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書迷正在閱讀:每次失憶都忘記老公是誰、六零媳婦發家致富[穿書]、惡毒女配不撩會死、世子養妹日常、我住隔壁我姓姜、拜師劍宗后我慌了[穿書]、病嬌世子真香日常、冉冉心動、[綜]十代目每天都在裝廢柴、敘鴆姬(1v1)
= 第二天,葉濛手機上收到一條飛機票退票通知。因為當時買票留的是她的電話。 【國航小秘書溫馨提醒:李靳嶼先生,您申請的退票訂單538273228xxx已完成退票手續……】 那之后一個月,兩人一個電話都沒打。微信聊天也在那天戛然而止,對話仿佛就成了結局,沒人再更新。 葉濛有時候會給老太太打個電話,問李靳嶼在做什么,老太太悄悄告訴她,李靳嶼在看書。葉濛心里那顆懸著的大石頭好像就下去了一些。至少,他沒有放棄看書。 “你倆怎么了?”老太太怕李靳嶼聽見,捂著話筒,聲音像是從掖著的被子里發出來的。 “他這幾天還好嗎?” “挺好的,看起來還挺正常的,就是不太愛說話?!?/br> “那就好,您幫我好好照顧他,有什么情況跟我說行嗎?” “跟你說什么呀,你在北京又管不著。你好好忙你的,他一個男孩子,有什么事扛不過去。別擔心?!?/br> 結果不出兩天,老太太便主動給葉濛打了個電話:“李靳嶼好像病得挺嚴重的,最近一直咳個不停?!?/br> 葉濛把剛簽完文件,交到助理手上,舉著電話低聲問:“上醫院了嗎?” “沒有,他不肯去?!?/br> 葉濛往后靠,仰在老板椅里,默默轉了個圈,又坐回去,搭回桌沿:“您把電話給他?!?/br> 只聽老太太隔著房門沖里頭嚷嚷道,“李靳嶼,你老婆電話?!?/br> 幾秒后,聽見一聲開門聲,然后熟悉的拖鞋聲從聽筒那邊傳來。 耳邊先是響過幾聲劇烈的咳嗽聲。 時隔一個月,再次聽見他的聲音,葉濛覺得有點陌生,他好像變了很多,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整個人好像沉穩了很多,但他還是連喂都懶得說,只低低的嗯了聲,表示在聽。 “奶奶說你咳嗽?” “嗯?!彼偷偷貞?。 兩人都犟著,這電話仿佛就是一根無形的繩,彼此各占據一端,扯著,拉著,來回掙扎著,又靜默僵持著,無非就是想將對方從電話那頭拽回來,誰也不愿先松手。最終還是葉濛敗下陣來,生硬地說:“去醫院拍個片?!?/br> 老太太在看電視,正播到少兒不宜的畫面,男女主角親吻的角度拍得也挺熱火的,都能看見舌頭。老太太尷尬地把頭別過去,李靳嶼人仰在沙發上,一把撈過遙控器索性給關了,對電話那頭說:“不用,我沒事?!?/br> 葉濛不容置喙:“我聯系我二姑了?!?/br> 李靳嶼擰了下眉,聲音不耐:“我說了不用?!?/br> 葉濛連名帶姓地叫他:“李靳嶼!” “你不用這么兇,我去行了吧!”他說。 葉濛也不知道自己這又哪兇了。 像是被自己的情緒嗆住,李靳嶼又忍不住咳了兩聲,冷淡地說:“你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br> ……電視一關,老太太就咕咚咕咚滾著輪椅走了,客廳只剩下他一個人,平安愜意地趴在小院外,盯著魚缸里的小魚。 “你還堅持是嗎?”葉濛忍了一個多月,終于忍不住說,“警察已經查到李凌白了,你還瞞著是嗎?死的那個新加坡華人藏家17號上午去找過你媽?!?/br> 李靳嶼:“所以呢,跟你媽的案子有什么關系?” “沒有,但是你媽被警方調查,這事兒提醒我了。你當時改口供,是不是跟你媽有關?” “她對我那么差,我有必要嗎?” “八年前,你就是個渴望母愛的大學生,我覺得很有必要?!?/br> “什么話都被你說了,我說什么你都不信?!?/br> 葉濛失了耐性:“那你倒是告訴我,你一個字都不說到底是為了保護誰?” “我他媽能保護誰??!”李靳嶼突然大吼。 那邊猛地就沒聲了,李靳嶼深吸一口氣,緩和了神色,他說:“你先回來,行嗎?” “你覺得我現在還回得來嗎?如果我媽的死跟你媽真的有關,你覺得咱倆還能過下去嗎?” “過不下去就離,我不纏著你。你先回來?!?/br> “我不弄清楚這事兒,我不會回來。而且,不弄清楚這事兒,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br> 他忽然問:“你愛我嗎?” 又是一陣沉默,李靳嶼心頭像是被人狠狠剖了一刀,那刀甚至還覺得不夠似的在他心里頭一下一下鉆著,他疼得發慌,他覺得他快瘋了,他又哭了,他媽的,這才一個月,快把他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李靳嶼人仰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一手電話,一手壓著泛紅的眼角,像是一灘爛泥,毫無情緒,一顆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他無奈地笑了下,然后用手抹掉眼淚,坐起來,腿大剌剌的敞著,整個人又頹又靡地弓著背坐著。 他梗著脖子茫茫然地盯著她放在門口的高跟鞋。 好一會兒才頹然地低聲開口:“我改口供是因為我哥,那晚的目擊者不止我一個,還有我哥。