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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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走的順風順水,若天黑便在附近的渡口泊下,一個能補給船上所需物資,再一個也是擔心老夫人總在船上身子受不住,停了船,老夫人能上岸走走。 這天停了一個小渡口,從艙房的窗戶看去,大約渡口小,只有稀稀落落的幾艘民船泊在此處,花管家回說,他上去看過了,雖是小渡口,飯菜倒還算干凈,前頭不遠便有個館子。 老夫人道:“既如此,棠丫頭咱祖孫來就去走走吧?!?/br> 棠梨應了扶著老夫人站起來,出了船艙上岸往花管家說的館子去了,的確不錯,雖沒有山珍海味,但小菜做的極清爽可口,老夫人跟棠梨吃的頗為盡興。 吃飽便回了船上,剛進了船艙坐下,花管家便急匆匆的來了:“回老夫人,旁邊泊了武威將軍府的船?!?/br> 老夫人一愣:“是衛家的船,可問清楚了,是衛家的什么人?” 花管家:“是將軍夫人?!闭f著似有若無的瞄了棠梨一眼又道:“說是清明節老夫人回鄉祭祖,這是返京呢,不想將軍夫人病了,才停在了這里,將軍府的老管家劉福剛匆匆上岸找郎中去了,估摸這會兒郎中也該到了?!?/br> 棠梨聽了花管家的話,隔著窗子看了看,果然旁邊不遠泊了一艘頗氣派的船,船上燈火通明,人影晃動,有些糟亂,想必是那位將軍夫人的病鬧的。 正想著卻忽瞧見有兩個人從舢板走到了旁邊的船上,前頭胖墩墩跟個彌勒佛一樣的老頭兒大約是將軍府的管家劉福,至于后面一個,正恰巧一陣風過,那人微微側臉,船角的琉璃燈正打在他臉上,棠梨微微一愣,心道怎么會是余寶勝,他不在安州怎么跑來了這里。 棠梨看出來,紀婆婆也瞧見了,不禁道:“那個不是安州慶福堂姓余的庸醫嗎,怎么跑這兒來了,將軍府請的大夫不會是她吧,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東西,那個余市賣魚的老李,使了一百兩銀子給老妻治病,可是差點兒丟了命。怎么將軍府會找他來?!?/br> 老夫人道:“雖說葉家跟將軍府沒什么來往,可如今碰上了,卻要去見個禮兒才是?!闭f著站了起來:“棠丫頭,咱們祖孫倆去走一趟吧,你不知道這位將軍夫人可是一位人物,當年隨老將軍征戰的時候,也曾勇冠三軍,今兒讓你這丫頭見識見識將軍夫人的風采?!?/br> 棠梨豈會不知老夫人打的主意,是想讓自己給這位將軍夫人診治,不過這話不好說,自己在這里畢竟不是正經大夫,加之又是女子,所以給人看病都得繞個彎子才行。 棠梨跟著老夫人去了旁邊衛家的官,那個花白胡子胖墩墩的劉管家迎了她們進去,剛一進艙房便聽見一個聲音道:“你這人怎么回事,合著診了這么半天,連癥候都說不出來,你到底是不是大夫,不是大夫來充什么大夫……”聲音急而沖,像機關槍一樣啪啪的響。 棠梨不禁莞爾,看來這位將軍夫人的風采果然與眾不同。 劉管家忙道:“葉府老夫人到了?!?/br> 里頭那個聲音戛然而止,接著便道:“來了就進來吧,站在外頭做什么?!碧睦姘档肋@位將軍夫人倒真是直爽性子。 進了里頭寢室,便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正坐在床上,看見葉老夫人便道:“老夫人來的正好,你說說天下有這樣的糊涂大夫不,診了脈卻說不出癥候,也不開藥方,也不知劉福從哪兒找來的庸醫?” 