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我是老沈的軍中好友,蘇熠輝,不知道嫂子有沒有聽說?”蘇熠輝一下子報出了自己的名頭來。 “蘇熠輝?”那女子張開了嘴巴,驚訝道:“就是一路護送太子回來的那位小蘇將軍?” “正是?!碧K熠輝回了她之后,眼神一直在她旁邊的那個女子身上飄忽,那個年紀小的姑娘被她一看再看,臉紅地都快滴出血來。 蘇熠輝內心了呸了一聲,裝什么純潔,都特么是老手了。 “怎么沒有聽老沈提起過???” “可能嫂子對他之前的伙伴不是太關心吧?”蘇熠輝一步步走了過去,站到兩個女人面前,側頭看向那個小姑娘。 陳家大夫背了藥箱出來,對著蘇熠輝說道:“將軍,藥方已經開好了,等下讓人抓藥即可,按時服藥,雖然能夠治好,但是還是不要再行房事,防止復發?!?/br> 蘇熠輝彎腰道:“多謝陳大夫!” “老李,去抓藥!”蘇熠輝吩咐道。 說完蘇熠輝回了房里,對著老沈囑咐了幾聲,又對著老范說:“我等下派幾個人,跟你一起伺候你家伍長?!?/br> 蘇熠輝剛要站起來,就見那女人帶著笑扭著腰,一臉風塵之色地坐在老沈的床沿上道:“官人可好些了?都是我的不是,跟你慪氣去娘家住兩天,也不知道輕重?!?/br> 看到這個女人已經轉變了態度,這么簡單就入局了?她說道:“嫂子,如此我就走了!”說著眼神上上下下地掃了掃那個小姑娘。 那個女人見狀說道:“青兒,去送送蘇將軍!” 跟著蘇熠輝來的幾個也紛紛告辭,那姑娘跟著蘇熠輝送了出來,蘇熠輝時不時地將眼光瞟向她,問道:“你是沈家嫂子的?” “meimei!” 那姑娘身邊的男子立刻彎腰道:“這是我的小女兒?!?/br> “老沈的姨妹?”蘇熠輝。 “是!” 蘇熠輝淺笑著點頭往外而行。 旁邊的那幾個跟蘇熠輝這么多年,誰也不知道她這個時候打的是什么主意,誰知道她是真是假? 跟著蘇熠輝出了老沈家,身邊的老李才問道:“將軍看上那個女娃了,您看看老沈的遭遇,就知道這一家子都是毒婦?!?/br> “毒才好,老子就怕不毒!”蘇熠輝呵呵笑道:“以毒攻毒??!” 要是蘇熠輝這一輩都是這樣重情重義的,然后死了,身上沒有大的問題。她作為趙瀾,以后如果養各種小狼狗和小奶狗,自己的脊梁骨被人戳斷就算了,就怕寧國公府都會被唾沫星子給淹了。 所以要讓蘇熠輝在男女問題上有大錯,這樣趙瀾以后放浪,那是受了蘇熠輝的刺激,顯得天經地義,合情合理不是嗎?養個外室,然后還有毒婦的兄弟姐妹,這樣才能,才會鬧得出事情來,鬧到不可開交,滿城風雨,蘇熠輝就是男女之事上混地不行,讓趙瀾心碎心死,乃至于私生活開始不檢點,局可以開了! 之后蘇熠輝隔三岔五地往老沈家跑,老沈家的這個娘子也開始安分地伺候起了老沈,好似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蘇熠輝時不時地與老沈那個姨妹,眉來眼去,卻也不曾明說。直到十來日之后,走出門那一刻,那個青兒與她再見面,她看了看她腰里的荷包道:“這個荷包好生有趣致,可否容我一觀?” 那姑娘扭捏著從腰上抽下那荷包,遞給蘇熠輝,蘇熠輝從懷里摸出一顆滾圓的珍珠,打開荷包的繩結,輕輕地放了進去,那姑娘低著頭羞紅了臉看著蘇熠輝,蘇熠輝將它遞還給那姑娘。 于是乎,蘇熠輝在汴京城的一個小巷子里置了一座小宅子,一頂小轎子接了一個姑娘進去,她有了外室。 第65章 春日里來百花香, 康樂帝姬夫妻辦了個春日宴,公主府范圍寬廣,遍植名花,此時櫻花爛漫,桃花灼灼,整個園子里散發著春日的萌動的氣息。大家伙兒都知道今日是帝姬特地給太子殿下辦的宴會,就是為了給他選個稱心如意的太子妃。 沒有趕上第一波能扒拉上太子殿下的,這一次紛紛篩選一下家里的未出閣的姑娘,沒有嫡女的,把庶女記在嫡母名下, 不能爭一個太子妃的名分,那也是弄個良娣、良媛當當, 高貴妃就是一個范例, 剩者為王??!