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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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爺被氣得不輕,喚下人把三夫人喚到面前,問了同樣的問題。 三夫人卻如啞巴一般,一語不發,雙眼中的呆滯卻變成恐懼、絕望?;钜姽硪话愕纳裆?。 “不說,好?!倍蠣斦Z聲冷酷,“我想幫你們的時候,你們不說,便怪不得我了。來日三房遭了大難,再求我,可真就晚了?!?/br> 三夫人不予理會,望著虛空,仍是那副活見鬼的樣子。 二老爺被氣得不輕,沒過多久便拂袖而去。 大夫人和二夫人則是稍后便聞訊,少不得無憑無據卻理直氣壯地斥責詆毀三夫人一番,到末了,卻都覺得無趣:有什么意思呢?這女子比起自己,又能好到哪兒去?不過是一般可憐的人。 在孟家,除了太夫人,女子的地位身份,都是擺設。別人不知道,她們還不知道他孟觀潮是怎樣的人? 這隱忍不發的前兆,預兆的只能是他引來的更猛烈的腥風血雨。 三房,不需要她們踩踏了,已經大難臨頭。 . 太夫人做主,將四娘留在了自己房里。 太醫院院判的徒弟來了,診脈之后,說沒有大礙,只是受了驚嚇,開了個安神的方子。 孟觀潮道謝,親自送這名太醫到廳堂門外,又喚謹言指派人手前去抓藥。折回廳堂,站在居中的位置,他吩咐王嬤嬤:“把四娘喚來?!?/br> 片刻后,四娘來到他面前,太夫人與徐幼微也跟過來。 行禮道:“小叔的救命之恩,我真是無以為報?!?/br> “得了,別說那些場面話了?!泵嫌^潮微笑著,眼中卻無丁點笑意,“此刻不妨告訴我,你這招苦rou計,是自己被逼無奈,還是受人唆使?” 四娘身形一震。 太夫人、徐幼微則有些詫異。 孟觀潮分析道:“一門心思求死,又在孟府長大,知曉的招數沒有百八十種,也有十種八種。 “而你選了最費事的一種。 “大半夜地瞞過值夜的下人,到了西院后花園,還摸到湖邊跳了下去,是那么容易的事?換了我,折騰這么一場,恐怕要累得懶得死了。 “再者,你可能還沒往水里跳的時候,你的丫鬟便來給太夫人報信了?!诀叨ㄊ且宦反螯c,不然走不出西院的垂花門。以丫鬟的腳力,走到這邊,怎么也要一個時辰。 “我管閑事,但不代表相信你?!彼D頭喚王嬤嬤,“安排兩個得力的人,日夜照看四小姐,不要讓她過于接近太夫人和四夫人,以防萬一?!?/br> 王嬤嬤正色稱是。 徐幼微望著孟觀潮,發現遇到事情的時候,自己的腦筋跟他一比,完全是孩童比之大人。 她失了冷靜理智,已經在感情用事了。甚至于,太夫人也是。 四娘跪了下去,“小叔……我沒有歹意,我只是自救?!?/br> 承認了自盡是一出戲。 “但愿你沒撒謊?!泵嫌^潮語氣平平,“到了這兒,你前面可以是峰回路轉的好光景,也可以是人間煉獄。何去何從,我給你一晝夜時間。我沒耐心,對自作聰明的人,也無仁心。記下了?” “……記下了?!?/br> 孟觀潮望向太夫人,“娘,防人之心不可無。早點兒歇下,讓丫鬟好生服侍她就是?!?/br> 太夫人會意,“放心,我明白?!?/br> 孟觀潮往外走的時候,“娘,要不然……” “快和幼微回房吧?!碧蛉宋⑿?,“等會兒我讓四娘到東廂房歇息?!?/br> 孟觀潮這才放心,和幼微一同回了卿云齋。 徐幼微的心卻早已開始七上八下,不可控制地陷入了風雨欲來的惶惑恐懼之中。 她了無睡意,回到正屋,徑自走進寢室,忐忑地望著他,“明日——不,今早有大早朝,等你離府之后,三老爺出陰招怎么辦?他分明已經要發瘋了,連娘都膽敢算計的話怎么辦?