余寶勝聽見庸醫兩個字立馬一激靈,如今自己庸醫的名頭已經傳遍了安州城,以后誰還敢找自己看病,加上慶福堂已經歸了總號,余星闌說的好聽讓自己當股東,打的什么主意傻子都知道,不就是想把自己架起來,空有股東的名頭卻主不了事嗎,俗話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余寶勝心中不滿索性收拾收拾離開了安州。 到了這小渡口當大夫,這余寶勝雖醫術不行,卻是個會經營造勢的,剛來了這兒沒多少日子,便人人都稱呼他神醫,短短一個月便憑著自己的醫術在這個小鎮里混的風生水起。 余寶勝深知這庸醫的名聲要是再扣到自己腦袋上,可就摘不下來了,忙道:“從脈象上看老夫人這病是外感風寒?!?/br> 那將軍夫人沒好氣的道:“這用的著你說嗎,若不是染了風寒,找你來做什么,快著開要藥方子?!?/br> 余寶勝這回可不敢再辯駁,拿起筆略沉吟寫了一個方子。 方子剛一寫好,將軍夫人便揮揮手,劉福忙領著余寶勝出去了,生怕老祖宗一著急,拿大刀片子把余寶勝給剁了。 將軍夫人到底是病人,跟余寶勝著了頓急,又跟老夫人說了會兒話,便累了,老夫人忙起身告辭,出來正瞧見劉福拿著藥方子往外走,看情形是去抓藥。 老夫人道:“劉管家,這藥方子可否讓我瞧瞧?!?/br> 劉福微微一愣,心說這位老夫人怎么會想起看藥方子了,說到底兩府的人并沒什么來往,今兒不過是碰巧遇上,不得不來見個禮兒,也就是面兒上的事,看藥方子做什么? 雖心中疑惑卻不敢說什么,而是把方子遞給了老夫人,不想老夫人看都沒看便遞給了旁邊的姑娘,劉福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棠梨并不管劉福,接過方子看了一遍,搖搖頭:“這個方子并不對癥,吃了也無用?!?/br> 第34章 麻黃湯證 劉福心道, 今兒這事兒可稀奇, 葉府的老夫人要看藥方子,這什么棠姑娘還說不對癥,吃了無用, 這兩位莫非把自己當大夫了不成, 這藥方子還沒抓呢,怎么就知道沒用了, 以兩府的交情,如此行事可有些唐突。 心里雖有不滿卻不好顯露出來, 只得順著話頭含糊的說了一句:“原來姑娘也精通醫術嗎?”這句本是應付之詞, 棠梨如何聽不出來, 微微笑了笑道:“不敢說精通,只是略瞧過幾本醫書?!?/br> 劉福聽了暗暗撇嘴, 這姑娘可真是,就看過幾本醫書,就敢說人家神醫開的方子沒用,豈止唐突簡直不知所謂,也不知是葉府的什么人。 兩府雖沒什么來往,可大致情況也是知道的,葉府兩位姑娘一位少爺,如今都已成婚, 而這位棠姑娘絕不是葉府的小姐, 且看穿衣打扮說是主子吧, 有些寒酸, 若說是下人,這通身的氣派,又實在不像,且劉福剛可聽的真真兒,這位姑娘稱呼老夫人為祖母,這身份真讓人猜不透了。 顧忌葉府的老夫人,劉??v心中再不滿也不好說什么,只是呵呵笑了兩聲道:“我家老夫人囑咐奴才跟老夫人說,這么晚了還勞動您老走這一趟,著實過意不去,只是如今病著,又在半路上,慢待之處還請老夫人莫怪罪,待回京得了機會再請老夫人過府說話兒?!?/br> 這就是明擺著的客套話兒,兩府自來沒什么交情,將軍府又從不結交大臣,老將軍夫妻這些年連府門都不大出,若非這回清明回鄉祭祖,病在半道兒,怕是幾年也見不著的,更何況如今葉全豐在岳州任職,老夫人也跟了去,根本不在京城,如何過府說話兒。 且這劉管家話里兒根本不提棠梨,可見是心中已是不耐,這幾句話雖客套卻是送客之言,老夫人素知老將軍夫妻的性子,并不以為意,笑道:“如此,劉管家就不用送了?!闭f著讓棠梨扶著回自己船上去了。 送著葉老夫人走了,劉福也并未跟自家老夫人回稟棠梨的話,他只當是這姑娘胡亂逞能呢,只是遣人去抓藥,煎了,讓婆子服侍老夫人吃下便睡了。 卻說這邊兒棠梨跟老夫人回了船艙,紀婆婆忍不住道:“這將軍府的人可真是糊涂,棠姑娘都說那方子沒用了,那劉管家卻理也不理,不聽咱們姑娘的,有他后悔的時候?!