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凌宜年他們三人果然都在。 梁雪然剛坐下,凌宜年就過來道歉:“對不住啊,雪然,上次我沒想到年菁會過去?!?/br> 梁雪然還沒說話,秦弘光投過來“你又在搞什么鬼”的眼神。 那表情,就差直接指著梁雪然說她就是個不停搞事搞事再搞事的妖精了。 梁雪然錯開他的視線,微笑:“沒什么?!?/br> 秦弘光不喜歡梁雪然,梁雪然能察覺到他的惡意,并把他的話完全當做是在放p。 畢竟出錢的人是魏鶴遠,又不是秦弘光。 魏鶴遠和他們聊天,基本上全是梁雪然并不了解日后也可能不會去涉足的領域;她只默默吃飯, 聊完正事,話題才轉到其他地方。 秦弘光說:“鶴遠,你在公司當眾欺負人家一小姑娘,算怎么回事?” 梁雪然咬斷碧綠的菜梗。 什么小姑娘?還欺負? 沒等她思維發散,凌宜年搶先接過話去:“你這話說的多讓人誤會?什么欺負不欺負的,正確的來講,是侮辱?!?/br> 梁雪然默默地喝口水。 你這個詞用的也不太妙啊。 凌宜年轉過臉,對魏鶴遠說:“我早知道你會處理孫佐,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去敲打他情婦……這和不符合你做事風格啊?!?/br> 沈州搖頭笑:“宜年啊,孫佐辭職不是為了這個?!?/br> 他耐心解釋一通。 而梁雪然聽的云里霧里,這些事情她并不怎么關心;她只覺著昨日醉酒后的損害還在持續,頭有點點疼。 梁雪然蹙眉,偷偷地揉揉太陽xue,好讓疼痛稍稍減輕一些。 揉了沒兩下,侍應生徑直推了蛋糕過來。 蛋糕并不大,三層,裝飾的倒是精致漂亮,燭光閃爍。 梁雪然心里一驚。 她飛快回想一邊在座幾位的生日時間,發現無一能夠相對應。 她盡力偽裝,免得被人瞧出異樣來。 只要保持微笑就好了,無論那蛋糕推到誰面前,她只需要笑著恭喜就可以了—— 反正她是花瓶嘛,這些人過生日,沒人會在意花瓶怎樣。 然而那生日蛋糕卻推到她的面前。 梁雪然的微笑僵在唇邊。 魏鶴遠拉過她的手:“生日快樂,雪然?!?/br> 梁雪然呆怔地看著那精致昂貴的蛋糕,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謝謝鶴遠哥,但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第13章 十三座冰山 話一出口,梁雪然才驚覺自己似乎不該這么說。 還有這么多人在。 但心里太委屈了,下意識的就說了出來。 實際上,梁雪然極少過生日。 梁母并不看重這個,早幾年,母女倆在溫飽線上掙扎,一年中唯一可以算得上慶祝的日子就是過年。 梁雪然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禮物,是讀初中的時候。坐在后面的男生偷偷地看她填寫的身份證號碼,在她生日當天送了個毛絨絨的小熊玩偶。 第一次吃生日蛋糕,是大一的時候。 三個舍友偷偷地瞞著她,湊錢訂了個大大的生日蛋糕;等梁雪然兼職歸來,一推開門,宿舍關著燈,一片漆黑中,唯有生日蛋糕上的蠟燭閃爍著溫暖的光。 其實他們都過錯了生日,身份證上的那個日期實際上要提前五天,當年的工作人員一時大意,梁母覺著無所謂,也沒去更改。 但那時候梁雪然并不覺著難過,反而十分感動。 畢竟她也沒有同他們說起過這些。 可魏鶴遠不一樣—— 早在剛搬到公館時,戴伯就詢問過她的生日;梁雪然在公館慶祝過兩次愉快的生日,還有魏鶴遠贈送的禮物。 她曾為他的貼心而雀躍不已。 現在想想,說不定那禮物是戴伯準備的。 