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當晚,貼吧出現無數熱帖。 《鐵血漢子突變文藝青年,是為哪般?》 《他們究竟是不死不休的宿敵,還是相愛相殺的知己?》 《松哥那雙用來打籃球和打架的手,真的會彈鋼琴嗎?》 《音樂廳價值二十萬的鋼琴,是否命不久矣?》 《請用那雙錚錚鐵拳,繼續捍衛我南的家園!大戰在即,我們不需靡靡之音!》 《一切是否都是柏淮的錯,畢竟夜柏秦淮近酒家,還可來個后庭花》 …… 簡松意躺在床上,挨個兒掃完那些帖子,冷笑一聲。 膚淺愚昧的無知大眾,自己本來想低調一些,他們非要逼自己這個超a的omega裝個b。 挽起袖子,露出筋骨分明的瘦削腕骨,連帶著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選了個最好的角度,拍了張照片,上傳朋友圈。 【這么好看的手,大概只能用來彈鋼琴】 可愛小洛洛:還能用來探索身體的奧秘。 徐大傻逼:還能用來撫慰少男的寂寞。 陸淇風:還能用來丈量alpha的偉岸。 算命找我打6折:還能用來抓床單。 …… 看著后面整整齊齊的加一,簡松意覺得自己似乎誤入了什么法外之地。 這么一對比,居然顯得柏淮也沒那么畜生了。 下一秒,【債主】發送了一張圖片。 朋友圈截圖。 附言:其實,我覺得都能用。 簡松意:…… 呵,真正的畜生,只會遲到,從不缺席。 憤而打算拉黑柏淮,還好柏淮的下一條微信挽救了這段瀕臨破滅的關系。 【明天陪我去琴房練練吧】 還知道要幫自己撐場子。 還算有點良心。 還有利用價值。 不著急拉黑。 勉勉強強回復到:行吧。 南外有一棟很大的藝體館,形體教室、室內體育場、美術室、樂器練習室,各占一層。 藝體館四樓靠窗的一排,被隔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琴房,放了一架鋼琴和一張琴凳后,再沒什么富??臻g。 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孩兒,并肩坐在里面,顯得有些擁擠,好像隨便動動,就會碰到對方。 簡松意坐在琴凳上,手一直揣在校服衣兜里,看上去有些拘謹,不自在。 柏淮試著琴音,輕哂:“緊張什么,我還能吃了你?” “誰緊張了?我是覺得冷,不愿意動彈。你說這藝體館怎么陰森森的,也不知道多裝幾個空調?!?/br> 簡松意怕冷,柏淮是知道的,十二月初的南城,溫度不算很低,卻陰惻惻的冷,凍到骨子里。 他拽出簡松意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確實涼。 簡松意一到夏天就熱得像個小火爐,冬天就涼成小冰塊,熱不得,冷不得,空調吹多了還會頭疼,金貴又嬌氣,難伺候得很。 柏淮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個暖水袋,塞到他手上,然后命令道:“轉過去?!?/br> 簡松意像小松鼠捧堅果一樣,捧著暖水袋,乖乖轉過去了。 柏淮又拿出兩個暖寶寶,拆開,手探進簡松意的校服和針織衫,貼在他打底的t恤衫上。 熟門熟路,一看就是做過很多年,很有經驗的事。 只是時隔三年,這次的感覺不一樣。 黑色針織衫空空蕩蕩,柏淮的手輕而易舉就探了進去,隔著薄薄的t恤,指尖能清晰地感知到簡松意瘦削單薄的脊梁,順著往下,一點一點滑動,輕而易舉能數出每一個骨節。 瘦削單薄,卻毋庸置疑,是成熟男子的骨架。 以前覺得再正常不過的行為,突然就有點曖昧。 簡松意抿了抿唇,沒敢動。 柏淮的手指得到默許,就這樣一路下滑,在脊椎最下段一處骨節停住,低聲道:“是這里嗎?” 