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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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也能這般善于表演粉飾自己,想讓他們相信什么就相信什么,那,他不就可以牽著上官一家鼻子走了? 這么一想,孟鶴棠當即明白這是機會,趁著別人不注意,溜進了戲班子后臺。 孟鶴棠猶記當時,他闖進后臺時,入眼是漆黑一片,好像里面什么都沒有,其實是因為他激動過度,腦袋供氧不足而呈現的暫時失明。 “哪兒來的小屁孩!”一個說話兇巴巴樣子卻長得極俊的少年過來趕他:“出去出去!” “四余?!币粋€溫和而恬淡的男聲從里傳出:“不得無禮?!边@回孟鶴棠的視線終于恢復清明,一眼便看到里頭正在給自己戴點翠頭面的人,那人臉上勾了漂亮的花旦妝,口中卻發出男人的聲音:“也許這位小兄弟有事呢?” 孟鶴棠二話不說,即大聲朝那人道:“我要拜師!” 后臺的人聽了都不由望住了孟鶴棠,里頭戴點翠的男子只頓了頓手上的動作,卻并沒有看他,語調也沒有變化:“小兄弟,吳某認為,你來錯地方了?!?/br> “噗!”叫四余的少年叉著腰瞅這位一身錦衣,面若玉盤的小男孩,伸手掐了掐他白嫩絲滑的臉頰:“哪兒來的小少爺,當我們河家班是你家開的?” 孟鶴棠沒理會他,直接就沖向里面的男子,拉住他的衣服用力搖晃,啞著哭腔哀求他:“求求您幫幫我!我要拜師!我要學唱戲!求求您!” 那人終于瞥眼過來看孟鶴棠,見他烏黑大眼含著淚花,花瓣似的嘴唇蒼白干燥,甚是我見猶憐,心終于軟下一點點。 “四余,拿《八扇屏之莽撞人》的詞簿給這位小兄弟?!?/br> 一本薄薄的冊子隨即放到了孟鶴棠手上。 “你若能在一刻鐘,把這本子里的字一字不差背出,”男子聲音溫柔恬淡,卻叫在場的人驚得瞪大了眼,“我就收你為徒?!?/br> 這《八扇屏之莽撞人》全本雖只有三百來字,卻極是拗口,別說用一刻鐘,就是一天的時間,都背不好。 分明要讓這小兄弟知難而退。 也對,他們河家班可不是普通戲班子,沒點能耐的,就是讓你待你也沒命待。 而孟鶴棠卻沒和他們那樣發怔,那人話音剛落,他便大步走到燈火充足的一張案臺上,嘩啦嘩啦地翻開冊子認真看起來。 “干活去?!蹦凶域屭s看熱鬧的弟兄們,瞥眼瞧了下那埋頭看詞簿的小男孩,嘴角閃過一絲無奈,轉身朝茶幾走去。 剛坐下準備給自己倒杯茶,后頭忽然一陣急步聲,接著,身后兩尺外,傳來了小男孩響亮的聲音。 “后漢三國有一位莽撞人。自從桃園結義以來,大爺姓劉名備字玄德,家住大樹樓桑。二弟姓關名羽字云長,家住山西蒲州解良縣……” 男子捻杯的手滯住,那勾入了鬢角的眉毛隨著男孩清亮而流暢的念誦聲慢慢挑起,驚訝也慢慢凝固在眼底。 “……后人有詩贊之曰:‘長坂坡前救趙云,喝退曹cao百萬軍,姓張名飛字翼德,萬古流芳莽撞人!’” 待孟鶴棠當真一字不差將幾百字的詞簿背誦完,整個人已處于亢奮激動的狀態,眉眼炯亮凌人,根本不是普通男孩該有的神貌。 吳閆真早已回身看住他,眼角眉梢含著欣賞:“還會點什么?” 孟鶴棠迅速在他面前打了兩套拳,雖力道不足,卻招招標準,動作流暢迅猛,一看就知基本功扎實。 后臺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為他撫掌,而那位戴著點翠的男子亦是毫不掩飾他的喜歡,拉過他就問:“叫什么名字?” “孟鶴棠!” “孟鶴棠,以后你就是我吳閆真的徒兒,河家班上下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br> 孟鶴棠聽見他這句話,一直緊張繃著的臉,忽然就松了,哇地哭了出來。