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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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昀身量高,只好不受控制地微屈了身體,他無奈嘆氣,覺得他到底長她不少年歲,不應當與這么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計較。 他剛要哄哄人,不成想嬴晏別扭地推他,手打腳踢,“你別碰我!讓我去睡地板好了!” 睡地板??? 他是因為一張床生氣嗎?他是想讓她去睡地板嗎??? 謝昀快要被她說的話氣笑了,氣得心肝疼,一張俊臉扭曲的可怕。 他陰沉著臉,幽黑的眼眸里陰云密布。 可是一瞧見她眼里的淚珠子,謝昀心里頭那點火還沒等燃起來,就被一盆冷水澆下,悶悶地戳他心窩。 謝昀心里傲,別說低頭認錯,就連后悔這兩字字,都從不曾在他人生出現過。 而面對眼前這個女人時,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只能讓步,讓得潰不成軍。 “……別哭了,是我不對?!?/br> 謝昀按著她纖細胳膊,輕柔地親了親她眼角,吻去淚珠,連咬帶哄,帶了一點溫柔的氣息,也帶了一點懲戒的力道。 他的唇瓣冰涼,卷著淡淡的薄荷香,危險而誘人。 嬴晏身子軟下,思緒也漸漸回籠,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她好像……恃寵而驕了…… 嬴晏一顆心怦怦直跳,不知是怕還是慌,又或是其他冒尖的異樣情緒,連帶著心里那點兒惱而委屈也散了大半。 然后,她見好就收,就坡下驢,委屈巴巴問:“那晚上我們睡哪兒?” “……” 謝昀托著她腰肢,將人抱起去了軟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25 01:38:24~20191226 00:57: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dye.7 1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9章 嬴晏垂足坐在軟榻上, 低垂著眉眼, 正好蓋住了一雙含著余淚的桃花眼。 她沒想到自己的情緒會如此失控。 嬴晏回神兒,懊惱之時, 神情也十分不安,躊躇地開口: “二爺……睡覺吧?!?/br> 話音剛落, 她就被謝昀摁到了軟榻里。 一想到方才自己那般讓步,謝昀的俊臉上就罩一層陰翳情緒, 最終也只能輕嗤一聲, 嗤自己心軟。 軟榻上的光線很暗,燭光被一道屏風隔絕,他居高臨下, 又遮擋了大半光線, 嬴晏只能隱隱綽綽瞧見他輪廓。 嬴晏神情茫然,看著他那張陰晴不定的俊臉,有點緊張。 “我……” 她的聲音抽噎磕巴,沒等說什么,謝昀不疾不徐地伸手,冰涼指腹壓在她紅唇上。 省得這張小嘴,再說什么他不喜歡聽的話。 被嬴晏這么一哭,他心里的不痛其實散了大半,可是還有點兒余燼。 他得換個方式下下火。 嬴晏眼睫微顫, 淚水朦朧的眸子瀲滟可憐,只見謝昀忽然落了下來。 謝昀也沒說話,輕吻著她面上淚珠, 又去咬她耳朵,最后攫住柔軟唇瓣,撬開貝齒。 極盡所能地索取著能讓他愉悅的滋味。 嬴晏從無助地捏緊指尖,到下意識地環住了他肩膀,唇齒間漏了幾聲輕嚀。 …… 屋內的燭火不知道什么時候熄滅了,隨著最后一絲昏黃光線的消失,外邊的天色逐漸明亮。 兩人在榻上將就了一夜。 第二天,謝昀一早醒來。 軟榻地方夠寬,卻不足長,嬴晏躺上去剛好,謝昀卻得蜷縮,十分難受。 如此想著,謝昀的臉色愈發鐵青難看,直到垂下眼眸時,看到乖巧窩在他懷里的小姑娘,心底那點戾氣才散了。 他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伸出冰涼手指,撥開擋在臉蛋上的如檀墨發,露出微腫的眼皮。 謝昀心里好氣又好笑,指腹在泛紅的眼尾摩挲片刻,輕聲問:“委屈成這樣?” 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 嬴晏身上裹著薄薄的小毯,輕淺的呼吸如羽毛,睡得香甜。 