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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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道:“果真是積食了,看來往后可不能嘴饞了,沒得嘴給身子惹禍呢?!闭f著話音一轉道:“聽紀婆婆說明兒你要去竹山縣?” 棠梨:“是,算著日子爹娘也快到岳州了,我便想著先去竹山縣瞧瞧?!?/br> 王氏笑道:“你這可是舍近求遠了,你大伯是岳州的布政使,竹山縣離岳州城不過五十里,你跑去能瞧出什么來,想知道什么倒不如問你大伯?!闭f著還跟丈夫道:“你快跟棠丫頭說說竹山縣的事,也免得讓她白跑一趟?!?/br> 棠梨目光一閃,王氏雖說讓自己問葉大人,但棠梨可不傻,葉大人雖是岳州的布政使,掌控的是整個岳州的大局,又怎會知道小小一個竹山縣的事情,若特意關注就說明竹山縣有很大的麻煩,且棠梨忽然想到正是葉大人安排爹爹出任竹山縣知縣的,莫非這不是偶然而是有意為之。 想到此,棠梨忙道:“還請葉大人賜教?!彪m老夫人把自己當成孫女看待,整個葉府的下人也稱呼自己棠姑娘,但葉府的人可以如此,自己卻不能順著桿兒爬,叫聲祖母也是為了哄老人家歡喜,真格的棠梨卻異常清楚,自己并非葉府的小姐,所謂的大伯大伯母也自是不能叫的,這是分寸。 葉大人放下手里的茶盞道:“竹山縣雖離岳州城不過五十里,卻遠不如岳州安穩,這竹山縣臨水靠山本應是富足之地,魚米之鄉卻因山中有虎狼出沒,水里有豬婆龍傷人性命,以至于成了岳州最窮的一個縣,沒了生計老百姓只能靠著朝廷救濟勉強過活,竹山縣有上千戶,兩萬多人,這么多張嘴總靠著朝廷救濟養活,也不是長久之計?!?/br> 葉大人這般一說棠梨倒是明白了葉大人為何讓爹爹去竹山縣任知縣了,葉大人這是想試試爹爹真有才能還是紙上談兵,這竹山縣離岳州不過五十里,等于在葉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若爹爹治理不好,竹山縣惹出什么麻煩,葉大人也能及時出手料理。 既然是試驗才能自然要選個有難度的,才能試的出,畢竟能打理好一個小小的安州官驛并不等于能治理好一個縣,官驛里不過是來往迎送,且安州還是個小地方,著實看不出什么來,而竹山縣的知縣卻要管這一縣上千戶兩萬多人的生計,棠梨是個大夫卻也知道這一縣之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尤其竹山縣還有非?,F實的困難,有山但山里有虎狼作惡,有水卻水里有豬婆龍傷人,這讓漁獵為生的百姓何以為繼。 棠梨卻也沒想到竹山縣是這么個境況,難怪老夫人要攔著自己呢。 棠梨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就是個大夫,若看病再難的癥候她也敢迎難而上,在她的字典里沒有不能治的病,哪怕癌癥她也曾治愈過不少病例,但竹山縣的境況,卻讓她無所適從,她想幫爹爹,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這讓她很是挫敗。 卻忽然想到,葉大人絕不會平白無故跟自己說這些的,他既說了必是有法子解決,至少能指一條明路,想到此,蹲身一禮:“請葉大人指點?!?/br> 葉全豐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這丫頭如此聰明,不過幾句話便看出了自己是有意提點,便也不再打啞謎,開口道:“這竹山縣雖窮卻是個人杰地靈之地,據我所知,有位勁節先生便在竹山縣隱居,此人有圣賢之風救世之才?!