闭Z氣頗有些不忿。 棠梨笑道:“這也怨不得人家,婆婆瞧我這年紀,哪里像個大夫了,便我開口說那方子不對癥,人家也只會當成笑話聽呢,不當面駁我已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了,若不然連聽都不耐煩聽的?!?/br> 紀婆婆哼道:“那是他們有眼不識金鑲玉,這現成的菩薩就在眼前呢,卻非饒遠道去拜那沒用的假佛爺,我看這將軍府老夫人這病是治不好的了?!?/br> 老夫人側頭看向棠梨:“棠丫頭,將軍夫人的病可要緊?” 棠梨:“要說癥候卻并不要緊,只是受了寒,發透了汗就該好了?!?/br> 老夫人:“既如此尋常的病癥,那個姓余的也治不好嗎?” 這個剛棠梨看方子的時候也想不通,這余寶勝便是再不濟,好歹是余家人,且從安州慶福堂的火爆程度來看,這余寶勝也并非一無是處,只是見錢眼開,并不用心罷了,葉老夫人前頭那場病有些復雜需仔細斟酌病因變化,方能對癥下藥,或許有些難度,而李大娘的病卻也尋常,棠梨相信若余寶勝診了脈再開藥絕不會用麻黃湯。 而今日這將軍夫人的病比李大娘的病更為簡單,不過就是受寒,一劑麻黃湯發透了汗就能好,偏偏這余寶勝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竟開了桂枝湯,這桂枝湯雖也有解肌發汗的功效,卻重在調和營衛,藥效溫和,這一劑藥下去發汗不透,病邪不盡結果反而會加重病情。 故此,棠梨也頗為疑惑的道:“按說以余寶勝的醫術,不該開這樣不對癥的方子?!闭f著忽的靈光一閃,卻明白了緣由,想必這余寶勝是怕了。 前頭給葉老夫人診病開的便是麻黃湯,被葉大人大罵庸醫不說,連自己的藥號都受了牽連,后李老伯求醫,又是一劑麻黃湯險些鬧出人命,慶福堂并入了總號,他自己甚至無法在安州立足,不得不跑到這渡口小鎮來討生活。 這教訓實在太刻骨銘心,以至于余寶勝對麻黃湯生出了懼怕之心,輕易不敢再用,加之這次的將軍夫人,雖未表明身份,可那官船,排場都擺在那兒呢,一看就不尋常,有了前車之鑒,哪敢再用麻黃湯,卻診脈又知是受寒,需解表發汗,既然麻黃湯不能用便退而求其次開了桂枝湯,聊勝于無。 想到此,不免搖頭,這余寶勝的醫術之所以并不出色,大約原因也在于此,顧忌太多,不能對癥施藥,這卻是醫者大忌。 老夫人看了看對面的官船問了一句:“吃了那庸醫的藥會如何?” 棠梨:“發汗不透,病情會加重,夜里估摸會發高熱?!?/br> 老夫人又問:“那什么方子對癥?” 棠梨毫不猶豫的道:“麻黃湯?!?/br> 老夫人聞之色變,麻黃湯,老夫人太熟悉了,這不是差點兒要了自己老命的方子嗎,她可是記得,前頭那場病幾個大夫都開的麻黃湯,自己越吃病越重,到末了不得不停在安州。 若非遇到棠梨這個醫術高明的神醫,自己的老命只怕就毀在這麻黃湯上了,怎么,如今棠梨竟說將軍夫人的癥候該用麻黃湯?這實在讓人想不通。 旁邊紀婆婆聽了也是異常驚訝,自從親眼見老夫人吃了兩劑麻黃湯,就臥床不起之后,麻黃湯在紀婆婆眼里就跟砒霜差不多,這一聽棠梨說麻黃湯,便覺這是要命呢。 忙道:“將軍夫人的年紀可比老夫人還大上幾歲呢,如何禁得住這樣峻猛的虎狼之藥?!?/br> 棠梨:“雖將軍夫人年紀大些,身子骨卻比祖母強健,從她受了寒卻依然有精神數落余寶勝就能瞧出,身體強健,陽氣不虛,正是麻黃湯證,一劑透汗而出,寒癥自解?!?/br> 第35章 不貪之心 老夫人聽了, 略沉吟便叫了花管家過來, 吩咐他去藥鋪抓一劑麻黃湯來備著,夜里瞧著對面些,瞧著將軍府的船上糟雜起來, 便把藥送過去。 