殺她,就能在她當鬼的時候再殺一次! 巫友民找到黃翠兒的時候,對方正圍著胡家的房子轉悠,一邊飄一邊哭,血淚在胡家房子周圍滴了一圈兒。 “翠兒,你咋了?” 巫友民喘著粗氣問道。 黃翠兒一眼也沒看他,只顧著轉圈圈。 “她在痛苦?!?/br> 巫友民被身后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轉過頭便看見石爛。 石爛依舊穿著黑衣,不過袖子上多了點紋路,看樣子不是同一件黑衣。 這鬼還挺講究。 默默看了眼自己穿了好幾天衣服的巫友民想道。 不等巫友民問他為什么,石爛便沖著黃翠兒招了招手,“過來?!?/br> 黃翠兒嚇一跳,血淚也不敢流了,瑟瑟發抖地飄到石爛面前。 石爛看著她,“你太笨了?!?/br> 黃翠兒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淚又流了下來。 巫友民想也不想就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的血淚,一點也不怕。 黃翠兒愣在原地。 “入夢?!?/br> 石爛看了看巫友民又看了看黃翠兒后,搖了搖頭,說了兩個字便離開了。 黃翠兒雙眼一亮,唰地一下飄到空中看準胡一鳴的房間后便猛地扎了下去。 半睡半醒的胡一鳴打了個全身冷顫,便徹底陷入昏睡中。 紅色,全都是紅色。 胡一鳴不斷地跑著,可不管跑到什么地方都是紅色的,就連腳下踩著的地也是紅色。 “這是什么地方?!” 胡一鳴一邊大聲問,一邊伸手使勁兒地掐著自己,一點也不痛,這是在做夢,他頓時心安了。 就算和鬼在一個夢里,他也不怕,就沒聽說過鬼能在夢里殺人。 想通這點的胡一鳴有些得意,他趾高氣昂地指著周圍,“我知道是你,可是你現在已經死了,再說,你到我們家五年,我們可沒虧待過你,那天我得了個兒子,我高興啊,丈夫高興一下,讓自己媳婦伺候自己一回又怎么了?” 說著,他更理直氣壯了。 “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更是你兒子的親老子,我要是死了,兒子就得餓死,別指望我爹娘養了,他們都老了!翠兒啊,你聽見沒?” 說得正舒服的他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肚子在慢慢長大,直到他說累了,想坐下身歇會兒時,才發現自己坐不下! 那肚子就好像懷了七、八個月似的! 而且還在不停地長! “你要干什么?” 胡一鳴咽了咽口水,顫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告訴你啊,你就是這么羞辱我,我也不怕的!” 肚子依舊在長。 “你、你要是再嚇老子,等老子睡醒后就把兒子往死里打!反正你都不心疼兒子的老子,難道還會心疼你兒子?。?!” 許是被他這話刺激了,原本還在慢慢長大的肚子頓時和吹氣球似的大得難以想象,隨著肚子的變化,胡一鳴便感覺到陣陣如撕裂般的疼痛從下體傳來! 鮮紅的血從他身下流出。 胡一鳴整個人都疼得倒在地上,不停得翻滾著、大叫著。 “你、要生了?!?/br> 冷硬而興奮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滿頭冷汗的胡一鳴隨著聲音的方向拼命扭頭去看,只見上身穿著白衣,下身被血浸濕的黃翠兒正一臉高興地看著他。 “死婆娘!你、你等著,老子明兒就去找個道士把你給收了!” 胡一鳴的嘴皮子還是那么厲害。 黃翠兒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幅模樣,她來到胡一鳴的腳邊,血紅的眼睛盯著他的肚子,嘴里念著,“寶貝,出來吧?!?