闭f到此頓了頓又道:“只是近日聽聞先生身染重疾,請了不少大夫去瞧都言不可治?!闭f著看向棠梨,頗有深意的道:“先生大才如此隕落實在可惜?!?/br> 言下之意,棠梨自是明白,若此時自己出手治好了,就等于救了這位勁節先生的性命,以這位先生的秉性,救命之恩自會報答,過后爹爹去請,自沒有請不來的。 棠梨實在佩服葉大人的心計,想來能做到封疆大吏這樣品階的都不是尋常之輩,這心計更是深沉難測。 棠梨都再想是不是從安州自己治好老夫人病的時候,葉大人便開始計量安排了,有道是人食五谷雜糧哪有不病的,尤其這位勁節先生有了年紀,這病就更不稀奇了。 想必葉大人早就遣人暗中盯著,要不然怎會如此巧,勁節先生這一病就讓自己趕上了。 不過葉大人如此算計也是為了竹山縣的百姓,且若能請出勁節先生出山,對爹爹這個即將上任的竹山縣知縣也大有好處。 想到此,棠梨便道:“如此,棠梨明兒一早便去竹山縣?!?/br> 待棠梨告辭出去,王氏才道:“ 你這話說的不明不白,棠丫頭能聽明白嗎?她可沒說去給那位先生瞧病?!?/br> 葉大人:“只怕可著大梁也找不出比這丫頭更聰明的了,可惜之鴻已定了親事,不然……” 葉大人話未說完就被王氏打斷:“老爺可真是糊涂了,慢說之鴻跟青嵐是自小定下的親事,便沒這樁親事,棠丫頭祖上跟咱們家聯過宗,雖遠也是一個姓兒,哪能成婚呢?!?/br> 葉大人點頭:“倒真是我糊涂,忘了這個?!?/br> 王氏:“我看老爺是看醫書看的,盼著家里頭有個神醫呢,是也不是?” 葉全豐:“這歧黃之術當真有意思的緊,若非為官,我倒想做一個懸壺濟世的大夫?!闭f著頗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王氏柔聲道:“妾身記得《國語·晉語八》中文子曰:‘醫及國家乎?’對曰:‘上醫醫國,其次疾人,固醫官也,可見這醫國比醫人要難的多,以妾身愚見,若能為醫國的上醫,惠及萬千百姓,不是比懸壺濟世更有意義嗎?!?/br> 葉全豐略沉吟半晌,笑道:“夫人所言甚是,倒是我糊涂了,從此丟開醫書,去醫萬民方是正道?!?/br> 王氏暗松了一口氣,這幾年丈夫看醫書看的都快入迷了,自己還真怕他哪天想不開非要去當大夫了,那這么一大家子人該仰賴何人。 不提王氏慧語勸說丈夫,再說棠梨,轉天一早便啟程往竹山縣去了,道兒遠自不能再騎毛驢,套了馬車,梅婆婆趕車,棠梨坐在旁邊欣賞沿途的風景。 出了岳州城,風景越發綺麗,遠山隱在碧波間,水汽蒸騰,波光裊裊,如一幅長卷的水墨畫在棠梨眼前緩緩展開,意境高遠美不勝收。 只可惜沿途的百姓卻并無和樂之態,雖不至于衣不蔽體,卻都帶著困窘絕望,對周圍的美景視而不見,這也怨不得他們,連最基本的溫飽生計都不能維系,哪里還有閑心欣賞什么風景。 進了竹山縣,尋人掃聽勁節先生,那人奇怪的打量了棠梨兩眼,仿佛棠梨不知勁節先生住哪兒,很奇怪似的,往山上一指道:“先生這些年一直在上頭的老君觀里修行呢?!?/br> 棠梨愕然,這位勁節先生竟是個老道嗎? 第44章 絕非死癥 沿著山道拾階而上, 不大會兒便瞧見隱在青松翠柏中的一方古剎, 也不知多少年了,觀前的石階已磨的圓潤光滑, 透出一種玉質的細膩, 映著爬滿墻的蒼苔, 有種難以言喻的滄桑厚重。 站在石階上棠梨抬頭,上面有塊古舊的匾額,年代久遠風雨侵蝕, 匾額上的字已褪的幾乎看不清,需仔細辨認才能認出是老君觀三個字。 兩扇門半掩著,從門縫里看進去, 頗有些冷清, 不像那些香火鼎盛的寺廟道觀,可從剛問路那人的反應看,這位勁節先生應是竹山縣一位人盡皆知的人物,他的修行之所怎會如此冷清? 