花管家自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以棠姑娘的醫術,說那將軍夫人病會加重, 便一定會加重,可今日過去的時候說明白了那劉管家也不相信, 再去說也沒用, 倒不如等將軍夫人的病重了, 再送藥過去,比廢多少話都管用, 如此一來,將軍府便欠了葉家一個大人情,便無交情,日后對葉家也是百利而無一害,還是老夫人厲害。 當然,前提還得是棠姑娘的醫術高明,若不然這將軍府的人情可不好找,想著忙去岸上抓藥, 還怕一劑不夠, 抓了兩劑, 回來也不睡覺, 瞪著眼盯著對面兒。 果然剛敲了三更鼓,對面船上人影晃動,忙亂了起來,花管家立馬來了精神,洗了把臉,整了整衣裳,提著藥便去了。 再說這邊兒將軍府的船上,老夫人跟棠梨一走,劉福就把棠梨的話扔到脖子后頭去了,想著這葉府越來越不濟了,這樣唐突的丫頭,也能跟在老夫人身邊兒,劉福后來猜著棠梨應該是葉府親戚家的女孩兒,也只有如此才說得通。 卻夜里婆子來報說老夫人哪兒發起了高熱,病的人都迷糊了,可把劉福嚇得三魂少了七魄,心里暗罵那個姓余的郎中,什么狗屁的神醫,這一服藥下去,病沒好不說還發起了高熱,老將軍之所以遣自己跟了老夫人回鄉,便是怕出什么閃失,如今病成這般,自己哪能擔待的起啊。 更有甚著,若老夫人有個萬一,那自己這條命也就甭想要了,越想越急,越急越想不出主意,這會兒縱然找來那個姓余的也無濟于事,正焦急間,小廝過來回說葉府的花管家來了。 劉福一聽就努了,心道,這都什么時候了,葉府的人還跑來添亂,遂沒好氣的道:“他來干什么,沒瞧見咱們這兒正亂著呢嗎?” 那小廝忙道:“那花管家說是來送藥的?!?/br> 劉福一愣繼而便想起了今兒葉府老夫人跟那個什么棠姑娘來時的情景,那個棠姑娘貌似說過這姓余的郎中開的方子不對癥,自己只當她逞能呢,不想竟讓她說中了,這說明啥,說明那姑娘不是逞能,是真懂醫術。 劉??捎浀媚枪媚镏皇歉~府老夫人來見個禮兒,并未診脈也未過問自家老夫人的病情,且只照了個面說了兩句客套話便走了。 照個面兒就能知道姓余的方子不對癥,這花管家又半夜來送藥,如此作為必是得了主子的吩咐,不然這個時候早該睡了,哪會這么巧,這說明人家早就看出了老夫人的病會加重,一早預備了藥,只等著送來治病呢,料定了自家老夫人半夜會發高熱,這位姑娘豈止是懂醫術,只怕還是一位高人啊。 心中感嘆卻不敢怠慢,忙走了出去,一見花管家便道:“哎呦,這怎么話兒說的,大半夜還勞動花管家跑這一趟?!?/br> 花管家心說,要不是你老家伙不信我家棠姑娘的話,老子也不用半夜不睡覺,跑這兒來吹河風了,臉上卻綻開一個笑容道:“劉管家客氣了,不瞞您說,老夫人今兒一回去聽棠姑娘說起將軍夫人的病,便遣小的去抓了藥,吩咐小的瞧著些您這邊兒,若有動靜便把藥送過來?!闭f著還頓了頓才道:“我家棠姑娘說了,這麻黃湯正對將軍府人的癥候,一劑可愈?!?/br> 劉福雖有些信了棠梨的醫術,可一想到那位的年紀,便仍有些猶豫,畢竟不能拿主子的身子開玩笑,如今一聽花管家說一劑可愈,這心倒是落了地。 那棠姑娘年紀是不大,可葉老夫人卻非冒失之人,既由著這花管家如此大包大攬的說一劑可愈,必是有十分的把握才敢如此,更何況,如今已是半夜,這時候去哪兒找大夫去,這藥既是葉老夫人送過來的,便真有閃失也有葉府擔待,自己倒能脫些干系。 想到此,便道:“如此,就請花管家回去替我家主子謝過老夫人?!闭f著把藥遞個旁邊的小廝讓他送到里面艙房之中,煎了服用。 花管家見劉福收了藥,便不做停留,告辭回去睡覺了,劉福卻不敢睡,在艙房外守著,一會兒便遣人問問里頭的動靜。 大約半個時辰,里頭的婆子出來道:“老夫人用了藥,出了一身透汗,如今已經不燒了,睡得也安穩了,瞧著是好多了,這回的方子倒極靈驗,明兒一早還事請這位大夫來給老夫人復診才是?!?