如此一來云鬢衣香,人比花嬌。 柴徵到中午時分車駕到了公主府上, 一身寶藍色的云錦春裝,上面花紋繁復,又加上他身量頎長, 面容清雋, 渾身上下帶著文人的書卷之氣, 低調奢華有內涵的典范??禈贩蚱捱^來迎進府里,鴻兒和燕兒兩個孩子叫著:“舅舅!”柴徵抱起還是rou呼呼的燕兒,進了園子。 燕兒勾住了柴徵的脖子,進了園子也不肯放, 柴徵只能輕輕地拍她道:“舅舅要跟阿爹去那邊,燕兒跟著阿娘好不好?” “不要??!我要舅舅!”說著小rou球揉著眼睛哭了起來,只見柴徵溫言相勸,給她拿帕子抹眼淚,哪怕是帝姬虎著臉要訓孩子,也被殿下的一句:“燕兒就是個娃娃,三jiejie就是說她,她又懂什么?” 什么叫溫潤如玉?這樣的男人,嫁給他,那日后定然是對娘子也是百般的溫柔小意。如此,原本是對著他的身份地位,如今又因著本身,柴徵在那些貴婦貴女心中又是另外一個印象了。 駙馬帶著柴徵去了男賓那里,宗室世家子弟早就在那里,看見柴徵過來,見過禮之后,就問道:“今兒怎么沒有見小蘇?” “這幾日也不知道他忙什么,也很難得來孤那里坐坐。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辈襻缯f道,這幾日忙活開封府的事情,夜半要就寢的時候,才悵然一整天都沒有見她,翻來覆去睡不著之下,又覺得自己矯情。憑什么要人家時時刻刻跟在自己身邊? “他自然是忙,而且忙得不可開交,聽說置了個外室,日日鉆到那個小宅子里,不出來。能不忙嗎?”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蘇熠輝是巴不得大家伙兒幫著她吹風,讓整個汴京城都知道她如今已經是渣男中的渣男,負心漢中的負心漢,而且沒有之一。 聽著他們將蘇熠輝有了外室,柴徵幾乎不可置信,畢竟蘇熠輝跟他說這輩子都不會對不起趙五的誓言言猶在耳,而現在出來個外室,這算是什么個玩意兒? 聽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他這心里當真是不安,這個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殿下,走,一起投壺去!” 柴徵笑著去投壺,蘇熠輝教他射箭,教他練習飛刀,雖然時日尚短,不過應付投壺還是綽綽有余,一根根羽箭投進貫兒里,壺里,博得了滿堂彩。 遠處一群群春衫薄袖的姑娘站在那里手里執著團扇在那里賞花,看景,也有看向這里,于康順如今在東宮領著護衛之職,又跟蘇熠輝慣常熟悉,所以跟著柴徵也親近些,問柴徵道:“殿下看中哪一位?” “都嬌美如花!”柴徵想要打哈哈過去。 “那就全收了?!庇诳淀樥f道:“把東宮的名位都排滿了?!?/br> 柴徵看向他,到底放心不下問道:“你可知道,小蘇最近在做什么?” “他得了個嬌柔的小美人,最近在興頭上,每日里陪著那姑娘都不夠?!庇诳淀樧C實了剛才的傳言,柴徵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柴徵收斂了心神,這個事情可以先放放。按照自己的想法,這一次一定要挑動蔡青的神經,他帶著身邊的太監,與于康順幾個一起往園子里走去。去到水榭之內,坐下來看那九曲橋上幾個姑娘在那里說話,里面有個姑娘看見于康順,對著他揮手。 柴徵問道:“那是?” “我家小九兒!” “挺活潑的,旁邊那個是誰?” “蔡相公家的十二姑娘?!?/br> “蔡相公已經古稀之年了吧?怎么還有這么小的姑娘?” 于康順笑道:“古稀之年剛剛抱麟兒的都有,更何況這樣的姑娘?” “這個姑娘倒是嬌俏可人!”柴徵看向那個十二姑娘,于康順想問一句,他是不是眼瞎?這滿園子的姑娘里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多得是,他居然說這個十二姑娘好看,這最多就是中人之姿,好吧? 