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我可以去宮里借人嗎?” “宮里的樂師,多是蕭長天的朋友?!?/br> “唔,這樣呀?!睖厝顡稳?,有點不想跟蕭龍珠扯上關系,“那就算了?!?/br> “我有一法,可以幫你?!币缶乓靶Φ?。 “什么?”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再告訴你?!?/br> “什么?” “你這么勤快地幫辭花張羅一切,可是為了跟盛月姬唱對臺戲?” 溫阮看看他,笑出聲“你也太看得起盛月姬了?!?/br> “那是為何?”殷九野問,“你應該知道,辭花若真要拔得頭籌,必是與盛月姬相爭?!?/br> 溫阮抿了下嘴,追愛豆,并親手把自己的愛豆送出道,看著他大紅大紫,這種站姐的事兒,我該怎么用古人的方式說給你聽呢? “我喜歡辭花?!睖厝钭詈笳f。 “你說什么?!”殷九野他虎軀一震,殺心四起——這是辭花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的歌聲很好聽,應該讓更多人聽到,也應該得到與之相配的名聲,而且他自己也有這樣的期望,我能幫到他,為什么不幫呢?” 殷九野稍稍收了一下殺心,謹慎地問“所以你是,喜歡他的,歌聲?” “嗯,不然呢?”溫阮覺得他這個問題好奇怪。 “哦,沒事了?!币缶乓包c頭,“那就沒事了,可以,沒問題?!?/br> “你還沒說你的法子?!睖厝顓s惦記著這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我可以信你嗎?” 這話問得有趣,殷九野笑看了溫阮一會兒,“這件事可以信?!?/br> “好,謝謝?!睖厝钪v禮貌。 “怎么謝?” “……謝銀二兩?!?/br> “五兩?!?/br> “三兩?!?/br> “五兩?!?/br> “再見?!?/br> “三兩,成交?!?/br> “合作愉快?!?/br> “姑娘仁善?!?/br> 溫阮cao辦的這場大型追星行動,于悅是她的堅定擁戴者,首先她覺得辭花唱曲兒真的好聽,她也算半個票友,應該出力,然后她覺得,溫阮做的事兒肯定不會有錯,好姐妹的忙必須得幫! 但呂澤瑾對此的看法是你兩閑的。 “你們知道賈臻怎么說你們這事兒嗎?”呂澤瑾咬著橘子問。 “不知道,不關心?!睖厝钫f。 “他說你們這是自取其辱,辭花唱曲兒再好聽,能有月姬好聽?再說了,他男不男女不女的,像個娘們兒一樣,誰會喜歡他?” 溫阮抬頭看他“你為什么要用臀部說話?” “……”呂澤瑾愣了下,反應過來“你才放屁呢!小爺是好心告訴你不要浪費銀子,你知道花樂事一場下來,得砸多少錢嗎?” 溫阮“我家挺有錢的?!?/br> 于悅“我家也還行,溫阮,我跟我爹要了好多零用,到時候全投給辭花!” 呂澤瑾“行,二位女俠牛逼!辭花要是能贏過月姬,我吃屎給你們看!” 溫阮“又來騙吃騙喝了?!?/br> 呂澤瑾“……” 我再跟溫阮斗嘴我就是狗! 第26章 “花樂事”當日。 溫阮徹底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摩肩接踵, 揮手如蔭。 好似整個京城的人都在那日出來了, 齊齊涌向京中護城河那處, 里三層外三層地擁堵著。 每年今日, 都是京中守衛們提心吊膽的日子,生怕有人被活活踩死。 今年共有五位歌伶相競, 河道上便有五艘畫舫, 另外三位不必多說, 反正他們的排場是怎么也比不過盛月姬和辭花的。 畢竟, 這二位背后的金主厲害啊。 河道兩側放了五個對應的大鼎,錢, 往那里投,沒有過過嘴癮扯著嗓子喊兩聲的假把勢機會。 還特意請了中間人來點數,報數, 每到一個數字,都會擊鼓宣告。 “這不就網絡投票, 刺激大家可著勁兒的砸錢么?”二狗子吐槽。 