簡松意瞬間繃緊身子,強裝淡定地吐出兩個字:“不是?!?/br> “唔,那看來還要在下面?!?/br> 語氣淡淡,正經得像是在討論什么學術問題。 簡松意生怕他繼續往下,連忙轉過身,一把打掉那只胡作非為的手:“別他媽亂摸?!?/br> 柏淮把手伸到他面前,輕笑:“這么好看的手,不用來探索人體的奧秘,可惜了?!?/br> “你要點臉!”簡松意羞得滿臉通紅,“我還不是你男朋友,別一天到晚對我動手動腳,小心我報警把你抓進去!” 聽上去有些兇。 他和柏淮明明還沒確定關系,卻親了,抱了,摸了,還一起睡過了,這樣顯得自己這個omega甚是好欺負。 簡松意對此很不滿意。 盡管他差不多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他臉皮薄,又愛面子,做不出來平白無故地跑到柏淮面前說“我做你男朋友吧”這樣的事。 就一直在等柏淮給一個契機,可是偏偏柏寒出現后,柏淮再沒有正經地提過這件事,兩個人就這么不深不淺的擱著。 簡松意一個藏不住事兒,把這點小怨氣,換了個方式,表達了出來。 而向來心細體貼的柏淮,這次卻好像沒接收到信號,只是收回手,問道:“這下身子暖起來沒?” 他一說,簡松意才反應過來,好像確實暖和了些,手上也暖,背上也暖,渾身上下的血液也因為害羞的燥意,熱乎起來。 柏淮指尖搭上他的手背,試了試溫度:“嗯,可以開始練琴了?!?/br> “哦?!?/br> 簡松意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瞥了一眼琴譜,“梁祝?” “嗯。四手聯彈需要反復練習,但現在一共就只有四五天了,你又很長時間沒碰,太難的怕效果不好。這首不太難,而且能帶情緒?!?/br> 校園藝術節,觀眾都是外行,真正的炫技不一定能聽出來,耳熟能詳感人至深的曲目反而能帶動情緒,穩妥,效果也好。 柏淮的確想得很周到。 但過了第一遍,簡松意感覺卻不太好。 他之前練的都是單人,第一次用聯彈琴譜,有些不適應,不夠流暢,細節處理得也不細膩,手指沒活泛起來,偶爾還會帶錯音。 這樣練下去,效果必然不會太好。 柏淮把琴譜推到他跟前:“十分鐘,過幾遍,記熟,邊過邊活動手指?!?/br> 簡松意在這種時候還是很懂事的,沒計較柏淮的態度,一邊看著琴譜,一邊做起了手指cao。 柏淮坐在一旁,閑來無事,隨手就在琴鍵上摁了起來。 琴音自然流暢,傾泄而出。 沒有琴譜,應該是早已爛熟于心,無意識下順手彈的曲子。 簡松意聽了一小段,挑了挑眉:“流行?” “嗯?!?/br> 簡松意突然來了興趣,他和柏淮都不愛聽流行音樂,所以到底是什么曲子,能讓柏淮這種彈慣了肖邦和莫扎特的人,能翻來覆去地彈,以至于都形成了肌rou記憶。 那曲子,聽上去旋律并不復雜,抒情中帶著點淡淡的感傷。 柏淮喜歡什么東西,一定是有原因的。 簡松意問道:“喜歡的歌?” “之前偶爾聽到,覺得還行?!?/br> “我好像沒聽過?!?/br> “嗯?!?/br> “那小柏要不要給爺唱一個?” 柏淮輕笑:“我們下海掛牌的人,唱歌是另外的價錢?!?/br> “只要你唱得好,爺保證給夠你打賞?!?/br> “之前輸給我,說好一天親一下,都還沒履約,我不信你?!?/br> “……愛信不信!誰稀罕!” 簡松意逗柏淮不成反被逗,惱羞成怒,好奇心被吊起來又得不到滿足,氣呼呼轉過身,繼續看琴譜,語氣格外兇巴巴。 耳邊傳來一聲縱容的低笑:“又生氣,是不是又要我哄你?!?/br> “沒得哄!我給你說,我現在特別討厭你……” 簡松意聲音漸漸淡了下去,因為耳邊響起了低而輕的男聲。 是一首關于兩小無猜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