正納悶呢, 門從里頭開了,出來一個眉目清秀十二三的小道士,看見棠梨幾個揖了個禮道:“施主若是來求藥的, 還請改日再來,我家師傅如今病著, 看不得診?!?/br> 棠梨更為訝異, 葉大人說這勁節先生有圣賢之風救世之才, 到了這竹山縣才知竟是個出家人, 如今這小道士卻又說他家師傅看不得診,既能看診必是大夫了,怎會病的如此嚴重。 那小道士見棠梨并沒有走的意思,以為她仍要求藥,又道:“我師傅病的極重,已有許久不看診了,施主若是求藥還請去旁處吧,也免得耽擱了病患?!?/br> 棠梨方道:“我不是來求藥的,在下聞聽勁節先生賢名,特意前來拜訪?!?/br> 那小道士道:“剛也說了我師傅病重,實不宜見客,施主請回吧?!闭f著又揖了一禮。 棠梨目光一閃:“不瞞小師傅,在下也是大夫,既先生病了,可否讓在下進去瞧瞧?” 那小道士愣了愣,打量棠梨一遭,眼里盡是懷疑之色,想必是覺得棠梨這個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怎可能是大夫,即便是大夫,這么點兒年紀,醫術又能高明到哪兒去,前頭來了那么多郎中大夫,可都說師傅這病不可治了,這小大夫又有什么用? 想到此搖搖頭:“施主請回吧?!闭f著就要關門。 棠梨上前一步擋住道:“小師傅,不試試如何知道我不能治,更何況,你家師傅如今已經病成這般,便再壞也不過如此了,讓我試試若萬一治好了,豈不是救了你家師傅一命?!?/br> 那小道士覺得棠梨的話有些道理,師傅如今都吩咐他們準備后事了,還能壞到哪兒去,便打開了觀門:“那,你進來吧?!?/br> 棠梨邁步走了進去,進了老君觀,棠梨暗暗松了口氣,頭一次知道給人看病還得費盡口舌。 老君觀里不大且年久失修有些破敗之相,但觀中古木參天,松濤陣陣,倒是頗負意境,棠梨跟著小道士直接往后院中行去,一進后院便見院子里搭著木架子,架子上都是晾曬的藥草,棠梨便忍不住吸了口氣,這股草藥的味道實在太熟悉了,看起來這位勁節先生還真是位大夫。 棠梨跟著小道士正要進屋,卻見另一個小道士從屋里走了出來,看見棠梨皺了皺眉:“清風你這是做什么,不是說了師傅病了不能看診也不能見客嗎,怎么又把人帶進來了?!?/br> 清風?棠梨忍不住想笑,想來這個說話的小道士該叫明月才是,正想著,便聽清風道:“明月,他說他是大夫,知道師傅病了,來給師傅瞧病的?!碧睦姘档?,果然讓自己猜中了。 明月眉頭皺的更緊,掃了棠梨一眼道:“他是大夫?”語氣很有些不屑。 清風湊到那明月耳朵邊兒上低聲嘀咕了幾句,想必是說服明月,讓棠梨給他們師傅看病,畢竟這時候死馬的當成活馬醫,萬一治好了呢。 那個明月雖不信任棠梨的醫術,卻被清風說動,不情不愿的讓開身子讓棠梨進屋看診。 棠梨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個軍總醫院炙手可熱的中醫科主任,竟也有如此不受待見的時候,擱在前世自己如何也不會想到的。 屋里的擺設不似出家修行的,若非墻上掛的老君像,棠梨還以為自己進了藥房呢,整個一面墻的藥柜足有兩人高,上面標注著藥的名稱,旁邊的長案上秤藥搗藥的家伙什,一應俱全。 靠窗的炕上躺著一人,棠梨進來他也沒什么動靜,躺在哪兒一動不動仿佛死人,清風低聲道:“這便是我師傅?!?/br> 棠梨近前,見炕上躺了有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年紀瞧不大出,但面色萎黃,瘦弱不看,閉著眼眉心皺的緊緊,若非氣息短促,還真不像個活人。 