/br> “什、什么寶啊啊啊??!” 劇痛從肚子里傳來,胡一鳴發出凄慘的痛叫聲,肚子已經將衣服撐破了,只聽一聲破裂的聲音,胡一鳴的肚子便被里面的東西活生生地戳破了! 可胡一鳴還沒死。 黃翠兒小心地將從胡一鳴肚里爬出來的小鬼抱在懷里哄著,“真乖,你看看我們的孩子,真好看?!?/br> 青黑的身子,大大的腦袋,雙眼呈黑瞳不說,那小嘴居然能裂到耳根,露出一口尖尖的利齒。 胡一鳴一點也沒得到孩子的好看是從哪里來的。 他已經疼到麻木了。 “吃了他,”黃翠兒看了胡一鳴半晌后,將手里的鬼嬰放在胡一鳴破裂的肚子上。 鬼嬰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然后在胡一鳴驚恐的目光中將腦袋扎進了他的肚里,然后便發出一陣吞噬的聲音,疼得胡一鳴慘叫不已。 “這、這是什么鬼東西啊啊啊??!” 啪! 黃翠兒手一抬,胡一鳴的臉上就出現了一個青紫色的巴掌印,“這是我們的孩子,不是鬼東西?!?/br> 她被胡一鳴折磨了一晚上后,即使后來死了,可肚子里居然壞了鬼胎,要不是鬼嬰想要進食而喚醒了她的鬼智,她還渾渾噩噩地做著孤魂野鬼呢。 不過兩天,胡一鳴便只剩下一顆腦袋了。 他木然地看著對面哄著鬼嬰的黃翠兒,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該死的夢怎么還不醒呢! 可事實上,胡一鳴已經昏迷兩天了。 胡父將人送到縣城的醫院也沒看出什么毛病。 “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所以腦部死亡,不過這也只是猜測,具體是什么情況,依現在縣城的醫療器械還不能完全判斷,我建議你們將他送到大城市去看看?!?/br> 醫生的話讓胡父眼前一黑。 正好走廊上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婦人被推了出來,他聽見嬰兒的聲音轉過頭去時,卻被那婦人死死地盯著,然后對他齜牙咧嘴。 那分明就是死去的黃翠兒! 胡父起身端起自己剛才坐的椅子就要砸向那婦人,被婦人的丈夫一把推開,揍了一頓。 他的舉動不只是嚇壞了婦人一家,也嚇壞了醫生和護士。 “孽障!都是孽障!” 被趕出去的胡父使勁兒晃動著胡一鳴的腦袋,一臉猙獰地罵道。 第05章 整個巫山村都知道胡一鳴得了怪病,怎么叫都叫不醒。 看著胡父將人帶回來后,村里人的議論更多了。 “我知道那種病,”一四十多歲的漢子抽了口旱煙,滿臉沉重,“叫什么植物人?!?/br> “就是電視里常演的那種植物人?就躺在床上,雖然有意識但是說不出話也沒法動的那種?” 旁人一聽趕忙追問道。 漢子還沒點頭,另外一邊五十出頭的婆婆就癟起嘴,“什么植物人,我看啊,是報應!” “啥報應?三婆您可別亂說話啊,”雖然胡家是外來戶,但好歹在這村里也住了兩代人了,這胡說人家的家事確實不好。 三婆卻是個直性子,有些話礙于胡家的顏面她都已經憋了五年了! “咋不是??!你們以為他媳婦怎么死的?真是生孩子死的那就該孩子一出生她就死了,怎么會隔了兩天才突然死去?” 三婆的話讓周圍的人沉默了。 “當初我和另外兩姐妹想幫著給他媳婦穿衣好入棺,”三婆回憶起五年前的事兒,“可胡一鳴卻攔著我們,非要自己給她穿,我當時還以為他們感情好,結果因為落東西,我回去拿,忘了敲門直接就推開了,他媳婦身上青青紫紫的,可不就是得了月子??!” 一聽見月子病三個字,在場的婦人多多少少變了臉。 所謂月子病,其實不是指月子沒做好而導致的婦科病,而是女人在坐月子的時候,和男人同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