正主——魏鶴遠,他從來都沒有記住過。 從來沒有上過心。 想到這一點,梁雪然不知道自己現在該為了他記得生日開心,還是為他弄錯時間而難過。 只好保持沉默。 魏鶴遠的笑意因為她這句話而停滯。 凌宜年內心拉響警報——這種場景似曾相識,當他對著某一任女友叫出前任的名字時,現任立刻也變成了前任。 他真的不想回憶自己那天是怎樣被用一碗甜橙湯從頭澆到腳的。 饒是傻白甜秦弘光和見多識廣的沈州,一時也無言。 隨著凌宜年往后退,兩人也默默地離魏鶴遠遠了一點。 畢竟兩人都不想被魏鶴遠連累。 梁雪然覺著這種情況下,自己需要打圓場。 尤其,剛剛說錯話的那個人是她。 梁雪然仰起臉,露出甜甜的笑容:“啊,忘記告訴鶴遠哥了,我身份證上的日期其實說錯誤的。啊,也沒什么的,畢竟生日這種東西,哪天過都一樣嘛……謝謝您,魏先生,百忙之中還記得我?!?/br> 魏鶴遠面色并未緩和:“對不起?!?/br> 梁雪然沒想到魏鶴遠會道歉。 有片刻的遲疑。 這應該是她第二次從魏鶴遠口中聽到這三個字,上一次已經可以稱得上遙遠,并不算的上美好的初體驗,魏鶴遠饜足之后,給顫抖的她蓋好被子,低聲道歉。 梁雪然擺手,盡量使自己語氣聽起來輕松:“都說貴人多忘事嘛,沒事沒事?!?/br> 她低頭切蛋糕,魏鶴遠不喜歡巧克力,小心翼翼地避開帶有巧克力花紋的。 魏鶴遠的事情,事無巨細,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預想之中的修羅場面并未出現,凌宜年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小聲說:“小雪然真是好脾氣?!?/br> 秦弘光眼神復雜地看向兩人。 魏鶴遠凝望著梁雪然,那目光令秦弘光驚了驚;而梁雪然臉上看不出絲毫的不悅,她仔仔細細地切好蛋糕,放在干凈的瓷碟上,雙手捧給魏鶴遠。 若是放在平常,秦弘光會認為梁雪然不過是伏低做小罷了,乏善可陳的一只金絲雀;而現在梁雪然這樣溫溫柔柔的動作令秦弘光皺眉。 就像是個沒有感情、精致的人偶。 魏鶴遠凝望著梁雪然,接過蛋糕,嘗了一口,慢慢咀嚼。 很甜。 甜的尖尖上帶點使他不安的苦澀。 這么場烏龍就這么輕輕松松化解過去。 梁雪然的笑容一直維持到回到公館,她把自己泡在浴缸中。 有點點累啊。 她很少會有這樣感覺疲憊的時候,畢竟她沒有可以讓她懈怠的底氣。 家庭無法為她撐腰,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只能努力。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捷徑可走,只是有些人只能負重步行,而有人運氣好,父母早早準備好車駕。 運氣更好如魏鶴遠,直接生在了終點。 晚上溫存過后,魏鶴遠說:“……我會替你補辦個生日?!?/br> 梁雪然搖頭:“不用不用,您平時太忙了,我真的不介意?!?/br> 男人聲音淡淡:“但我介意?!?/br> 這短短的四個字讓梁雪然想了好一陣。 他介意什么? 介意自己做錯了事?還是說,介意在朋友面前丟了顏面? 梁雪然想不通,也不去想。 她真正的生日在下周四,工作日時間。 梁雪然沒有把魏鶴遠說過的話放在心上,畢竟他又不可能真的在工作日時間出來為她慶生。 不抱有太多期待的話,就不會有失落。 如今的梁雪然對魏鶴遠就不會再抱有什么天真的幻想。 只把他當成是個沒有感情的atm機就不會再難受了。 知道真正生日那天,魏鶴遠說今天休假帶她出去玩時,梁雪然仍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