那哭聲含著萬般的苦楚,萬般的辛酸,凄慘地令在場所有人呆怔了。 “師父,外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庇腥伺苓M來通報:“看起來像是他家人……” “那不是我家人!”孟鶴棠驚恐地躲在吳閆真身后:“那不是我家人!我不要回去!”淚流滿面地乞求:“求求師父不要讓我回去!我求求您!” 后來孟鶴棠還是安安靜靜跟上官夫人回去了,但吳閆真派人跟著他來到了上官府,直待到夜深人靜,上官府一片寂靜了,吳閆真才翻墻入上官府,將孟鶴棠從里悄悄帶了出來。 當吳閆真知道所有事情來龍去脈了,吳閆真告訴孟鶴棠,想讓你們家人獲得真正的自由,首先得讓上官鎏厭倦放棄他了,并且不再惦記孟家了,才能開始報仇,不然很容易反噬。 要讓上官鎏厭倦很簡單,孟鶴棠變蠢即可。 于是很快,孟鶴棠故意制造了一樁為了救上官綰而頭部受傷最后變傻的戲碼。 為了演得真實,那一次是當真傷得極重,頭破血流,昏迷了好些天。好在當時的上官鎏是打心底喜歡孟鶴棠,傾全力找名醫救治,方才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然后,孟鶴棠便開始了裝傻充愣的日子。 不得不說,孟鶴棠是真有演繹天賦,常常連吳閆真都會懷疑他是真的傷到腦子,不然做不出那時癡時傻的蠢樣。 上官鎏見心愛的養子變成這副樣子,痛心疾首之下又懷疑他是假扮,便常常想盡辦法試他。 比如讓他躲在一個黑暗的樹洞里等待,上官鎏派人躲在暗處監視,他果真躲在里面一動不動地等了兩天兩夜,直至昏倒。 比如將針深深/c進他的皮rou里說是送他的禮物不能告訴任何人,他還喜滋滋地說謝謝,照常吃飯睡覺當沒事發生。 將糞便涂到他頭上,騙他是給他治傷的名貴藥膏,千萬不可以洗掉,于是他便頂著糞便出門四處亂逛,對路人的唾罵嘲笑熟視無睹,還瘋瘋癲癲地告訴別人他頭上的藥膏是很名貴的。 甚至在被窩里放砸得稀爛的動物尸/體,控訴是他殺了夫人的寵物,要他一命賠一命,他竟真的拿過錘子就往自己手上砸。 就這么試了幾個月,孟鶴棠沒有崩潰,那上官鎏自己先崩潰,全洛湖的人都知道了他在替別人養傻兒子,氣得他立即廢除父子關系,讓人將他送回了崇延。 終于可以回家,孟鶴棠跪在吳閆真跟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含淚感謝師父教他許多障眼法,免受了許多皮外傷,且每個晚上都會來給他鼓勵,教他練武,不然,如今的他不是遍體鱗傷,就是精神崩潰了。 吳閆真卻不敢居功,認為這是他自身聰穎,小小年紀竟如此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得來的回報。 如此,孟鶴棠終于回家與家人團圓,孟鶴棠卻不敢松懈,為了讓他們孟家徹底脫離上官的掣肘,孟鶴棠帶著爹娘見了他們的恩人吳閆真,經過商討,孟均決定逐步放棄書香門第的聲譽,讓上官鎏,再到皇帝,乃至全北翰人都認為他們孟家已不成氣候,破敗糜爛,逐漸讓所有人忘記他們孟家了,他們再出來報仇雪恨。 然而沒想到,才過了半年,洛湖的馬車再次來到孟府,將孟鶴棠帶走了。 這次不是上官鎏要孟鶴棠,而是病重的上官綰。 當時上官綰也才六歲,生性活潑,身邊卻全是嬌弱的meimei,只有孟鶴棠能讓她開心,即便是癡傻的他,她也一點不討厭??