但是我第二天怎么想也覺得不對就去警局了。我不知道你媽的死跟我媽有沒有關系,或許有吧,因為后來在我家見到了那個男人,我哥怕我媽有麻煩,讓我去改口供,盡管她對我很差,但我也不想她出事,所以我答應了。你也可以說我是個渴望母愛的畸形大學生。這就是當年我知道的那部分。你贏了。你跟我提離婚,你知道我會難過,會舍不得??赡氵€是提了,葉濛,你真的不愛我?!?/br> 李靳嶼耗盡全身力氣,掛掉電話,壓著火氣把手機往門上狠狠一砸,發出“嘭”一聲巨響。 然后兩手肘撐著大腿,埋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哭你媽。 他紅著眼睛,罵了句。 = 他哭了一會兒就站起來,出去給平安倒了狗糧,狗糧似乎很感激他在這種情緒中還能顧及到它的胃。倒完狗糧,手機又響了,他以為是葉濛,可惜不是。是楊天偉發一條消息問他在干嘛。 他也不知道在干嘛。 手機又震了一下,這回是個電話,陌生號碼。 被他直接掛斷。 然而電話又鍥而不舍地響起來了。 李靳嶼吸了口氣,接起來。他這回連嗯都懶得嗯,靜靜等對方張口,如果是推銷的立馬就掛,去你媽的紳士風度。 那邊傳來一道久違的聲音:“靳嶼,我是外公?!?/br> 李靳嶼一愣,緩緩僵住,大腦忽然硬邦邦的轉不動。 李家環境復雜,孩孫多,明爭暗斗不斷。李長津自十年前身患重疾,臥床不起,說話也含糊,人都認不全。才顧不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但李家這么多孩子里,李長津偏最喜歡李靳嶼,就連他也看出李凌白的偏心,總也無奈。李長津在時,李凌白倒不敢太造次,誰料,李長津一癱瘓,她便同李靳嶼斷絕了關系。 這些,躺在病床上的李長津自然是不知的。然而誰知道,前些日子宣稱病情惡化的李長津,這兩日竟是頭腦清醒地能認人了。 這不,剛醒來,聽說自己這貼心孫子流落在外,立馬二話不說逼問下落。 一個電話就追到這了。 “受苦了,靳嶼?!?/br> 李靳嶼對外公的印象還停留在高中,自他上高中,李長津生病后,便沒再見過了。 但李長津算是他這么多年在李家唯一的溫暖了,李靳嶼身上的風度、禮貌、教養,還有鋼琴,都是李長津這個頂級紳士手把手教的。 李長津溫潤地再度開口:“過幾天我派人去接你,你不要隨你媽胡鬧,誰我都可以不認,唯獨你我不能不認?!?/br> 第53章 李靳嶼拒絕了李長津。 四月, 草長鶯飛,芳菲盡染。 這話挑開之后,葉濛沒再打回過一個電話, 連老太太那邊都不曾接到過。李靳嶼也沒給她打過電話, 但偶爾會有幾條微信, 有時候是葉濛主動發,有時候李靳嶼主動發, 對話言簡意賅。 【濛:吃了嗎?】 【ljy:吃了?!?/br> 【濛:好。我去忙了?!?/br> 【ljy:好?!?/br> 或者—— 【ljy:睡了嗎?】 【濛:嗯。有事?】 【ljy:沒?!?/br> 【濛:晚安?!?/br> 這種聊勝于無的對話在過去的一周時間里發生了數次, 彼此都心照不宣, 不去提那個敏感的話題。那晚的聲嘶力竭和李靳嶼的眼淚也始終沒能打動葉濛,她只是在靜靜地等, 等一個結局, 等警察給她一個真相——李凌白是否無辜, 無論李凌白和李靳嶼的關系有多差,如果真的跟李凌白有關, 她不可能粉飾太平, 任何事她都可以為了李靳嶼不斷推翻自己的底線,唯獨這件事,她無法說服自己。 李靳嶼去重新換了身份證照片, 因為葉濛說那張一寸照看著有點壓抑沒活氣,那是他十六歲的時候拍的,中間丟過一次補辦后有效期延續到2023年,就一直沒換。他努力擠出一個笑, 攝影師說你還是別笑了。但他發現怎么拍都沒活氣,一樣死氣沉沉。 后來無意間在家中看到了結婚證上的照片, 笑得很張揚肆意,旁邊的葉濛溫柔寵溺。 那天葉濛的話仿佛又在耳邊響起——“你就是我眼里的小朋友啊, 特別想疼你的那種?!?/br> 李靳嶼低頭看了眼日期,不過也就上個月的事情,卻恍如隔世。 時間的長河里,他們好像虛無縹緲的沙礫,很快便淹沒在蕓蕓眾生之中,山海依舊,風雨不驚。有人喜結新歡,有人拋卻舊愛,有人終于在茫茫人海中舉杯相逢,有人鶴背風吹萬里身,也有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世界每一天都在變化著,除了他。 這一場等待太漫長,李靳嶼最終沒了耐心。 四月中旬的時候他給葉濛發了一張離婚協議書。 葉濛沒回。 四月下旬,他從醫院出來,又給葉濛發了一張病危通知書。也沒能給她逼回來。 因為葉濛一眼看破,【濛:我二姑的字我還是能認出來?!?/br> 【ljy:我想見你?!?/br> 葉濛沒再回。 四月中,楊天偉從北京回來過一次,李靳嶼給自己一整天關在屋子里,連燈都不開,楊天偉有他們家鑰匙,一進屋看烏漆嘛黑,還以為家里也沒人。一屁股朝著沙發坐下去,下一秒,立馬尖叫著彈起來,嚇得面如土灰:“臥槽!什么玩意兒?” 男人窩在沙發上,一條腿打直,一條腿曲著,胳膊肘掛在眼睛上擋著,聲音低沉萎靡,“干嘛?” 他嗓子沙啞的顆粒感幾乎可以用顆顆分明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