/br> 花管家這才松了口氣,聽見婆子的話,點點頭,心道,是得請這位大夫來啊,不禁請大夫,還得連葉府的老夫人一并請過來,這一回將軍府這個人情可是欠定了,誰能想到那么個小丫頭竟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人呢。 轉過天兒一早劉福便親自過來給老夫人請安,并說自家老夫人說昨兒病著慢待了客人,今兒身子好了,特意遣了自己來請老夫人跟棠姑娘過去說話兒。 棠梨心道這劉管家可真會說,明明是請自己過去復診的,卻打著說話兒的名頭,不過于棠梨來說卻并不在意,在她眼里將軍夫人,葉老夫人跟周婆子黃大勇一樣無論貴賤身份都是病人,而自己是大夫,給人看病是本份。 這一回再過來,便大不一樣了,從小廝到婆子,乃至劉福這個大管家都恭敬非常,再不似昨日的客套應付,而將軍夫人一見棠梨便親熱的拉了她在身邊坐了,仔細端詳一會兒笑道:“昨兒只說這姑娘模樣生得好,卻不想原來還是個有大本事的,昨兒那個姓余的又診脈又問病情癥候,啰嗦了大半日,才磨磨蹭蹭的開了方子,不想那藥吃下去夜里反倒發起熱來,真真兒一個庸醫,而你昨兒只見了我一面兒,也沒問病情,便一劑治好了我的病,這樣的醫術我瞧太醫院那些個老頭子都比不上,快跟我說說,你這小小年紀,從哪兒學得這般好本事?!?/br> 棠梨自是不能說實話,只得道:“并未認真學,只在家里看了些醫書藥書?!?/br> 衛老夫人愕然,心道只看過幾本書就能有這樣高明的醫術,這怎么可能,心中疑惑不免看向葉老夫人。 葉老夫人自是知道衛老夫人疑惑什么,笑道:“當日在安州城若非棠丫頭,我這條老命也就交代了,您別瞧她年紀小,醫術卻著實高明,如今除了棠丫頭,旁的什么神醫名醫的我可再不信了,沒得一點兒小病,倒讓他們治成了大病,豈不冤枉?!?/br> 衛老夫人:“這么說倒真是我的造化了,如今治好了我這病,倒不知怎么謝你這位小神醫了?!?/br> 小神醫,棠梨暗暗搖頭,小葉大夫,小神醫,好像怎么著也丟不開一個小字了,不過也不怪人家,誰讓自己年紀小呢,便在現代自己十六歲的時候也才試著開方子,方子開出來先要過爺爺的眼,爺爺先會指出自己用的方子對不對癥,然后會一一解說方子中每一味要的作用,爺爺總說,一個好方子,需每一味藥都用的正恰好,君臣佐使各司其職,方能醫病,且不能一味用經方,需根據病人的病情癥候過往病史,體質強弱,做適當的加減。 到自己真正能獨擋一面成了軍總中醫科的葉主任,已經三十歲了,十六雖對于大夫來說的確太小了。 只不過沒人想到自己這十六的小姑娘皮兒里裝的卻是三十多的靈魂,醫術若再不精,真就愧對爺爺多年的言傳身教了。 想起爺爺,便道:“老夫人客氣了,大夫本來就是要治病的,何用言謝?!?/br> 衛老夫人卻認真的看著棠梨:“當真不用謝?!?/br> 棠梨道:“真的不用?!闭Z氣同樣認真。 衛老夫人跟棠梨對視片刻,忽側頭看向葉老夫人道:“老meimei你這孫女對我老婆子的脾氣,跟老妹子商量個事兒唄,把這丫頭讓給我如何,你不是已經有倆了,不像我正缺個孫女?!?/br> 葉老夫人笑了起來:“老jiejie我雖有倆孫女,卻已出了門子,心里眼里都是她們的父女婆家,我這老婆子一年里也來瞧不了幾回,哪如棠丫頭貼心,如今我可真是離不得這丫頭了呢?!?/br> 衛老夫人指著葉老夫人道:“瞧你這摳門樣兒,不就想要個孫女嗎,倒像是我挖了你的心肝兒一般,得了,你既舍不得,我也不能奪人所愛,不過這丫頭我瞧著順眼,回頭若有空去京里,千萬給我個信兒,我讓人接你來將軍府住上幾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