溫阮揉著貓, 坐在位置最好的水榭高臺上看熱鬧,也有些感概,想出這點子的人, 真是個天才啊。 這事兒最狠的地方在于,輸的那一方所得銀錢, 全數歸贏家, 總數再抽兩成給主理此事的人。 相爭場面之慘烈, 便可想而知了。 當盛月姬與辭花的畫舫最終相遇時, 二人立于畫舫上,彼此行禮。 今日的盛月姬著盛裝,紅白相間的羽衣霓裳,眉心點著朱色的花鈿,舉手抬足間,千千種風情,萬萬種嫵媚。 而這邊的辭花雖也著了一襲華衣,但要跟盛月姬那等妖孽氣質相比,卻是不夠的。 更不要提在盛月姬旁邊還坐著蕭長天和畫嵬,蕭長天今日為她撫琴相和,他手下那把琴,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綺尾了。 畫嵬則是為她作畫,將她今日的美好盡數繪入卷中。 這助威團看上去很是唬人啊。 “小妹,你緊張嗎?”溫西陵問她。 “不緊張?!睖厝钜性跈跅U上,閑閑地看著下方。 她跟辭花商量過了,咱們女裝是不可能贏過女人中的女人盛月姬了,不如還回男兒身,到時候等著看好戲就成。 只是盛月姬有蕭長天撫琴,不知道殷九野給辭花找了誰。 “姑娘不必擔心?!币缶乓敖o溫阮倒了杯茶。 “若是辦砸了,我可要扣你工錢的?!?/br> “為了我的工錢,我也不敢辦砸啊?!币缶乓靶?,“看著便是?!?/br> 盛月姬的歌聲如何,溫阮已經見識過了,今日她這只新曲更為銷魂,聽得兩岸聽眾久不能回神,深深癡醉于其中。 溫阮輕輕地揉著二狗子,等著看辭花接招。 他沒有帶任何樂師。 擺在他前面的是一排玉節,他著女子裝束,執細巧金杖,輕擊玉節,金玉相擊之聲,清脆悠揚。 辭花的嗓音已是極致的空靈,除非有蕭長天那等國寶級琴師為其伴奏,否則,任何多余的絲弦都只會破壞辭花曲中的美好,倒不如用最簡單也最悠遠的金玉之聲。 辭花輕吟慢唱,跟盛月姬那等嫵媚銷魂不同的是,他的歌聲總能讓人感受到平和與寧靜,真如山間百靈,跟著他的歌聲,似能看到春日百花爭相開,夏樹翠綠正蔥蘢,秋陽高懸照黃杏,冬雪皚皚裹銀裝。 溫阮挑眉,看了殷九野一眼。 殷九野笑。 “聰明?!睖厝钫f。 “多謝二公子舍得這么些好玉?!?/br> 溫阮沒明白這話,擊玉節而響,怎么還跟舍不舍得有關了? 但忽地,辭花金杖碎玉節,只手裂紅妝! 無雙公子,碎玉入水,執壺高懸,清酒入喉,狂放風流。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云揉碎! 他如百靈鳥的曲音沖天而上,躍出幽靜山谷,化作遨游天地間的雄鷹,搏擊長空,勇破巨浪,恣意快哉,似挾天地烈風而來,浩浩湯湯! 蕭長天按下琴弦,猛地抬頭看向辭花,天下之人不會有比他更懂音律的了,他為辭花曲音中的廣大曠遠,浩蕩滌然所震驚。 他擔心地看了一眼盛月姬,今年的花樂事,她怕是不會贏得那么輕松了。 盛月姬交握于袖中的雙手,陡然握緊。 溫阮抱著貓坐直了身子,微有些詫異地看著辭花。 他清聲如嘯,如劍之吟,和玉碎鳴“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勇;二曰智;三曰敢為天下先!” 溫阮的手指微微內扣,抱緊了二狗子。 “阮阮,怎么了?”二狗子問她。 溫阮搖搖頭,沒有說話。 辭花所唱乃是《道德經》中的第六十七章,而原句本應是,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殷九野倚在欄桿上,閑閑飲茶,那幾個字是他替辭花改的,他看著溫阮細微的表情變化,想知道她是何想法。 “二哥,你先前可聽過辭花這曲子?”溫阮問。 “聽過,我覺得沒什么問題,不就改了幾個字嗎?”溫西陵笑道,“改得挺好的,做人當然得有敢為天下先的豪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