你千萬要做好最穩妥的安排,對了,讓侍書怡墨也去娘那邊服侍著吧……” 眼看著她就要喋喋不休,孟觀潮又是想笑又是感動,索性在她說話期間走過去,以親吻封住她的唇。 她沒好氣地抓住他衣領,別開臉,“我說真的,你別不當回事?!?/br> 孟觀潮早就留意到了她眼中不可錯失的恐懼,“我怎么會不當回事??墒?,你怎么會怕成這個樣子?” “就是感覺不妙?!毙煊孜⒎笱艿卮鹆艘痪?,言歸正傳,“你一定要派足夠的人手保護娘,還有……還有,明日讓娘閉門謝客吧,要是有人執意求見……該怎么辦?”她抓住他的手,“你想過這些沒有?怎么辦?你一定有對策,是不是?” 孟觀潮很想這就給她一盞安神茶,讓她好好兒地睡一覺,卻只能如實相告,安撫她的情緒:“等會兒我就妥善安排下去,明日誰來東院見你或娘,一概先請到垂花門外的花廳喝茶,如有異樣,當即拿下,不管他是誰?!?/br> “哦?!毙煊孜⑦@才放下心來,轉身無力地坐到床上,抬手捧住臉,“明知道你能安排得萬無一失,可我還是怕……” 孟觀潮在她身側落座,“岳父岳母那邊,我也會派人過去傳話,撥給岳父一些人手?!彼麚ё∷?,“別怕,別擔心,誰都不會出事?!?/br> “嗯?!被蛟S是亂了心神的緣故,徐幼微的思緒忽然跳轉到另一件事,“徐家那邊,該管的你就管,不值當的就別管。給他們點兒顏色,又開染坊怎么辦?你嫌生的氣還少么?” 孟觀潮輕輕地笑,“那是岳父的家事。他多年來做孝子,求的不外乎是個家和的結果。你不是以為,我會挨個兒哄著勸著不識數的人吧?” “不會最好?!辈皇撬湫睦浞?,是在前世看夠了祖父祖母二叔等人做張做喬,他做再多,他們也權當做是孟府姻親應得的,一門心思的作死。到最終,連累得父母jiejie姐夫陪葬。 她氣鼓鼓的,又一個不正常的反應,引得孟觀潮訝然失笑,板過她的小臉兒,非常用力地深吻她的唇,吮得她唇瓣有點兒發麻,然后用指節敲了敲她腦門兒,“徐小貓,回神了?!?/br> 徐幼微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得空就跟岳父喝幾杯,說點兒掏心窩子的話?!泵嫌^潮笑說,“孟家是沒法子打理的一個家族,可別家不同。治家之道,總不會難于治國之道。岳父是大好人,但我得教他些損招兒,把二房收拾服帖?!?/br> 徐幼微心安許多。這樣最好,用不著他生閑氣,父親在他點撥之下,定能做真正的一家之主。 孟觀潮見她平靜下來,仍是疑惑:“剛剛怎么會怕成那樣?” “我預感很準的?!毙煊孜⒅荒苷疫@種理由,“這種感覺,沒道理,但是沒出過錯。三老爺那幾句話,我品出來了,他分明是在警告四娘不要說出真相,不然,他就會不擇手段、連累無辜。你們四兄弟,哪個是省油的燈?他放了那樣的狠話,我可不就要擔心娘?!闭f完想了想,自認合乎情理。 果然,孟觀潮釋懷,把她抱到懷里,柔聲安撫,“有我呢,家中是非,是我挑起來的,在這之前,自然已做了完全的準備?!庇职腴_玩笑地道,“千軍萬馬之中,都能算無遺漏,這些算什么?你也太小瞧我了?!?/br> 徐幼微斟酌片刻,放下心來,噙著微笑,親了親他面頰。 她當然比誰都清楚他的手段與卓絕的能力,在擔心的,也只是有心算計無心的意外。他常說以防萬一,而她畏懼的,亦正是那萬中之一。 她只是明白,太夫人的消亡曾給他帶來多大的殤痛,自那時起,他就不肯再善待自己。 那樣的生離死別,那樣疼到無法言說的殤,任何人都消受不起,何況他。 他其實是最重情的人,對母親,亦是少見的孝敬。 如果前世所經的第一場驚變,仍然在眼前發生……那她重生有什么用?一脖子吊死算了。 多想為他防患于未然,偏生無能為力,所能做的,都是小事。不是不沮喪的。 孟觀潮詳細地告訴她自己的安排,等她全然放心、冷靜下來之后,換上官服,去了外院——吩咐完心腹,就該去上大早朝了。 