勺詮拿销Q棠離開上官家后,再沒人陪她鬧,竟如得了相思病似的日漸消瘦,愁眉苦臉,病倒的時候,口中喊的都是:“鶴棠哥……我要鶴棠哥……” 再一次回到上官家,對怎么讓上官家雞飛狗跳,孟鶴棠已是輕車駕熟,他的演技亦更為逼真,看準了上官鎏對自己亦喜亦惡的心思,開始扮演一個爛泥扶不上墻,腦瓜子偶爾短路的紈绔少爺,只要有外人在,便故意做出無禮舉動,把他們上官府的名聲搞臭。 上官鎏很快就忍受不了,卻又再度懷疑他是故意假裝,因為他派人去崇延調查過,孟鶴棠在崇延最多是跋扈頑皮,卻并不癡傻,至少沒有像在上官府內這般放肆。 想到自己可能被一個不足十歲的孩童當猴子耍,上官鎏氣地恨不得將他亂刀/捅/死,一個絕佳的試探計策便浮出了他的腦中。 那天,當毫無形象耷拉在涼亭內的孟鶴棠,聽見一陣奶聲奶氣的呼喚時,他以為是自己過度思念meimei產生的幻聽。 直到她短圓的小身體從院門外搖搖晃晃地跑進來,張開圓藕似的手臂喊他:“哥哥——!”身后還跟著娘親康氏:“慢點兒蕓兒!” 他那懶懶散散的俊臉頓時漲紅了,直到meimei軟軟的小身體撲到了他膝蓋上,他還沒有回過神來。 “娘親,蕓蕓……你們怎么來了……” “上官大人說很快要元旦,想讓你和我們團圓團圓,便將派馬車來接我和蕓兒了。待會兒你要去謝謝上官大人,謝謝他的一番苦心吶?!?/br> “好……”孟鶴棠愣愣應著,顫手將meimei抱起摟在懷中,紅著眼眶呆呆看她圓潤可愛的小臉,又把她那軟如棉條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細細感受,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想的meimei真的在自己眼前。 然而他的真情流露被上官鎏看進了眼里,站在暗處陰鷙一笑。 看來這次絕對能探出真相了。 孟鶴棠也不傻,見上官鎏一聲不吭將meimei和娘親接來,便覺他是憋了什么壞。 果然,第二天,上官鎏就說要帶孟鶴棠兩兄妹一起去郊游,上官綰嚷著也要去,卻被他一口回絕,孟鶴棠見此便知其中有詐。 于是在他們上馬車的時候,他忽然奔到對面巷口賣包子的小販那兒買了兩個rou包,遞錢的時候,對小販惡狠狠說了聲:“這包子要是不好吃,我全家過來問候你!” 小販聽了忿忿不平,正要懟回去,孟鶴棠已大搖大擺地上了馬車。 待馬車行遠,小販驀地肅起了臉,趁著沒人注意,走到巷子里,對墻角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低聲說了兩句什么,乞丐頓時起身,倏然躍上墻,朝不遠處一座小房子快速掠去。 那小房子是河家班的住處,乞丐一落地,便急匆匆入屋,對吳閆真低喊:“師父!三師兄有危,要我們所有人去幫忙!” 原來方才孟鶴棠對小販說的“全家過來問候你”是他們之間說好的暗號,表示他現在有不可預測的大麻煩,需要多人幫助,只要收到這句暗號,吳閆真便會第一時間前去救他。 吳閆真立即讓十幾位弟兄換上白衫臉蒙白布出發,很快就找到上官鎏駛向山林的馬車。 馬車一路往山頂而去,越往高處走,車內孟鶴棠的心便越是不安,心里一直思慮著會發生的各種情況應對的方法。他還不時若無其事地朝車窗外看,尋找河家班人的身影,當終于看到遠處樹梢間掠過的白影,心便安定了下來。 他堅信,只要師父在,就絕不會出事。反正不管上官鎏怎么打他,辱他,他都無所謂,總不會是將他殺了。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上官鎏這次要拿來開刷的人是他摯愛的meimei。 當馬車終于停下,孟嬌蕓已經在搖搖晃晃之中睡著在孟鶴棠的懷中,孟鶴棠暗喜不已,正好避免了讓meimei看到他不堪的一面。 正欲將meimei輕輕放在車內,自己再隨上官鎏下車,沒想那已經下車的上官鎏突然從窗口出現,朝里大聲呵斥:“還睡!