棠梨心道,怪不得那么多大夫來看了都說不可治,光瞧這光景的確像是不治了,只不過棠梨卻發現,自己靠近的時候,炕上的人雖看似毫無反應,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的眼皮動了一下,雖很輕微但棠梨還是發現了。 爺爺曾一再說望聞問切四診望為第一診,可見望診的重要,只有仔細觀察跟后面的聞問切相結合才能辨別病因癥候用藥方能切癥。 若果真是不可治,便不會有這樣的反應了,即使只是輕微的反應也說明病人尚有神識,并非瀕死之人,棠梨探身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便問癥狀病因? 炕上的勁節先生自是不能回答,旁邊的小道士明月不信棠梨,故此只在旁邊立著不吭聲,眼底盡是憂慮之色。 清風到底厚道些,開口道:“我師傅近一年立志苦修參悟道法,不讓我們跟隨,自己一個人搬到了后面竹林內的草屋中,除了每月十五出來看診舍藥,其余日子皆在竹林內,不準我們送米糧亦沒有被褥炭火?!?/br> 棠梨愕然:“那你師傅吃什么?” 清風:“餓了就吃野菜,渴了就喝山間的泉水,這般過了一年,前幾日又逢十五卻不見師傅出來看診,我跟明月進去竹林便見師傅昏在地上,這才知道病了?!?/br> 棠梨倒是未想到勁節先生這病竟是自己作的,他還真當自己是神仙了不成,不用吃飯只餐風飲露即可,便是精壯的漢子這般過上一年也熬不住,更何況勁節先生這樣有些年紀的人。 食不果腹,衣被不能御寒,又處在竹林那樣潮濕陰冷之地,不得病才奇怪。 棠梨伸手診脈,果然脈象微弱,左寸弱,尺弱尚可見,右村弱,關滑數弱,尺若甚。 明月見棠梨診脈的樣兒還真像那么回事兒的,料定她再裝蒜,忍不住出言譏諷:“怎么樣,可診明白了,我師傅這病可有的治?” 棠梨自是知道這小道士不信自己,并不說能不能治,而是說起了癥狀:“從脈象上看,先生這病應有些時候了,發病時臥床眩暈不能轉側,每日都會昏厥數次,嘔噫不能食數日,不知在下說的可對?” 清風明月兩人驚愕的對視了一眼,心道,他怎么知道的如此詳盡,尤其明月頓時收了輕視不屑之心,能只一搭脈便能如此精準詳實的說中師傅的癥狀,足可見此人醫術不凡。 至少前頭那些個大夫就沒一個說中的,想到此忙肅容揖手:“不知貴客竟是高人,剛明月失禮了,還請貴客大人大量莫要與明月計較?!?/br> 棠梨笑道:“我的確看起來不像大夫,明月小師傅不信也在情理之中?!?/br> 明月這才松了口氣,他是真怕棠梨記著自己剛才失禮冒犯,甩手走了,那師傅的生機豈非要斷在自己之手,好在他并不與自己計較。 忙道:“前頭的幾位大夫都說我師傅這病已不可治,讓我們盡早預備后事?!闭f著眼巴巴望著棠梨,眼里充滿希冀。 棠梨也不忍為難他便道:“勁節先生這脈象乃是中氣大虛之癥,不過看著雖險卻絕非死癥?!?/br> 清風明月聽了頓時大喜過望,齊聲道:“當真?” 棠梨點頭:“性命攸關,自不會胡言?!闭f著讓梅婆婆取了紙筆出來,寫了個方子遞了過去:“足量三劑煮半個時辰,不分晝夜分三次服用,若我所料不錯,一劑下去,先生應能醒了,至明早,便可大有好轉?!?/br> 清風明月雖信了棠梨是個醫道高手,也對她這番言語有些存疑,他們師傅可不是病一兩日了,且前頭好幾個大夫來瞧過都說不能治讓預備后事,連方子都不敢開,誰知這位竟說吃一劑便能清醒,明兒一早就能見大好,難道這不是藥方而是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不成。 兩人互視一眼便有了主意,清風道:“既貴客說家師明日便能大好,便請貴客暫在觀中住下,待明日家師清醒再感謝貴客?!?