須臾,謝昀收回了在她身上作祟的手指,起身理好衣衫,準備回平云山。 剛出了少蓮湯正殿,陵石匆匆上前。 “二爺,國公爺和夫人明日就到燕京,方才派陵深前來傳話,說請二爺明日回燕京一趟,一家人一同用晚膳?!?/br> 謝昀“嗯”一聲,腳步沒停,繼續往前走。 他問:“云州的人往回走了么?” 陵石跟上,回稟:“若無差錯,明日應當能啟程了?!?/br> 這次從云州帶人回燕京,是以捉捕刺客的名義,押犯行慢,最快四日,最晚,月中下旬也能到了。 …… 嬴晏不知道謝昀什么時候走得,折騰了大半夜,又哭得十分洶涌,她身心俱疲,睡到了日上三竿時,才揉著微痛的小腦袋起身。 哭久了就這點兒不好,頭疼得厲害,眼睛也腫。 她盤著兩條細腿,坐在軟榻上,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心里忍不住懊惱,隨后是面羞耳紅。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嬴晏神色發怔。 謝昀…… 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包容。 嬴晏卷翹的眼睫微微垂著,屈了食指,無意識地放在唇邊咬了咬。 直到牙齒用力,磕到了骨頭。 嬴晏“嘶”的一聲收了手。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的嬴晏:“……” 她盯著落在指節處的微紅牙齒印,眼眸微閃。片刻后,嬴晏斂了情緒,神色如常,趿拉著木屐下了軟榻。 素秋與云桃一眾人進來的時候,內室仍然一片狼藉,碎木與裂帛紛亂的躺在地上。 而自家殿下轉身過時,露出了一雙哭得紅腫的桃花眼。 云桃等人不知發生了何事,嚇了一跳,慌忙走過去問:“殿下,怎么了?” 素秋倒是被謝昀囑咐過,可見到如此情景,心頭仍然一驚。 怎么倆人好端端地鬧成這樣? 她抬頭再瞧小殿下,只見嬴晏神色淡淡的,沒什么情緒外露。 素秋鎮定下來,囑咐云桃等人不可亂言,將內室收拾妥當,又重新從偏殿搬了一張床過來。 用早膳時,嬴晏正端著一碗清粥在抿,腦海里突然跳出三個字:陳文遇。 她舀勺的動作頓下。 過了當局者迷的那一會兒,嬴晏的思緒愈發清明,細白手指捏著勺柄,若有所思。 從父皇突然要去金沙洞閉關,再到謝昀深夜回來,還有落在床上的那塊兒玉佩,是陳文遇故意設計了一圈,想要謝昀誤會她和他么?還是僅僅是巧合? 如此想著,嬴晏抿著紅唇,心里忽然煩躁難言,握著勺子在碗邊來回舀粥。 瓷勺與瓷碗相撞,發出“次拉”一聲刺耳的聲響。好像事情也越來越不可控,似離弦的箭矢,去而不返。 嬴晏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窘迫的境地。 再這樣下去,陳文遇與她,與謝昀,三人之中,必有人傷,甚至亡。 …… 素秋取來冰塊,浸涼了帕子,替嬴晏敷了敷眼睛和額頭,哭泣后留下頭痛和眼酸稍散了不少。 只是眼睛還腫著,嬴晏沒打算出門。 望著外邊的艷陽天兒,她心里微微嘆了口氣,這倒真是應了顧與知算的那一卦,忌出門遠行、會客游宴。 快到晌午時,外邊來人通傳,說是姚貴妃和嬴域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嬴晏不顯地蹙了細眉。 她對這母子二人無甚惡意,甚至心底還挺喜歡嬴域的,可是這不代表,她想與姚貴妃深交。 自嬴啟被廢黜后,朝堂之上求永安帝立儲的呼聲此起彼伏。 而永安帝膝下成年的皇子,如今還活著的,除了被廢的嬴啟,就只有被貶交州、不得再踏入燕京一步的八皇子。 再往下就是十皇子嬴寬,年十三歲的十七皇子,年十歲的十九皇子,年六歲的二十二皇子,年五歲的二十四皇子和剛剛滿周歲的二十八皇子嬴域。 十哥太扶不上墻,沒少將父皇氣得跳腳,斷然不會成為太子。 余下幾位小皇子的才華也不甚出彩,拼起他們的母族來,亦是相差無幾,皆是從民間選來的良家子,也無外戚能幫襯。 可比起他們的母妃位分來,當屬二十八皇子嬴域的娘親最得圣寵。 嬴晏雖然不太清楚如今宮里是怎么個情形,但也略有耳聞姚貴妃的事跡。 而且她看得出姚貴妃那雙勾人狐貍眼里,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