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還是說,其實我一點兒都不介意你親我? 好像怎么說,都不太合適。 于是,蔣競年便放棄解釋。 蔣競年過于自信,以他對沈蘊的認知,最多過一個禮拜,沈蘊肯定會忍不住來找自己,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后,蔣神前蔣神后,念叨個不停。 恰好高考將近,只剩半個多月的時間,這讓他更加無暇顧及沈蘊。 然后—— 三天過去,沈蘊沒來找他。 一個禮拜過去,沈蘊沒來找他。 兩個禮拜過去,沈蘊依舊沒來找他。 高考前五天,蔣競年終于忍不住,發了條短信過去。 石沉大海。 后面他斷斷續續發了好幾條,依然沒得到任何回應。 高考前三天,學校放假,讓學生回家復習。離校前,蔣競年第一次去了沈蘊的教室,迎著眾人好奇的眼神,蔣競年把沈蘊的好友兼同桌俞快同學叫出教室。 蔣競年沒有贅言,直截了當地問她:“沈蘊去哪了?” 俞快的表情不太好看,沉默了好幾秒才說:“轉學了?!?/br> 因為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蔣競年怔在那。 “轉學?” 俞快點了下頭。 蔣競年有點反應不過來,眼神下意識飄向教室里那張空蕩蕩的課桌,隱隱可見課桌上貼著幾張明星的貼紙。 他穩了下心緒,平靜地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俞快吸吸鼻子,說:“快兩個禮拜了吧?!?/br> 心口堵得慌,蔣競年問道:“她……為什么會轉學?” 想起這茬,俞快的情緒更低落了,眼眶微微發紅:“不知道,沒跟我們說。真是太過分了,一聲不吭就轉學,連個道別都沒有?!?/br> 蔣競年:“……” 沈蘊轉學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因的情況下。 在家休息的三天里,蔣競年給沈蘊發了很多短信,在每條短信都石沉大海后,忍不住打電話過去,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那句您所撥的號碼已欠費。 于是,他下樓,跑了好幾條街,找到報刊亭,買了一張電話充值卡。 充完值,當他滿懷期待的再次打過去。 電話那頭回答他的竟然是您所撥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最終,他依然沒有聯系到沈蘊。 蔣競年迎來了人生最重要的時刻——高考。 原本他是有機會直接保送的,但是因為沈蘊,他錯過了那場全國物理競賽。當時沈蘊特別自責,蔣競年倒是無所謂,因為他很自信,就算不保送,也能憑實力考入那所全國頂尖學府。 事實也證明,他的發揮一如既往的穩定。 考試尚未結束,他便提前走出考場,監考老師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離開。 考場外,圍滿了等候的家長,談論的聲音飄過來。 蔣競年默默的看了他們一眼,揚長而去。 回到家里,錢淑芬做了一桌的菜,都是蔣競年愛吃的。 這幾天她的病情很穩定,問他考的怎么樣,在蔣競年說考的不錯后,錢淑芬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這也算是幾天來唯一一件值得蔣競年開心的事。 沈蘊依然了無音信。 高考后,蔣競年憑著記憶中的那個地址去沈蘊家找她。 他去了兩次,皆無果。 第三次,終于等到沈蘊,卻是看到她親昵的摟著其他男生的脖子。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么感覺,有驚訝、有失望、也有憤怒。 更多的是不斷往上涌的難受,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他躲在樹干后,像極了讓人厭惡的跟蹤狂。怔怔地看著沈蘊伏在其他男人的肩頭入了小區,等回神,發現手指隱隱作痛。 低頭一看,原來是手指用力摳著樹干,磨破皮,滲出了血。 他站在那,看著手指上的點點猩紅,過了好半晌,才收起胸腔那股傾瀉而出的情緒。 不遠處停著一輛自行車,是他的。 蔣競年走過去,跨上,長腿一瞪,飛奔而去。 心里憋著一股氣,他騎得特別快,幸而夜已深,路上沒有多少人,不然的話,興許會被交警攔下,好好的批評教育一頓。 很快就到了家,還沒進小區,蔣競年就看到一輛救護車從身邊開過。 尖銳的警笛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蔣競年下了車,推著往里走,心間沒來由地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這種情緒隨著他漸漸走進家所在的那幢樓,變得愈加濃烈。 然后,他停住了。 四周的人群注意到他,帶著一種同情憐憫的眼神望向他。 蔣競年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他松開把手,自行車順勢往下倒。 在發出“砰”的一聲之前,蔣競年沖了過去,撥開人群。 沖進人群里的那一刻,恰好看到錢淑芬那張被白布蒙上之前血rou模糊的臉,以及地上一灘鮮紅到刺目的血跡。 周圍有人在同他說話,大抵是些安慰的話,蔣競年沒聽清楚,耳膜嗡嗡作響,眼睛像是被一把把尖刀插入,刺刺得疼。 喪事辦得很簡單,也沒什么人來吊唁,舅舅錢建國幫著處理了身后事。 從知道錢淑芬跳樓而亡,到處理完喪事,蔣競年一滴眼淚都沒有掉,甚至連悲傷的表情都沒有,整個人冰冷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他聽到屠招娣在背后跟錢建國咬舌根,說他太冷血了。 是啊,太冷血,蔣競年也承認。 這種冷血與麻木,直到蔣競年在整理錢淑芬的遺物時,全線崩潰。他捏著那封信,在那間狹小的臥室,把頭埋在膝蓋間,哭了很久很久。 悲傷來得很遲,不在失去之時,而是在接受失去的過程中。 好在,他依然是那個冷血麻木的人,漸漸地,他便選擇性地忘掉母親,也忘掉沈蘊。 否極泰來這個詞真的存在,那年暑假發生了兩件好事。 一件是蔣競年收到國內頂尖學府的錄取通知書,意料之中。 一件是公寓所在的小區被拆遷,獲得了一筆不菲的拆遷款,意料之外。 雖然最后,那筆拆遷款并沒有到蔣競年的手里。 八月末,蔣競年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離開了s市,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 沒有人知道他離開,也沒有人送他。 當然他也并不想有人送他。 火車啟動的那一刻,蔣競年默默看著窗外不斷往后倒的風景出神。 潔凈的玻璃窗里,倒影出一張熟悉而又燦爛的笑容,耳邊縈繞著清脆的聲音。 “蔣競年?!?/br> 他一愣,猛然轉頭。 身旁坐著的,依然是那個滿是胡渣的胖大叔,正端著桶裝方便面在往嘴里吸面條。 撞上他的目光,大叔手一頓,囫圇問道:“怎么了?” 蔣競年搖搖頭,戴上耳機,闔上雙眼。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年少時光,在一場又一場的荒唐中落下了帷幕。 而那個喜歡扎著高高的馬尾,跟在他屁股后面轉悠的姑娘,也隨著他的年少時光,一道被埋入記憶深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蹤,一笑而泯。 而他對沈蘊這份情與恨,終是意難平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蹤,一笑而泯。來源于網絡。 全文到此結束,感謝各位的相伴,千言萬語只在一句謝謝中,我們下篇再見。 下篇寫《我才不會喜歡她》:,以及預收《甜酒醉心》大叔與少女的故事,喜歡的話戳專欄收藏一下哦,謝謝大家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及出版圖書,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