/br> 棠梨哪會不知這倆小道士的心思,不過是怕自己開的藥不管用,才尋個借口留住自己,本來自己來尋勁節先生就是為了讓他知自己的情,這話都沒說上一句呢,要是走了豈不白跑了一趟,便點頭道:“如此便打擾了?!?/br> 棠梨暫時留在了老君觀里,便讓梅婆婆回葉府送信兒,也免得老夫人擔憂。 老君觀的客居是簡陋了些,不過棠梨自小跟著爺爺四處看診,什么苦沒吃過,相比之下這老君觀還算條件好的呢,至少被褥干凈,有水有飯,還有這陣陣松濤以及隱約的流水聲,想必不遠處有山泉,臥在竹榻上耳畔聽著松濤泉鳴入眠,倒頗有意境。 第45章 中西結合 轉天棠梨起了個大早, 難得能住在老君觀中, 怎么也不能錯過山里的好景致,聽兩個小道士說,這老君觀后面的竹林子便是竹山縣有名的竹海, 前幾日在岳州城外的山上遠遠望見的那片青蔥翠嶂便是這里,且有許多藥草,棠梨便尋了個竹簍背著, 穿過老君觀直接進了后山。 一出老君觀映入眼簾便是千竿青竹, 翠影搖曳鳳尾森森, 棠梨往遠處看了看, 竟好像沒有邊際, 果真是名副其實的竹海。 旁邊有一彎清泉沿著山壁巖石縫隙流淌下來,發出叮叮咚咚的水聲,伴著風吹竹葉的簌簌聲,以及啾啾的鳥鳴,組成了一首最動聽的樂曲, 猶如天籟。 棠梨駐足聽了一會兒才抬腳進了竹林, 濕潤的空氣催生了許多藥草,不多會兒棠梨便采了滿滿一簍,其中還挖了幾顆剛冒出尖尖兒的鮮嫩竹筍, 棠梨怕迷路一直沿著那道泉水而行, 看看日頭升了起來, 才原路折返回來。 道兒上看見了勁節先生苦修的草屋, 說是草屋其實是竹子搭的, 只是頂上蓋了茅草,棠梨進去瞧了瞧,不禁搖頭,這勁節先生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苦修,屋里空空如也,莫說被褥就是連床都沒有,更沒有炭火,便棠梨只在竹林子里待了這么一會兒,便覺冷意侵骨,可想而知到了晚上這里得多冷,沒有被褥炭火御寒,不凍死都是命大了,更何況吃的還不好。 苦寒之地大都食葷,就是為了抵御寒冷,天天吃野菜喝泉水,誰扛得住,加之竹林內陰冷清寒,若偶爾避暑休假自是一方寶地,若久居飲食上便要改變,這也是后來為什么有南甜北咸東辣西酸的飲食特點,正是跟各地的氣候有關,中醫上講風寒暑濕燥火六yin治病,此六yin之所以致病正是因過了,有道是萬事過猶不及,平和中正方能安泰祥和,可各地的氣候又不同,人想適應氣候便只能改變飲食習慣,暑熱的地方多食去暑之物,而濕氣重的陰涼之地便要助陽除濕,這與治病是一個道理。 而勁節先生久在這樣陰寒之地居住,陰寒必生濕氣,只吃野菜喝泉水,那野菜大多是清火的寒涼之物,泉水更是山上積雪所融,日日如此濕氣未除又添寒涼,長久下去,必會營養不良加風濕病,再重些便中氣大虛而至暈厥,這便是勁節先生的病因。 按說勁節先生既能看診,這樣淺顯的道理也該明白,為何還要執意苦修,棠梨一直不大理解出家人這種苦修,人不是神仙,總要吃五谷雜糧,餐風飲露都是神話故事里瞎編的。 也不知勁節先生是怎么想的,難道他想成仙? 從后山回來,一進老君觀,那個叫明月的小道士便迎了過來,一臉興奮的神情:“葉,葉大夫你那藥方當真比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還靈驗,果然就像你說的那般,只昨兒吃了一劑我師傅便清醒了,今兒早上吃了第二劑,如今都能下炕走動了,我師傅特意讓我來請葉大夫過去,也好當面道謝?!?/br> 既然能讓明月來請自己,可見好了不少,棠梨便放下藥簍往去見勁節先生,這也正是她來竹山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