康樂問柴徵可有看中的,柴徵只說了一句:“蔡家十二姑娘,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br> 帝姬看著柴徵,他那一張臉就算是柴家人個個都皮相不錯,他還是頂頂拔尖的,但是那個蔡家的十二姑娘算什么?雖然長在蔡夫人跟前,蔡夫人是把她當成了孫女來養,說實話,就是養個玩意兒。那容貌儀態做太子妃,那也太……小家子氣了。 柴徵輕笑地說道:“她父親是蔡相公!” 康樂這才抬頭看柴徵,一直覺得這個弟弟為人帶著皇室里所沒有的人情味,沒想到也是個拿自己的姻緣作為賭注的人。轉念一想,他從金國千難萬險回來,好不容易有如今的局勢,想要聯姻也是正常,只是難免替他惋惜,畢竟康樂和駙馬感情甚篤。 “那最多就是作為良娣的人選,畢竟是姨娘肚子里爬出來的,太子妃我看那李大人家的孫女不錯,容貌端莊,姿態優雅?”康樂問他,李茂又是他的近臣,這般聯姻才合適。 “就這個十二姑娘了?!辈襻缯f道:“三jiejie跟居娘娘說一聲就是了。孤這里就不改了?!?/br> 康樂見他堅持,心中無奈,就問他:“良娣的人選呢?太zigong里總不能只有一個太子妃吧?” “暫且緩緩吧!”柴徵說道:“先娶太子妃,等兩年再選良娣也是可以的。否則宮里不安寧?!边@句不安寧,康樂想到了之前柴徵說那高貴妃做的事情,也算是意有所指了。 柴徵回到宮里,找了人去把蘇熠輝叫過來,聽人說她不在家,等天色快暗下來的時候,蘇熠輝才進了宮里,到了他的書房里,柴徵燃了燈正在查閱案卷,看見她一身粉紫的春日衫子,襯地臉色更加的紅潤,顯得生機勃勃。 又想起白天聽人說的話,嘴巴里的話就帶著點子陰陽怪氣道:“怎么在溫柔鄉里不肯起來了?” 蘇熠輝往他桌前一坐道:“你怎么知道的?” “今日春日宴上,好多人都在說?!辈襻缈匆娝@般無形無狀,心里有氣道:“熠輝,我跟你說的話,你什么時候能進點心里。你這種置外室,是打算將你家娘子置于何地?你家娘子對你也算癡情一片,老國公對你也是十分縱容。你與國公府決裂不過是演給別人看的一場戲,何必真的傷了老人家的心?” “那個女人多毒!你還真當我碰她了?”蘇熠輝對柴徵說道:“我來跟你說說整個故事!”蘇熠輝把老沈家的故事說給了他聽。 柴徵聽著她說完問道:“所以你這是個什么打算?” “這一家子都是那種風月之地出來的,我已經讓人全部查了個底兒朝天,老沈娶的那個女人,之前在別的地方一會兒給財主家做小妾,一會兒嫁給老實的生意人。我的這個外室,是他們養的小養娘,也是想要走同一條路。這個姑娘老早身子就不干凈了,還吃過藥治過病,這種毛病就算是好了,時不時地會發作的,也會害人。你覺得我會去睡?” “真的?” “要不要我脫給你看,你看看我身上有沒有那種斑點?我蘇熠輝的這張臉,這個身材,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就算是男人,也是排著隊等著老子的,犯得著弄這么個女人?”蘇熠輝皺著眉頭說道。 柴徵聽她這么一說,不禁想起當初在那家客棧,她光了自己的背,讓自己給她拉那個什么東西的邊兒的事情,她一身皮膚如絲緞,心頭一熱,臉上發燙,卻繃著臉道:“你心里有數就好?!?/br> “我算是汴京城里的眼睛都盯著的人,出這種事情,讓柴行他們以為有機可乘。也是讓他們把心思都放在這里,你也能做事情順暢些?!碧K熠輝走過去拍了拍柴徵的肩膀說:“我還沒吃晚飯!” 柴徵一想,從康樂家回來也沒吃過東西,傳了晚膳,與蘇熠輝對坐著吃飯。 “今兒的春日宴,你去的如何?” “不過就是要說那一句話,我看上了那個蔡家十二姑娘罷了,說好了就行了。其他的不過是過過場?!?/br> “什么叫過過場?”蘇熠輝替他著急了道:“那個十二姑娘才是過過場,你自己的真的太子妃很重要,臉蛋、身材一樣都不能缺?!?/br> “跟你似的?”柴徵說道。 