或許應該留在家中,給幼微一份絕對的安全感。但是,她是他的妻子,日后不知還要經歷多少風雨,眼前事只是個開端。 早就說了,做他媳婦兒絕不輕松。她需要成長,同時在這樣的事情之中,對他生出絕對的信任。 他只有在長久的焦慮消沉之中才會出錯,被旁人的有心算計自己的無心。眼下這樣好的光景,誰也別想破壞。 況且,說到底,幼微自始至終擔心的,是母親的安危,對她自己只字未提。 這傻小貓,怎么就不知道,母親和她,都是他絕不可失的,失了哪一個,都是滅頂之災。 反過來想,她倒給了他一份心安:婆媳兩個的情分,不愁真的親如母女的一日。 . 徐幼微睡了囫圇覺就醒來,洗漱裝扮。 侍書為她綰發的時候,輕聲道:“夫人醒之前,奴婢去了太夫人那邊的東廂房,和負責照看四小姐的雙成jiejie說了一陣子話。 “雙成jiejie說,服侍著四小姐沐浴的時候,發現她身上好多淤痕,手臂、雙腿,甚至……鎖骨下……也有。該是與人糾纏時留下的痕跡?!?/br> 徐幼微睜大眼睛,透過鏡子,看住侍書。 侍書神色黯然,卻篤定地點一點頭,“千真萬確。雙成jiejie說,等太夫人起身后就稟明此事?!?/br> 徐幼微斂目思忖,“四老爺只給了四娘一晝夜時間,我們不妨加一把力,讓她早些道出實情。如此,四老爺才好早些出手,免卻太夫人擔負的風險?!?/br> 侍書認真思索片刻,想到昨夜三老爺明顯存著警告之意的言語,完全領會了她的意思,“的確是?!?/br> 徐幼微深緩地吸進一口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論在經歷的是小風波還是大風浪,她該做的,都是陪在太夫人身邊,權衡輕重,一同渡過去。 很奇怪的,尋常小事,他在她身邊,她就什么都不怕。 風波之中,他在跟前,她反倒沒了主心骨;他不在跟前了,反倒能逐步恢復冷靜理智。 因何而起呢?是不是已經不自覺地對他生出依賴? 應該是的。他那樣的男子,想不依賴,真的難。但她得戒掉。起碼,遇到是非的時候,要有主見。 因為,他希望她成長,與他并肩前行。這何嘗不是他給予的由心而生的信任。 她不相信自己,卻相信他的信任有理可依。 . 三老爺在外院理事的書房中,獨對著一局棋,手里的棋子遲遲不能落下。 他心里已經焦灼到了極點。 他已經大難臨頭,今時今日,連隱忍的資格都被剝奪,出路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或是玉石俱焚。 與孟觀潮玉石俱焚,任誰聽了,都會認定他已經瘋了吧? 瘋了么? 早就瘋了。 成年之后,便與老大老二化干戈為玉帛,齊心協力地對付繼室所生的那個妖孽。 哪次也沒成事,因為哪次也沒將孟觀潮置于死地。 挫敗感,并不能因為有人分擔就減輕,有時甚至會加重:三個人都算計不了婦孺的時候,三個人都不能將一個仇恨他們的少年郎殺掉的時候,挫敗感會連帶的引發屈辱感,和對自己能力的質疑,甚至全盤否定。 娶妻一事,他其實是故意惡心父親:你對繼室及其所生的兒子寵溺無度,那我就能娶一個剛嫁人生下女兒就被休棄的女子。 父親只說,你想好了就行,成婚之前若是反悔,告訴我。 ——不吃他這一套。 又一次的,他被打擊。成親后,因為親友同僚都覺得匪夷所思,對他和妻子都低看一眼。 然后,似乎是順理成章的,老大老二以孟府如日中天為由,要他為家族做出犧牲,辭官在家,打理庶務。 那時才驚覺,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砸的一生都要行走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