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誠實回答道：“男的?！?/br>
    她露出驚訝的表情，張宇沒察覺有什么不妥，抬著腦袋去找傅衍之，那堆金鐲子前面早就沒了人。

    他仰著脖子找，沒找到，忙問那邊三位導購，其中一個道：“往對面走了?！?/br>
    張宇還沒追過去，就撞上一個人。

    他下意識喊：“嫂子?！?/br>
    江蕓不是一個人來，張素和幾位女伴都在這邊，聽到這個稱呼都圍上江蕓的耳朵：“嫂子，叫你??？蕓蕓可以呀?！?/br>
    江蕓笑道：“認錯了，別拿我打趣?！彼鷱埶卣f，“姐，你們不是要去挑口紅么？圣誕上新，不去看看？”

    “蕓蕓支我們走呢?！崩畲宏柨鋸埖嘏男乜?，三個人打趣是打趣，仍舊離開了。

    江蕓的笑容淡了許多，聲音似乎是故意壓低：“他呢？”

    “不知道，剛才還在這兒...”

    “帶他走?！?/br>
    張宇懵了，“上哪去？”

    江蕓幾乎是誠懇地說，“現在立刻帶他走?！?/br>
    她話音未落，就聽到旁邊一個女聲響起來，很是驚訝：“蕓蕓?！?/br>
    江蕓的眼睛閃過厭煩和玩味，勾起唇角叫那個女人：“傅媛?！?/br>
    傅媛抱著孩子過來，“好巧啊，你們認識？”

    沒等張宇講話，江蕓就道：“不認識?！?/br>
    張宇不傻，迅速遠離修羅場。

    他在大門口找到傅衍之，他沒什么形象地坐在馬路牙子上吸煙，手指微抖，張宇rou眼可見，明顯是病了。

    “傅哥...”張宇想了想，沒說江蕓的事，而是道，“我們走吧?！?/br>
    傅衍之站起來，手里拎著他小半個月的工資，按滅香煙。

    *

    江蕓是因為看到傅媛才過來的。

    她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搞傅媛的機會，只是沒想到能碰到張宇。

    自從傅媛嫁了人，江蕓碰到她的機會不多，一碰上就跟兩個爭寵的小孩兒一樣吵架，江蕓喜歡跟她吵，喜歡欺負她，報復占一半，還有一半就是，傅媛會提到傅衍之。

    是她的世界里唯一和傅衍之有關的話題。

    她觀察著傅媛水汪汪的大眼睛，至少知道她沒見過傅衍之。

    那傅衍之見沒見到她便不一定了。

    江蕓捏捏小女娃的臉蛋，傅媛有些警惕地抱遠孩子。

    “怕什么?！苯|輕笑。

    她低頭看到臺子上兩盒小金鐲子，掛著鈴鐺和生肖，兩個款式都很可愛。

    “給娃娃挑鐲子呢？”

    “嗯，這兩個都挺好的，正猶豫呢?！备垫聹喩矶忌l著母性的光輝，讓江蕓差點把中午飯吐出來。

    “那挑兩個怎么不都買了，哦對了?！苯|點點這兩對小鐲子，“錢不夠吧?！?/br>
    傅媛面子有些掛不住。嫁入豪門沒錯，可傅媛沒有工作，只能靠著丈夫給她錢花，這些年給得越來越少，甚至堪稱拮據了。

    她看到江蕓故意把右手舉起來，捋了一下頭發，露出了她耳上碎鉆流蘇耳墜，與手上的成套的戒指相碰，發出輕輕的聲響。

    而那個古舊笨重的金鐲，她依舊戴在手上。有些傷痕明顯，是傅媛當年搶過去磕石頭留下的。

    江蕓剛來幾個月，乖巧順從，基本沒在傅家發過狠，可是那天她差點咬掉傅媛手上的一塊rou，現在還有疤。

    這是江文留給她的。

    一位父親的全部財富、全部的關心和全部的愛都在她的手上。

    就這樣被傅媛殘害了。

    傅成只知道她們兩個不對付，指責江蕓小氣，不識大體，江蕓聽著這種說教聽到麻木。

    傅成或許不想讓她變成傅媛這樣的小氣鬼，想把她培養成落落得體的接班人，但是江蕓從沒有感受到他的父愛。

    江蕓笑著把兩對手鐲接過來，跟對面的導購說：“我是她jiejie，這對手鐲我買了，送給我的外甥女?！?/br>
    “蕓蕓，太客氣了吧...”