蘇熠輝呸了一聲道:“兄弟來教你,看女人外表,一看臉,臉不好看了,胃口也就倒了,二看胸,胸要大,溫柔鄉是什么,你不會不知道吧?趙合德的胸??!還記得那時候你捏的那一對假貨嗎?那個尺寸,摸著才叫舒爽。腰要細,要是腰太粗,一把摟不住也難受。但是太細又沒耐力,所以腰還要有勁兒,最后腚要圓,那后臀拍一下有彈性。這才是極品,然后咱們再說品性好不好?!?/br> “你這是以貌取人!”柴徵說道。 “顏值即正義!”蘇熠輝說道:“歸根結底,你還是要睡上很多年,要是睡一次就倒胃口,如何能保證以后長長久久的日子里,你們感情融洽?!?/br> 對于蘇熠輝的歪理,柴徵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搖頭道:“不跟你說了,快吃飯!” 蘇熠輝夾了一塊rou在他碗里,看著他眼眶下的青黛色道:“你最近幾更天睡下的?” “怎么了?”柴徵問她。 “說??!” “三更吧?” “你還要早朝!肯定是抱著卷宗睡的是不?”蘇熠輝戳了戳他的腦門道:“我說,你啊你!怎么說你的好呢?就算是回來不久,急于想要補那些東西,可你多多少少,也得注意自己的身體,多多休息才是。很多事情,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可以了?!?/br> 柴徵滿心地暖意對著她說:“話不能這么說,我至少都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能融會貫通了,才不被下面的人蒙蔽。我一直在問一個昏君和一個明君的區別,到底是什么?你看仁宗皇帝和我父皇其實都是一樣的好脾氣。但是為什么仁宗皇帝下面全是能人,而我父皇的親信卻是jian佞呢?仁宗皇帝在位三十年,一直都勤政。他對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明白人做的明白事和糊涂人做的糊涂事,結果自然不同?!辈襻缯f道:“開封府是個好地方,我若是不能善加利用,豈不是可惜?!?/br> “睡覺不能少,每天保證四個時辰,這一點你要記得。很多事情急也急不出來。知道嗎?”看著他點頭答應,蘇熠輝這才轉了話題道:“另外,柴行已經讓人勾搭上了我那小外室,打算從她身上探聽些事兒出來?!?/br> “哦?”柴徵看向她,只見蘇熠輝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他猜不透,那才能逼著他著急。接下去,這個外室的事情,會讓五娘跟我鬧起來,讓他以為寧國公徹底地恨上了我,你還要幫我說話,讓他以為有機會拉攏我家岳父?!?/br> “熠輝,你這樣做,以后會洗不清的?!辈襻缯f道。 “柴徵,我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攤開在你眼前,用盡心力幫你。不是為了以后狡兔死走狗烹的?,F在我倆關系這么好,你自然覺得我千好萬好,但是如果有一天,咱倆關系沒這么好了。如果我身上有那么多的污點,不管是真是假,終究是不能成為人君的。你會不會放心些?你知道,我雖言語粗糙,卻是個多思多慮之人,走一步自然要算好下面幾步。柴徵,你我兄弟之情要長遠,自然要互相退讓,你寵我,容我。我也把刀給你,把胸口給你。這也算我對咱們情分的一個交代?!碧K熠輝說道:“我會恃寵而驕,但是永不叛君?!?/br> “熠輝,你不必如此!”柴徵實在忍不住自己熱氣騰騰的眼眶子道:“你我怎能分彼此?!?/br> “我不過是要一個長久的情分罷了!”蘇熠輝道:“情分若是要長久,總要分清楚主次,你我才能都如今日一般相處下去?!?/br> “若是我對你有其他想法,豈不是豬狗不如?”柴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