快把她弄醒了!” 睡夢中的小嬌蕓登時嚇得身體劇烈一蹦,哇地大哭起來。 孟鶴棠心疼之極,忙將她抱起來哄,沒想到那上官鎏又一改兇惡,笑呵呵道:“哈哈哈,這小不點兒這么膽小哇?伯伯聲音是大了點兒,可不是兇你,別哭了,??!”然后自己先走遠了:“鶴棠,快來,帶你meimei到這兒來,她看了準就不哭了?!?/br> 小嬌蕓卻極是懼怕,趴在哥哥胸膛一抽一搭地說:“我不去!哥哥,我不去!” “沒事兒?!泵销Q棠細聲安慰她,在她冒著冷汗的額上親了親,給她掐去頰上的眼淚:“有哥哥在,哥哥一定保護你?!?/br> 可當孟鶴棠下車看到他們身處山頂,幾步之外便是陡峭的懸崖,原本安定的心頭也不由發毛。 meimei發現他們站的地方那么高,嚇得再度哇哇大哭,一直緊緊抱著孟鶴棠的脖子不敢動彈。 孟鶴棠能感覺到meimei是真的害怕極了,原本柔軟的小身軀,此時是繃地極其僵硬,哭聲更是從未有過的聲嘶力竭,把他的心都給哭疼了。 “真是吵死了!”上官鎏不耐煩地大罵,然后奇怪地瞅著臉色微微發白的孟鶴棠:“誒?鶴棠,你不是最討厭哭鬧的小孩嗎?上次你二姨娘的女兒玖兒只哭了一下子,就被你一頓臭罵……” “唔……”孟鶴棠狀似沒有聽他說什么,一臉蒼白地望著懸崖外面,懼怕地往后退縮:“爹……這里好高,我害怕……”他抱著meimei踉踉蹌蹌往馬車躲去:“我們、我們還是走吧,我不喜歡這里……我不喜歡……” 上官鎏不可能因為這樣便放過他,嗤地笑了出來:“怪不得你meimei那么膽小,原來是你這哥哥帶的壞頭!”說著,就忽然大步過去,將孟鶴棠懷中的小人兒用力地一把抱了過來:“讓我來哄哄她!” 在看到上官鎏抱著meimei緩步走向懸崖,meimei發出驚恐無比的尖銳哭聲,圓白小手直沖他這邊奮力伸著:“哥哥——?。?!我要哥哥——?。?!”孟鶴棠突然就動了殺心,稚嫩的眼睛凝滿了仇恨的血絲,瞪著上官鎏的背影,想要將他推出懸崖。 可是這個想法只是一瞬之間,因為他想到,上官鎏出門的時候,特意找了個身手極好的侍衛做車夫,而他們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知道他們是去了哪里。 他是有備而來! 此時他抱著meimei站在懸崖邊,應當就是對他的考驗。 此時他若推他下去,meimei也會隨上官鎏一起死,而車夫必出手殺他,或立即將上官鎏救起,再順手將meimei殺掉。 除非孟鶴棠能快他們一步地將他們一起結果了,并讓meimei從他們手中安全救出,否則,就算將他們殺了,也絕對保不住meimei,而且,也會致孟家走入更深的萬劫不復。 而上官鎏又特意挑的一個光禿禿的山頂,沒有任何藏身之處,只怕師父他們離這里還有段距離,在速度上面,肯定是贏不了上官鎏和車夫。 孟鶴棠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 “你meimei如此膽小是太少出門,太少到野外了,這可不好啊……誒,我想到了一個辦法能讓你meimei不哭了!” 上官鎏一臉和藹地回頭,然而那雙眼,卻是陰森寒冷,毫無笑意。 “讓你meimei玩一次滾山坡……她就會喜歡這兒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孟鶴堂對meimei是真的兄妹情哈,別想歪了。對女主的感情產生過程,下一章會有講。 【公告】從今日開始,日更五千 ,定時每晚12點左右更,偶爾會加更,每周休息一次,小可愛可以放心大膽地追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