    “不客氣不客氣?！?/br>
    江蕓拿到那兩對小鐲子，擺擺手，“不用包了，我看看真的假的?！?/br>
    她的手鐲撞著都不是清脆的聲響，含金量自然大，小姐看以為她是行家，趕忙道：“您也知道我們家店，百年老店從不欺客，我們這里有免費的儀器，您可以拿過來用?！?/br>
    江蕓兩手用力，那金鐲子就被她掰變形了，導購小姐啊的一聲，手足無措。

    江蕓又兩個相互刮了一下，“含金量確實挺高的?！?/br>
    等她踩完兩腳要給傅媛的女兒戴的時候，傅媛冷笑道：“江蕓，你發什么瘋?！?/br>
    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她又開始去哄，滿臉厭煩。

    “我看你大女兒都不太愛講話，你是不是撕了她的作業，搶了她的手鐲，還打了她？”

    “血口噴人!”

    江蕓玩膩了，沖著導購小姐勾勾手指，把歪七扭八的手鐲遞給她，“給我熔倆耳墜子，再弄幾個小金豬，配一枚手鏈，弄好了打我電話，我叫人來拿?！苯|放下名片，摸了摸傅媛女兒的小手，臉上帶著笑，“祝你健康?！?/br>
    傅媛抽回孩子的手，面上居然有掛上了笑容。

    “別哭了，還不謝謝小姨?！?/br>
    因為母親的溫柔哄騙，小娃娃慢慢地不哭了，窩在她懷里抽噠噠的。

    江蕓也笑了，她揮揮手，蹦蹦跳跳地去找張素，張開的手臂抱住了兩個女伴，心情異常的好。

    女伴們問她：“來的正好，這個楓葉紅適合你，涂上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傅狗：我認為，只要我病得夠重，老婆就會心軟過來抱抱我

    溫總：懂了，立刻給爺生病

    第十二章

    江蕓今天心情非常好。

    她看到五號之水的圣誕裝的時候，買了三盒給幾個jiejie，感謝她們平時的照顧。

    導購小姐還說：“剛才有位挺帥氣的男士過來，也買了一套呢，兩位氣質蠻像?！?/br>
    這位小姐有點滬味兒，江蕓聽著，隱約覺得那個人是傅衍之。

    逛到晚上，趙芝芝餓了，犯癮，賴在小吃街不走，張素數落著小攤販賣的東西多不干凈，趙芝芝還是不肯離開。

    沒辦法，最后張素給她買了一串薯塔。

    其實她們四個能玩到一起，無外乎大家誰都不是出生就闊綽的。

    每個人都過過苦日子。

    江蕓道：“這樣咱們晚飯在這吃得了，西餐吃得煩?！?/br>
    趙芝芝第一個贊成。

    她們找了一家安靜有情調的小餐館，里面是自助餐，可以烤rou，可以小火鍋，今天搞活動，一百元一位，在北市還算平價。

    江蕓拿了一張四人桌，很快便輪到她們。

    她在這邊上高中，大多數時間不能出來玩，還是二十五六歲跟張素結識，才跟高中生一樣吃吃玩玩。

    這個大型商業區再走一條街便是是大學城，有五座高校之多，所以這里學生也不少。

    江蕓喜歡吃rou。

    主要是小時候實在是吃不起，別的小姑娘吃不了肥rou，她最喜歡吃連肥帶瘦的五花rou，夾了好幾片。

    今天天冷，江蕓穿著高領駝色的緊身線衫，脖子上簡約的銀色項鏈。下面就一條簡單的包臀后開叉裙，身材一覽無余。

    她很惹眼。

    旁邊有個穿著牛仔褂的男生拿著托盤，洋裝接近，小聲問道：“你好，可以加個微信么?！?/br>
    比較巧的是，她后桌一個女生也問了同樣一個問題。

    江蕓和那個男生一起回頭，而后面桌的兩人也抬起頭。

    孽緣。

    江蕓張嘴，勾起唇角，“抱歉，不可以?！?/br>
    男生有些遺憾，還是鍥而不舍，“你們幾個人，我們拼個桌？”

    江蕓搖搖頭，她輕輕說：“我二十八了?！?/br>
    男生有些尷尬道：“你看起來好小?！?/br>
    傅衍之的聲音響起來，帶著天然的疏離淡漠：“我三十三?！?/br>
    來要他微信的女生收到的第一句是我沒有微信，第二句是年齡。

    “沒事呀，我喜歡年紀大的?！毙」媚锟雌饋硪簿投舷?，“你真沒微信？”

    張宇幫襯：“他真沒有，也不用智能機，是老古董?！?/br>
    “真的假的，你挺有意思的。我自己過來的，能過來一塊嗎？”

    這個地方，張宇他們貼墻坐，中間簡單的木質柵欄阻擋，旁邊是冰柜。

    五個人在這里，氣氛莫名詭異。

    跟江蕓要微信的知難而退，先回去了，在桌上還說：“臥槽那個女的都快三十了，你們看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